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地主家的傻兒子

伊萬諾維奇是個標準的政客。貪婪且沒有什麼原則和底線，沒有永遠的朋友和敵人，信奉只有利益才是真實的。

這樣的人打交道要小心，只要露出破綻他就會毫不猶豫吞掉你。但也只需要小心就夠了。只要保持利益一致，不必再操心和費心。

伊萬諾維奇現在和胡楊的關係就是如此。作為身處於權力核心的資深政客，伊萬諾維奇能夠接觸到普通人接觸不到的「真相」。對於這個國家的未來，他有自己的看法。雖然他從沒有公開聊過這個看法，但從他把所有三個孩子都送到歐洲讀書上來看，多少還是有跡可循的。

貪婪的同時，伊萬諾維奇也還是謹慎的。他的動作要比謝爾蓋將軍慢很多，很可能就是為了觀察他們合作的結果。很顯然，結果是讓大家都滿意的。

伊萬諾維奇很貪婪，但好在並不算吝嗇，並且十分懂得運用自己的權力。所以他才會選擇接手前面已有的交易，而不是把阿穆爾州這些人直接踢走全盤重來。

摘現成的桃子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要略微高一點，因為要分給阿穆爾州這些人一份。但同時得到的好處就是，這些「本地人」不會成為他們的阻力。並且省去了準備階段，可以直接開始獲利。

而作為合作的另一方，胡楊當然更加願意跟伊萬諾維奇這樣的實權人物合作。他的好胃口，正式胡楊希望看到的。

這次亞歷山大就是為了滿足他們的胃口而來的。

既然是全盤接手，亞歷山大自然就成為了斯塔諾夫公司實際掌控者，直接執掌漠北開發有限公司。

兩個公司一直都有貿易上的合作，但其實賬面上並沒有多少現金流轉。基本上他們都是在用以物易物的形式進行交易，因為這樣實際操作起來比較方便。

首先國際間的貿易通常都會使用結算貨幣也就是美元來結算。這就會讓利潤受到美元波動的影響。以雙方的關係而言，這是完全可以被規避的利潤風險。

再者雙方國情不同，物資在本國的價值也有很大差異。所以預期專門折算成本國貨幣，再換算成美元。不如直接放在檯面上談，雙方覺得合適就可以達成交易。

伊萬諾維奇的胃口大，他不滿足於現在的交易總量。但是阿穆爾州這邊能拿出來的資源是有限的。就算地下有礦，山裡都是樹，也需要組織人力去挖去砍。每個月的產量也是有限的，當然換來的東西也是有限的。

所以伊萬諾維奇要擴大斯塔諾夫公司的交易範圍。不僅是品類上的增加，還有影響範圍的增加。

具體來說，就是從阿穆爾州之外調集物資進行交易。這裡主要是指鐵礦石。蘇聯是世界上領土範圍最大的國家。境內的自然資源是足夠豐富的。從來就不缺煤鐵油這三樣主要的資源。鐵礦石在這裡是非常便宜的，還真是不如白菜值錢。

蘇聯的領土大多在高緯度地區，其中更有大部分在凍土帶中，根本無法發展常規種植。相對少量的耕地還需要保證糧食的產量，所以蔬菜的種植面積就比較小。再加上領土太大而導致的運輸問題等等。在這裡除了土豆和胡蘿蔔之外的所有蔬菜都很貴。這種情況即使到二三十年之後也沒有大的改善。

接下來增加交易所涵蓋的品類才是胡楊期待的重頭戲。原本他們那方交易的內容就只有資源，因為阿穆爾州拿得出手的也就只有資源。但現在不同，伊萬諾維奇有能力「協調」出更多的東西。比如工業製成品和我們某些沒有的工業材料。

材料很好理解，像是特種金屬合金和特殊的高分子材料等等。當然不可能是最高端和先進的東西，但肯定是有價值且我們需要的。還是那個前提，必須是有價值並且是我們需要的。

廣義的工業製成品包括了所有現代工業產出品。小到晶元大到艦船都在這個範圍之內。顯然在這並不適用這個範圍。具體他們能提供什麼，還有我們需要什麼，都需要慢慢的談。這也是亞歷山大來這裡的主要任務。

而有意思的地方就在這裡，為什麼會派亞歷山大這麼個公子哥來談判，而且還是這麼重要的談判。

伊萬諾維奇是個蠢貨嗎？誰這麼想，誰才是蠢貨。

為了給予這個大男孩必要的尊重，胡楊準備了個小型會議室。他們都正式的坐在桌子兩側並且配了書記員。但這種正式的氣氛只持續了不到十分鐘，亞歷山大就繳械投降了。

套用一句家長經常用來給孩子辯解的話來說，他還是個孩子。

亞歷山大除了生理上已經成年之外，其他部分都還基本停留在青春期。帶著女朋友穿越國境追老虎這種事，也只有他這種超齡熊孩子才能做得出來。

這個地主家的傻兒子，把他家老子臨出門時給他的錦囊直接和盤托出。這是份清單，上面記錄所有他們能夠調動的品類和大致數量，還包括調動周期等等信息。除此之外，還有他們所需要的物品品類。食品、日用品、煙酒、小電器以及橡膠等等。

這裡面就是全都是乾貨了，直接對照著就可以選就好了，能省去很多沒有必要的扯皮時間。

胡楊拿過清單，一絲不苟的把混雜了英文的俄文全都翻譯成中文。翻譯的過程中，遇到不確定的還跟亞歷山大討論一下。不到三頁的清單翻譯完之後，胡楊對這清單上的東西也都心裡有數了。

先讓戚揚去複印了幾份之後，胡楊拿起筆在複印件上勾勾畫畫起來。很快胡楊就勾畫完，把複印件推到了亞歷山大那邊。

胡楊說道：「我圈定的這些就是這次要談的交易範圍。」

亞歷山大看過之後下意識的說道：「這麼多？」

胡楊呵呵一笑：「多嗎？那是你還沒看到我們這邊的清單。」

等到亞歷山大看到那個近百頁的資料冊之後便明白了胡楊的意思。在說品類多樣性，雙方根本不就不在一個數量級上。

這麼瑣碎的談判現在當然已經不需要胡楊親自來談了。這邊有專門的團隊來接手這項工作。但亞歷山大這方面的準備就明顯不太充足了，身邊只有一個助手。好在已經有了之前已經成型的交易框架做基礎，需要計算的量並不大。談判進度還是推進的很快的。按照這個進度，兩天之內就能談完。

很順利，但太順利了。

派了亞歷山大來不說，還剛剛好就準備了份這麼詳細的清單。談判還沒正式開始，亞歷山大就頂不住壓力把清單拿了出來。從而讓整個談判過程都變得順利起來。

因為這些都太順利的發生了，所以也就是顯得有些不那麼自然了。

胡楊並不認為現在就已經是摸到了這對父子的底線。如果繼續施壓的話，亞歷山大的手裡估計還能弄出東西來。但其實並沒有這個必要。這是他們的第一次合作，雙方都各自留點餘地，以後的機會還多得是。

胃口大的人可不只有伊萬諾維奇。胡楊的目標也不僅僅是北方的資源，他還有更大的圖謀。

新的交易規模比之前擴大了兩倍。這還只是前期，到明年的二個季度，這個交易規模將會達到現在的五倍。

他們的交易模式核心是以物換物。所以雙方都有大量的貨物需要運輸。這條路未來將會非常忙碌。

兩天之後，亞歷山大返回了自己的國家，胡楊也帶著戚揚離開了漠北林區。黑皮還沒成年，暫時還留在這邊由遲老繼續訓著，很快就有可能派上用場了。

在外面胡楊又去見了那幾位親密戰友，順便把最新談的交易內容進行部分的分享。

新交易的規模很大，調集這麼多產品和物資，鵬飛商貿獨自應付起來多少也是有壓力的。而且這麼大的蛋糕胡楊也不能吃獨食。

北面的需求品類非常多，其中絕大多數東北三省自己能夠生產。這些訂單撒出去，能夠救活很多瀕臨倒閉的企業。

但這些訂單並不能簡單的就這麼撒出去。因為這就等於又回到了計劃經濟。

政府提供訂單給工廠，工廠生產之後將產品交給政府。工廠還是沒有能自己面對市場經濟的大環境。所以訂單雖然有了，他們轄區內的這些對口的企事業單位都需要自己爭取才行。

要有競爭，才會有改變的動力。同時也還要明白，並不是所有的單位都能夠保留下來。某些單位會被淘汰是必然的結果。

幾天之後，胡楊和戚揚來到了廣州。上飛機的時還要穿棉衣，下飛機就只能穿單衣。

廣州這個城市的氣候還是不錯的，只要不在雨季來就都挺好。胡楊來這裡當然不是為了感受好氣候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