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煙袋
邢鵬有些想家，想媽媽，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吃一碗媽媽做的荷包蛋，然後窩進自己的小破床上。
雖然這個想法有點不好評價。但能想本身就是好事，至少說明你還活著。
邢鵬的臉有點黑，當然這不是嚇的。只是快艇發動機起火之後給熏的。
發哥很高興，同樣馬力的快艇，後面那些已經被甩的連影子都看不到了。有了這個東西，沒有人能在這片海域追上他的船隊。
興奮的拍了拍邢鵬的胳臂：「邢胖子，你這個東西我收了。你這個朋友我也交了。說吧，想要什麼東西，我給你個打折扣。」
邢鵬從身上的口袋裡摸出一個紙條：「這是我要的東西。」
阿發接過紙條掃了幾眼：「都是緊俏貨。行，這個單子我接了。咱們第一次合作。所以我要一半的訂金。」
「好，借個鎚子用下。」這個條件之前胡楊就告訴過邢鵬，所以他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雖然不知道他幹嘛，阿發還是找了一個鎚子給邢鵬。阿發並不怕邢鵬有了武器之後會對他不利。
且不說他的小弟們馬上就到。就說他自己，畢竟在這一行混了這麼久，手底下肯定是有幾下的。更不要說手裡還有傢伙。
邢鵬當然不是為了反抗才要鎚子的。在手裡掂量了兩下，邢鵬掄起鎚子就砸向了左手上的石膏。
一連七八下之後，石膏破碎，一個二十公分左右的木盒掉了出來。去掉木盒外層的塑料，邢鵬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木盒。裡面擺著三個翡翠的小物件。
邢鵬把木盒推到阿發麵前：「聽說發哥是行家，您上眼瞅瞅。」
阿發是懂行的，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一套煙袋上的部件。都是上好的翡翠料子水頭足，雕工也是大家的手藝。
看了看自己的手，阿發還是放棄了立刻拿出來把玩一下的想法。
行家這個說法，是胡楊特意告訴邢鵬的。就是怕這個小子仗著自己的那點淺薄道行得罪人。
上輩子胡楊和這個阿發有多幾次合作。所以專門調查過這個人的背景身世。看著一身匪氣的阿發，正經出身一個正經軍人家庭。三代內除了他，男丁全都當過兵。
父親死於抗戰，而兩個兄長死於內戰，弟弟和大部分親族都逃去了台灣。他和母親逃去了香港。
如果沒有趕上戰爭年代，他父親就是正經的封疆大吏。阿發的父親就喜好古玩，從小耳濡目染的自然他算個行家。關鍵是人家過手的都是真正的好東西，那和邢鵬爺爺收藏，那不在一個層次上。
合上木盒，阿發問邢鵬：「好東西，好東西。你真捨得？」
這麼一問，邢鵬還真有點不舍：「千里迢迢帶過來了，不捨得也就只能是它了。」
「行，我就收了。不過有一點我要和你說清楚。你這件東西不止這個價，但我想換成票子至少需要損耗兩成，所以只能抵這單五成的貨款。」
邢鵬立刻點頭：「行。」這個結果和胡楊估計的一樣。
看他這麼痛快，阿發也是一笑：「小子背後有高人指點吧。」
邢鵬嘿嘿一笑：「也不瞞您，這些都是我大哥安排的。」
阿發心說，果然如此：「找機會一定要結識一下。」
邢鵬說道：「我哥說，會有機會的。」
其他幾艘快艇也靠了過來。臨走前，阿發在把艙底一個機關打開。海水立刻湧入船艙。
邢鵬看著他的動作一臉懵：「這是？」
阿發說道：「發動機都燒，這船也就沒什麼價值。直接沉在海里最省事。」
「豪氣。」
「走，去南丫島吃海鮮。」
邢胖子吃上海鮮的時候，胡楊也在吃海鮮。這還真不是保密單位待遇高。真的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守著大海當然吃海鮮。
每個月定額的糧食就那些，保密單位也沒有比別人多。不在海里淘食，大家都吃不飽肚子。
不是有那麼條新聞嗎，三年自然災害的時候，上海家庭只能靠吃大閘蟹果腹。
現在這一桌的海鮮，基本上也就是差不多的意思。說是美味那是肯定的，但還真不是高奢侈享受，這裡真的只有這些。
看桌上吃的最歡實的，都是外來的同志。347所的本地人，早起就已經吃厭了。
胡楊是外來的，他可是沒有在客氣的，魚蝦蟹螺一個都不放過。因為明天還要繼續上課，所以桌上只有幾瓶配海鮮的黃酒。
雖然酒少，但氣氛還是很熱烈的。都是搞技術的，總有共同話題。胡楊則是一門心思的在吃上。
海鮮的確是好吃。重生這麼久了，這還是頭一回吃上。另一個原因，就是坐在他身邊的肖克。和他說話比較費腦子，所以胡楊選擇讓嘴忙起來。
不喝酒席結束的都很快，胡楊抱著滾圓的肚子回了宿舍。一夜無話，第二天教學繼續。他們找了一個更複雜曲面加工作為實例。
有了昨天的基礎，今天的進度明顯有了提升。胡楊感覺自己肚子里的那點東西，很快都會被榨乾。
雖然胡楊自認為不笨，但要單以智商論，下面聽課的至少有七成要比他高。胡楊相信，只要把他們領入門，每個人都會很快超越自己。
一轉眼就是三天過去，胡楊已經把自己知道全都拿了出來，絕對是毫無保留。這些知識，只有裝在這些人的腦子裡，才能發揮最大的作用。
每個人都感覺收穫很大。毫不誇張的說，一閃嶄新的大門已經為他們打開。
宣布結束的時候，胡楊還真有那麼一點小激動，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他相信自己至少讓整個工業體系省下了五年。
所以他也坦然接受了這些「學生」的一次鞠躬。
來這的都是各個科所的業務骨幹，所以課程一結束就都馬上離開。很快就只剩下胡楊一個外人。
就在胡楊也準備告辭的時候，一個大人物突然出現在了。
是真的大人物，將星閃耀啊。共和國能掛上將星的一共也沒多少。就算沒有親眼見過，也都是能認出來的。
眼前這位可是海軍元老級人物。胡楊趕緊原地立正站好，敬禮！
「首長好。」實話說，重生以來胡楊還是第一次這麼緊張。
「稍息。小衚衕志，不錯啊。」
「為人民服務。」胡楊下意識的回答。
老將軍擺了擺手：「行了，放鬆一點。我看你在課堂上可是很隨性的。」胡楊心裡苦笑，那能一樣嗎。
一直陪在將軍身邊的兩位，一個是胡楊熟悉的李春元，另一個則是347的所長王海昌。
雖然接觸的少，但胡楊在來這之前就知道這位王所長的年紀已經有五十五了。但看起來最多四十的後段。是少有的有固定鍛煉習慣的研究人員。主攻的領域是艦船推進系統。
王所長說話中氣十足，相比其他研究院他更像一個軍人：「將軍其實昨天就到了，只是怕打擾你們才悄悄進了基底。」
胡楊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說啥，腦內風暴之後憋出了一句：「謝謝首長關心。」
老將軍說道：「我們國家的未來要靠工業，靠科學技術，說到底還是要靠你們這些年輕人。」
胡楊真沒詞兒，只有傻笑。
老將軍說道：「這些人我都知道。都是各個單位的寶貝疙瘩，平日里可都是傲氣的很。能在你手下這麼聽話，我聽說你教他們的東西很了不得，能給我這個老頭子說說。」
胡楊略微想了一下才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歐美研究了十幾年。我只是把他們的研究成果傳授給他們。幫他們節約幾年的時間。」
老將軍來了興趣：「哦...能有幾年？」
這個問題，胡楊毫不猶豫：「保守估計應該有五年。」
老將軍看了一眼身旁的王海昌，後者點頭：「小衚衕志謙虛了，是至少五年。某些領域還不止。」
「好！」老將軍激動的拍了一下手。「咱們國家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小衚衕志，你就是做了一件了不得事的事。」
劉春元敏銳的捕捉到了老將軍的意圖，立刻接過話頭：「小胡，你看有沒有什麼生活上的困難，或是什麼要求，說出來我們幫你解決一下。」
事情發展到這個程度，胡楊也是有點懵的。不過這話他可是聽明白了，這是要給點實在的獎勵。
這種時候就考驗一個人分寸的拿捏了。要多了，一定會給領導留下不好的印象。要少了呢，實在是浪費這麼個機會。
胡楊腦中靈光一閃，說道：「我看車庫裡有很多車都閑著，我能要輛車嗎？」
這還真不是胡楊獅子大開口。八十年代地方上車很少，但對部隊機關來說，這車還真不是精貴東西。
反倒因為是汽油配額不充裕，通常都只有幾輛車在使用，其他都閑著落灰，尤其是這靠海的地方，空氣中濕度大鹽度大，腐蝕的速度更快。
幾個月不收拾保養一下，很快就變成廢車。實際上，這幾年還真沒少報廢。
胡楊這個要求，著實不在幾個領導的意料之中。
王海昌好奇的問道：「小衚衕志會開車？」
這個時候可不能謙虛：「我在部隊的時候學過，大車小車都能開。」
聽他這麼說，老將軍直接拍板：「那我就做主了，批給你一輛吉普。但先說好了，車可以給，但油你要自己解決。」
胡楊立馬高興的說道：「謝謝首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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