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花語012

近日來，按照浩瀚的提議，陽子一有空就會和景麒在一起，每天晚上都帶著碧雙珠去探望他，陪到他入睡為止。萬幸的是，這個生性刻板的傢伙已被眾人齊心協力剝奪了加班的資格，所以每天晚上都按時上床，規規矩矩入睡，倒也不算太煩。萬幸中的萬幸是，「入睡后」是這傢伙最不可惡的時候，簡直近乎可愛。因為在陽子看來，這傢伙唯一的好處，也就是觀賞性，總會在這種時候發揮得淋漓盡致。

如你所知，浩瀚並不是那種愛亂吼的類型，但輕率對待他的提議無異於自討苦吃。不過，這不是陽子照辦的最大原因。

陽子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景麒病快好。她還記得小時候，患了腮腺炎的時候，喝口水都好痛，渾身乏力，又常常噁心，母親一直在床頭照顧她，小小的她能感受到很多愛，很多很多愛，可惜那麼多的愛，對她的困境一點幫助也沒有，只能等候藥物發揮作用。據說藥物對景麒的病體作用有限，那麼，他每時每刻都很難受吧。一想到只要自己在他身邊他的處境就會好很多，康復速度也會加快，就有一種義不容辭的感覺。

「景麒，你還在生氣嗎？」

如果她不說話，景麒決不會先開口。過於沉寂的夜晚，讓懷著好意而來的陽子越來越傷心。無論是看書、喝茶還是純粹的沉默，陽子看到他時總會懷疑他是不是已經忘了她在這裡。但是，只要視線從他身上移開，她就會感到他正盯著自己。

「沒。」

「那你為什麼老用譴責的眼神看著我？」

再也不想忍受了，她要單刀直入。

「沒……」

「我有什麼錯處，請直說。我改。」

「那麼，請您……更穩重更高雅些。」

景麒的聲音里透出淡淡的驚訝。

「好，我今後不會再輕率行事了。」

「那就再好不過了。」

「我對你也有不滿。」眼看著沉寂又要籠罩一切，陽子把心一橫，「四月十三那天你不是真的生病吧，那天你請假去了什麼地方？」

啞口無言的景麒，表情十分複雜。

「回答我。」

「謊稱身體不適是我的不是，還請主上恕罪。」

「去了什麼地方？」

「只是隨便走走。」

景麒的眼圈紅了。

一種摻雜著憤懣的無力感從心底升騰起來。為什麼自己和他總是溝通不良，答案找到了。他壓根就沒想好好溝通。陽子聯想起水刀幻象中的先王，只覺得物傷其類。

「你現在幸福吧？麒麟只要在王身邊就會幸福，是吧？」

「唔？」

「這樣接觸，應該是幸福得無以復加了，對吧。」

她突然欺近前去，用手按住他的前胸。

短暫的錯愕和長久的沉默之後，景麒打開了她的手，恨恨地說了不。

「為什麼？」

陽子一把揪住他的胸襟。

「不為什麼！」

景麒又一次恨恨地打開了她的手。

一瞬間她幾乎決定拂袖而去，但這有違她那單刀直入的初衷。她是要改善他倆的關係，而非相反。於是她放軟了態度。

「對不起。」

她說。

語聲誠懇，但內心不以為然。內心不以為然，但語聲無可挑剔的誠懇。這是有口皆碑的優等生中島陽子的拿手好戲。

「用不著道歉啊。」景麒真的驚訝了，「您為什麼這麼輕易就對我說抱歉？嗯，即使發生了爭吵，也未必需要以一方道歉來告終，我是這麼想的……」

「是不是挺虛偽？蓬萊人總是輕易就會說抱歉，噢，不，我想我比一般的蓬萊人更虛偽些。想贏取所有人的好感，所有人，包括那些我討厭的人，所以經常會拿出沒什麼誠意的好態度來。景麒，我曾經是這樣的蓬萊人，在蓬萊，我是一個失敗者。」

有口皆碑只是表象，虛偽的好態度只能建立出虛偽的好人緣。要壓制那個中島陽子，就要像壓制骨子裡的缺陷一樣，需要時刻留心呢。

陽子苦笑著。

「您已經變樣了。我也要快點改變自己……」

景麒把臉轉向了別處，像是害臊，又像是尷尬，

「我拙於人際交往，也沒有和別人建起親密關係的需求，那就是從前的我。也曾與先王一度陷入僵局。後來，玄君請我回蓬山教年幼的泰台輔變身和降伏使令的技巧，唔，她也有提點我打破僵局之意吧。總之泰台輔並沒有在拙於表達的我這裡學到什麼，我卻在他身上學到了很多。如果從來不把內心的感情表達出來，對方就會疑心自己正被我藐視著。所以不管我感到多無聊，多尷尬，我都會直接對先王說，喜歡。」

延王曾說舒覺以景麒的妻子自居。果然，這種心態不可能出於無根無據的純粹的自欺欺人……

「我並不討厭您，主上，我是說，喜歡。」

……咣當一聲，座椅翻倒，陽子一頭栽倒在地。

「啊，主上，您可受傷？」

「呃，不礙事。」

發現景麒一點也沒有過來攙扶的意思，陽子只好訕訕地爬了起來。

這個只知道矜貴地袖手旁觀的傢伙真的知道「喜歡」這個詞是什麼意思嗎？

「請原諒我直到現在才對您明說。」

「呃，不礙事。」

不說也不礙事。（陽子的心聲）

「這是因為我有難言之隱。」

老兄，不說也不礙事，真的！（陽子的心聲）

「……」

「……」

「……」

原來……他真沒打算說啊。

「……」

「我能理解你的顧慮，倒是不明白你怎麼就打消顧慮了。」

眼看著沉寂「又」要籠罩一切，陽子哭笑不得地開了口。

「您誤會了，我的難言之隱並不是顧慮先王前車之鑒。雖然後來，後來她那病態的情緒讓生靈塗炭……不過，從嵩里那裡學到的東西，絕對沒有錯，我從不懷疑這一點。」景麒慢慢低下頭，「曾經對我一味逃避一味抗拒的她，很快就把我看成生命中最親近的人了。她也奮起過，想過治國興邦，但是我卻一點也不幸福，您知道為什麼么？」

「因為結局不好么？」

「那時候還不知道結局，總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但是，我卻一點也不幸福。因為王不開心，麒麟就不會感到幸福！您過來親近我的時候，觸碰我的時候，產生幸福感是我的本能，但是，您先前是那樣的惱火，那隻會讓我更難受啊。」

「很好，這個答案我很滿意。」陽子捧起他的臉，讓他面對自己，「我已經開心起來了，告訴我，你為什麼仍是一臉哀愁？」

「您知道麒麟最大的痛苦是什麼么？」

「殘酷的詔命。」

「不管詔命有多殘酷，只要怨恨下詔的人就可以了；民不聊生，只要怨恨君王不肯納諫昏庸無道就可以了。」

「哎？」

「麒麟最大的痛苦是，明明知道怎麼做王就會幸福，卻偏不那麼做。對先王來說，只要我陪著她退隱到水繪園，即使人生短如朝露，也會幸福吧。然而我選擇了自己的使命，強迫她了無生趣地履行她的天職。這是我的選擇，我的決定，可以怨恨的對象也只能是，我自己。所以我……」

「懷念先王么？」

「想忘記，想忘記。」

景麒喃喃地說。

「難以忘懷又何必勉強呢。」

「我已經很久不去水繪園了，一到那裡，往事就歷歷在目，當年不懂的事情，如今漸漸回過味來，倍覺凄慘，慘不忍睹……」

「雖然凄慘卻也是珍貴的回憶，景麒，明年我陪你去給先王掃墓吧。」

「給先王……掃墓？」

「不然，你又何必把她安葬在王室陵園之外呢。」

「因為她想做人，所以我把她埋葬在人間。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了。」

「想……做人？」

「她最大的心愿是還原為人，她不明白那個人類的舒覺在遇到我的那一刻已經死了，如果失去神籍，她就會死。我好不容易才讓她明白過來，但是最後，她還是選擇了退出神籍。她所求的，終於，第一次，可惜也是最後一次，和百姓的幸福沒有衝突了，一致了，我，我真為她高興……」

「那麼，你想為我做卻又不能做的那些關係到我的幸福的事是什麼？」

嘴裡說著高興的景麒眼中只有深切的苦痛，所以陽子轉變了話題。

「那、那是……」

「送我去蓬萊走走，對么？」

「……」

一心迴避蓬萊話題的景麒無言以對。

「我曾經用水刀看過那邊，看到父母親友因為失去我而傷心就覺得難過極了，而看到他們對我的失蹤無動於衷也覺得好難過，微妙的是，我無法分辨哪個場景是真哪個場景是假，也不知道自己希望淘寶網女裝天貓淘寶商城淘寶網女裝冬裝外套www.taobar8.com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夏款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夏裝新款淘寶網夏裝新款裙子淘寶網女裝2012商城淘寶網女裝春裝連衣裙淘寶網女裝商城購物www.suduwo.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淘寶網女裝冬裝羽絨服淘寶網女裝天貓商城淘寶網天貓商城淘寶網女裝秋裝購物www.pingjiatao.comwww.taohu8.com淘寶網女裝冬裝新款www.tmalsc.com淘寶網女裝冬款哪個是真哪個是假！在赤樂十年前後，國勢特別不穩，你還記得嗎？連你也經常和我翻臉，你還記得嗎？那段時間我常常質問自己，我究竟是為了什麼才留在這裡啊！我想回家，我想回我出生成長的家啊，所以我常常去看蓬萊的那個家，我看到我的父親和母親有時爭吵有時冷戰……」

陽子的語聲突然平靜下來，

「他們離婚了，在三十九年前。」

「嗯。」

這對景麒來說並不是新鮮事。

「我那麼眷戀的家，我曾經做夢都想回去的家，我的父親和母親，已經捨棄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