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人情

錢三兒自然而然的落到了張道爺身後，對著自己身旁的一個腿腳快的弟兄吩咐了兩句，這才笑盈盈的走到了張道爺的身邊。

「道爺，這李九一可不是什麼老實人，得罪了我們錢鼠爺，沒什麼好下場，你跟錢鼠爺也算是平起平坐的關係，不知道你為什麼就非得保他呢？」錢三兒也的確不知道張道爺為什麼要跟錢鼠爺作對。

按理來說，兩個人都是吃的偏門飯，本該井水不犯河水，張道爺出手要保下李九一，要是沒有什麼正當理由，那就算是撈過界了，這是到了張道爺這樣江湖地位的人最不想看到的一件事情。

張道爺呵呵笑了兩聲，「這孩子托我打聽點消息，消息還沒打聽出來，我不能毀了自己名聲不是。」

張道爺說的理由不可謂不牽強，錢三兒自然不相信這番說辭，可是表面上還得支應著點了點頭。

「是是是，張道爺做買賣，向來是童叟無欺，到現在沒有打聽不到的消息。」錢三兒表面上奉承著，心中早就暗暗的罵張道爺是不長眼的腌臢貨。

張道爺時不時的看兩眼他背上的李九一，生怕他熬不過去，斷了氣息。

「錢三兒小兄弟，我得托您辦一件事情。」張道爺說的誠懇，直接跟錢三兒稱兄論弟。

錢三兒鬼精的人，聽到張道爺的懇求的話，自然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兒，不故宮面子上，還得維持著恭敬神色。

「張道爺，您這話就說的見外了，您有什麼事兒吩咐我就成。」錢三兒拱了拱手，顯得異常尊敬張道爺。

「不是什麼大事兒，這孩子被你們傷的不輕，還得麻煩你的小兄弟去診所招呼一個大夫過來。」

錢三兒瞅了一眼昏迷之中的李九一，笑呵呵的點了點頭，「小事兒，小事兒。」

說著，就走向了跟在他們身後的兄弟，如此這般耳語一番，將事情交代了下去。

張道爺知道錢三安的什麼心思，無非就是讓自己手下人去慢點，回來慢點，拖延一會兒時間，張道爺也毫不在意，李九一死不了，只要一會兒事情解決了，大夫能趕過來就可以。

而先前錢三安排的那個腿腳麻利的兄弟，已經趕到了藏香樓。

錢鼠爺整根趙慶豐二人閑聊著，看著那個夥計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支支吾吾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

本來他心情就非常糟糕，看到夥計一臉軟蛋樣，自然氣不打一處來，呵斥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在這兒礙人眼。」

那夥計瞅了兩眼趙慶豐還有馮清歡，意思是有外人在場，有些話不方便。

錢鼠爺倒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趙爺跟馮小姐，不是外人，有什麼直接說就行。」

「得嘞，爺，剛剛我們幾個去抓李伴爺的時候，張道爺突然來了，將李九一保了下來。」

錢鼠爺眯著兩隻老鼠眼，揉捻著自己的鬍子，狐疑問道：「他保李九一幹嘛？」

「爺，錢三兒讓我回來報信，來的匆忙，不知道哪個老小子到底要做什麼。」

錢鼠爺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行了，你先下去吧，不就是個張道爺嘛，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有什麼本事，還能翻起花不成？」

趙慶豐明白道爺是什麼意思，馮清歡卻是不知，不過馮清歡聽到李九一被人保了下來，心下也鬆了一口氣，暗道：「果然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馮小姐，不知道這道爺是什麼意思吧？」趙慶豐又忍不住賣露起來，他本就是一個招搖的人，看著一副儒雅紳士的做派，終究是身上少不了，商人的那股子氣質。

「趙叔，我剛想問您，就被您看出來了。」馮清歡笑盈盈的說道。

趙慶豐哈哈大笑兩聲，將道爺到底做什麼的跟馮清歡解釋了個清清楚楚。

「說白了，包打聽就是私家偵探唄。」末了，馮清歡說了一句。

趙慶豐點了點頭，「可以這麼說，但是包打聽有私家偵探沒有的本事，這種人，江湖氣重，很多時候幫忙是他看重這個人，而不是為了錢。」

趙慶豐對於張道爺也有了幾分欣賞，在得到那把扇子之前，他本就不想弄死李九一，現在既然有人把李九一保了下來，趙慶豐也樂見其成。

「錢鼠爺，不知道這張道爺跟您比起來，誰在東北隅地位高一點啊？」趙慶豐問道。

「不相上下吧，他資歷比我老，結識人多，我有錢。」錢鼠爺自豪說道，短短十來年時間，錢鼠爺就已經達到了張道爺一輩子才達到的江湖地位，他還是頗為自豪這件事情的。

就在幾人閑聊的時候，張道爺背著李九一到了藏香樓的樓下。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多數都跟張道爺熟識，紛紛打著招呼。

「錢鼠爺，他們來了。」藏香樓的活計走到二樓，打了聲招呼。

錢鼠爺點了點頭，「讓他們上來吧。」

話音未落，張道爺就已經背著李九一走到了樓上，也不管地上有多涼，直接將李九一平放到了地上。

拱了拱手，張道爺這才開口，「錢鼠爺，老頭子給您請好了。」

錢鼠爺急忙擺了擺手，「使不得使不得，您老也大可不必。」

錢鼠爺說的客氣，卻沒有要起身讓座的意思，這自然是要給張道爺一個下馬威。

張道爺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不過眼下也是他有求於人，他也不好說什麼。

「錢鼠爺，客套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我這次來，就是想請錢鼠爺高抬貴手，放過李九一這個孩子。」

張道爺話也放的稍微軟了。

「嗯？張道爺，不是我不想放啊，實在是李伴爺坑了我兩次，讓我有點抬不起頭了，也不怕您笑話，我這兒有什麼事兒，想必您老也早就清清楚楚，要是我今天放過了他，以後我怎麼在東北隅混？」

錢鼠爺一點都沒有鬆口的意思。

張道爺倒是不急，笑呵呵的說道：「錢鼠爺，今天我就倚老賣老，把李九一放了，當我欠你一個人情。」

錢鼠爺兩隻眼睛轉了轉，旁人不知道他的心思，錢三兒卻是瞧了個通透。

「張道爺，不是我這個後生無禮，您老面子大，人情值錢，我們錢鼠爺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嗎？」

錢三兒硬生生頂了張道爺一句，張道爺看著錢三，直接瞪圓了雙眼，「誰的褲腰帶沒勒緊，把你給漏出來了？我跟你主子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錢鼠爺急忙打圓場，「張道爺，後生嗎，年輕氣盛，你別生他的氣。」

「放屁，姓錢的，今天我來這兒就是給你面子，我張道爺沒錢沒本事，但是就是認識人多，我的人情你不願意領，就怕你以後用到我的時候，別來求我。」

張道爺知道再軟下去，這件事情肯定解決不了，只能硬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