第5章生存與生活

蘇修文仔仔細細地從頭到尾將卷子都看了一遍，心中自然是一陣狂喜，這張卷子他已經做了不下十遍，除了作文外，蘇修文已經是穩如泰山，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蘇修文只用了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便寫完了除作文外的所有試題，時間充裕的蘇修文又花了一個半小時的時間寫了洋洋洒洒一千字的作文，這是蘇修文寫得最滿意的一次作文，也是最過癮的一次作文，真正做到了手中有分，心中不慌的狀態。

數學，英語，理綜，這三科考試對於成竹在胸的蘇修文來說皆是小菜一碟，兩天的時間轉眼就過去，考完最後一科后，蘇修文平靜地回到了家裡，直接就癱倒在了床上，只是傻笑著，在不知不覺中竟然淺睡了過去，繃緊的神經終於在那一刻得到了徹底的解脫。

「文文！文文！」

淺睡的蘇修文被那一陣熟悉而又不『厭惡』的聲音給吵得頓時沒了之前的那股輕鬆愉悅心情。

蘇修文極不情願地打開了粘滿了一層灰的防盜門，一個穿著打扮皆是一流的豪門貴婦隨即堂而皇之地走進了房門，身後還跟著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文文哥哥。」小女孩嘟著小嘴向蘇修文打了一個招呼，一雙澄澈小眼睛不斷地打量著房間里的一切，似乎是對這個新世界充滿了好奇。

「小哆，乖！」蘇修文看了看打扮同樣貴氣的小女孩，隨後又看了看自己，果然自己就是一個窮屌絲啊。

「難道媽媽來了，你這個做兒子的不應該給媽媽倒杯水嗎？」豪門貴婦說完這句話后便徑直走向了蘇修文的卧室，微微掃視一眼，嘴角微微一動，然後又折返回來。

「我這裡只有涼白開，怕髒了您的嘴。」蘇修文冷漠回了一句，但還是把一個裝著涼白開的紙杯遞給了身前的豪門貴婦。

「還算你有點孝心，那個大忙人有沒有回來看過你？」貴婦回到客廳，隨便拖了個乾淨的小方凳坐了下來，本來客廳是有沙發的，但是由於蘇修文半年多都沒有打掃過，因此早就浮了一層厚重的灰塵，所以貴婦只得找了個小方凳將就一下。

「哼……大忙人，你們兩位都是大忙人，我只是一粒小灰塵，怎麼能入得了您二位的眼睛啊……」蘇修文靠在已經破裂了幾道口子的灰白牆壁上冷冷說道，一雙眼睛早已經失去了之前的閃亮光澤。

「你還是那個脾氣，今天我來是找你商量正事的，這裡有一份出國留學的材料，你好好看一看，另外這張卡里有五十萬的生活費，我知道我和那個大忙人給你打的生活費你一分都沒有動過，但……」貴婦輕輕摸了摸眼角，最後的那一番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謝謝您的好意！不過蘇修文相信自己能夠靠自己的雙手活著，他能夠憑一己之力養活自己，不需要你們的施捨。」蘇修文的一雙彎眉忽然變得筆直，說完話后還不忘冷哼一聲，隨即又將目光移到了牆角一側。

「文文……」貴婦終於還是壓制不住在眼睛里打轉的眼淚，兩行眼淚頓時打濕了臉頰。

「媽媽，你怎麼哭了。」小女孩天真地抹去貴婦的眼淚，一雙閃亮的澄澈眸子也跟著湧出了晶瑩淚珠。

「在我看來，那就是施捨，我蘇修文不需要！不需要！不需要！」蘇修文怒視貴婦一眼，隨即跑進了卧室，關門的聲音將整個房間的牆壁都給震動了。

蘇修文，隨奶奶蘇秀晴姓，父親複姓司徒，母親王姓，在十多年前的某一個艷陽天，司徒修文成為了蘇修文，然後跟著唯一的奶奶在M市平靜地活著。

「哆哆，我們該走了！」貴婦牽著小女孩的手緩步離開了那散發著一股子霉味的屋子，一份材料和一張銀行卡靜靜地躺在了客廳的桌子上。

「文文哥哥，再見！」小女孩用著稚氣的聲音跟蘇修文說了聲再見，在她的記憶中，來這個地方已經有三次了，前兩次文文哥哥都會給她一個棒棒糖，可今天什麼也沒有，不過相同的一點就是媽媽又哭了。

「媽媽不哭！媽媽乖！」

當這個充滿著稚氣的聲音傳到蘇修文的耳朵里時，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將自己埋在被子里狠狠地哭了一場，直到眼睛里再也擠不出淚水。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蘇修文歇斯底里地咆哮著，一雙拳頭狠狠地砸向了身下那張由硬木板子做成的硬床。

隨著時光的流逝，稍微恢復了些理智的蘇修文走到衛生間，直接便是一盆冷水自上而下地淋下，看著鏡子中的那個自己，蘇修文發覺自己都快不認識自己了，最後狠狠給了自己兩巴掌，五指印記分別印在兩邊臉頰上，整張臉都浮腫了起來。

「哼……早晚有一天我會讓你們感受到我蘇修文的憤怒，我會摧毀你們所忠愛的一切物質。」蘇修文猙獰一笑，一顆種子在他的黑暗面悄然發芽。

重新穩定好心境的蘇修文回到房間，從那零錢罐里拿出一張百元大鈔，出了家，在人群熙熙攘攘的街上晃悠了起來。蘇修文沒有去看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因為他害怕，害怕那一張張的笑臉，面對那大包帶小包的人群，蘇修文只是面帶愁容一閃而過，就像是懼怕人情溫暖的黑暗幽靈。

「對了，我的那些書！」蘇修文猛然想起了放在班主任宋真心辦公桌下的一堆書，於是掉頭又朝學校猛衝而去，其間差點撞到了一輛收廢品的三輪車。

高中時期的那一本本書貫穿了蘇修文的生活，其中的辛酸苦辣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他想要再去看一眼，看一眼才會讓自己徹底放下。看到那一堆書，蘇修文不禁生出了一抹得意笑容，他沒有去取回那沾染過他汗水的書籍，因為他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畫面，學校的最差八班出了一個傳說級人物，後來者對他的輝煌趨之若鶩，就連做了筆記的書籍也成了學校的一筆寶貴財富。

「人生……前十八年我是卑微生存，後面我要那高傲的生活。」蘇修文默默在嘴邊說著，獨自一人緩緩走出了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