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留宿當玩笑
在臉上堆出滿滿的笑容，剛才還非常美好的氣氛，卻陡然變得尷尬了起來。沐嬌在心裡埋怨了句，明明是他說要和自己說說話的，怎麼到頭來還是得他找話題呢？
而且，她都不知道找什麼話題才好。
她對厲仲璟的生活，根本不了解，而且兩人的生活又沒有什麼交集，她感興趣的厲仲璟不知道，厲仲璟感興趣的，她又說不上來。沐嬌有些抓狂，雖然平日里非常擅長交際，但世界觀人生觀完全不同的兩個人，要聊什麼呢？
她想不出話題，氣氛就變得越發尷尬了。而且這種事情也不能指望厲仲璟。因為男人正考究且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伴隨著淺淺的魅惑笑容。
他不著急，等著她想出適合聊天的話題，如果想不出來的話，那就一直盯著沐嬌看，也能讓時間過得飛快。
沐嬌長得不是那種一等一的漂亮，初次看的時候還會覺得不夠起眼，有些太平凡了。但倘若細緻認真地看，很快就會被她特別的氣質吸引，然後越看越喜歡，越看越漂亮。不過這世上的事情大抵也都是這樣，畢竟這世上不但有第一眼美女，也還有耐看型的美女。
沐嬌屬於後者，而厲仲璟剛好可以盯著她看一輩子。
厲仲璟享受著直面看沐嬌的樂趣，並且樂在其中，但沐嬌分明不這樣覺得，反而她感覺那叫一個煎熬。非常尷尬地扯了扯自己的嘴角，倘若再不想出要聊的話題，自己能尷尬死。
她往上咬了咬自己的唇，因為不知道要說什麼，所以在療傷露出了一層迷一般的嬌羞。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陪著小心地開口。「其實今天下午，林知曉小姐單獨到辦公室來找過我了。我們還聊了幾句。」
「我知道。」厲仲璟打斷沐嬌的話，將眉頭皺成一團。他並不想在這時候提到林知曉，不得不說這是個非常破壞氣氛的話題。換做是平時他早就爆發出來了，但想著剛才在吃飯的時候那麼高興，他不忍心破壞，所以隱忍著沒有發泄出來。「都在十六層，只是隔著一張辦公室門。我雖然不知道你們在茶水間說了什麼，但你們聊天的內容，我可以猜得七七八八。」
他說得很快，想著就這麼把這事情一筆帶過，然後不再提了。
不過沐嬌似乎並不是很上道，她竟然接著剛才的話繼續往下說。「我們也沒有在茶水間說什麼，只是她當時情緒挺低落的。不過她是個很簡單的女孩子，我告訴她我們只是非常普通的上司和下屬的關係，她就沖著我露出甜甜的笑容，真是個單純可愛的女孩。」
「是嗎？」厲仲璟額頭上的青筋暴露了出來，不但隱忍著，而且在臉上露出非常不爽的表情。他用這樣生動的表情告訴沐嬌，他其實對這個問題非常介意，讓她不要繼續了。
但是沐嬌絲毫沒有意識到這事情有什麼不妥，或者說她自動忽略了厲仲璟臉上的表情，只是想要說自己需要說的事情。
就好像她心裡知道繼續這個話題會讓厲仲璟不高興，而且兩人之間好不容易稍微緩和的關係，會重新陷入到緊張……
但是，她知道會有這樣的後果，還是要說出來。
這是一種非常矛盾的心思，也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她只是輕輕咬了咬自己的唇，淺淡著開口。「是呀，我以前不知道林知曉，還以為娛樂圈是個非常複雜的地方，也是認識了她之後，我才知道這世上還是有出淤泥而不染的。」
厲仲璟皺了皺眉，對沐嬌剛才的形容，不置可否。
娛樂圈是樣的地方，他在心裡比誰都清楚，也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他和林知曉從小青梅竹馬長大，就算不喜歡她，也不願意把髒水潑在她的身上，從自己的口中說出不利於她的言行。
單單從這點上說，厲仲璟還挺善良的。
可是出淤泥而不染這樣的形容詞，用在林知曉的身上，的確不大合適。厲仲璟嘆了口氣，把溫柔的目光落在沐嬌的身上。這詞，他只認她。
沐嬌皺眉，不知道為什麼厲仲璟看向自己的眼眸，卻突然變得灼熱了起來。
趕忙心虛地將眼睛移開。
氣氛似乎又變得更微妙了起來。
雖然看出了厲仲璟不大願意繼續之前的話題，但沐嬌似乎認定了，一定要談論這個，竟然繼續談論林知曉的種種優點。「都說娛樂圈非常複雜，但我從來就沒有聽說過和林知曉有關的緋聞，她就一心一意地拍電影拍電視劇，什麼頭條八卦都和她沒有關係。我挺佩服她的。」
沐嬌每天要見各種各樣的客戶，察言觀色的本事按理說挺不錯的。沒有道理在明顯感覺到厲仲璟不高興之後，還要繼續之前的話題。
厲仲璟下意識地用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林知曉是什麼模樣，像沐嬌這樣對娛樂圈一知半解只知道湊熱鬧的小女孩當然不知道，但是他看著林知曉長大，知道她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
他輕咳嗽了一聲，將手腕抬起，看了看戴在手上的表。「原來已經九點多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呀。」
並不想和沐嬌繼續談論林知曉的事情，而那個女人明明知道，卻還是要繼續那樣的話題。厲仲璟吐了濁氣，看來轉移話題這樣的事情，只能交由自己了。然後隨口一句，就把沐嬌所有的注意力吸引了過來。
因為，她此刻一雙大眼睛，正流光溢彩地停在厲仲璟的身上。
等了一個晚上，她終於聽到這句話了。她是不知道要怎麼跟厲仲璟下逐客令，才努力地想著尋找話題，讓氣氛不要太尷尬。雖然她挺想露出一副對林知曉非常感興趣的模樣，然後繼續剛才的話題，但倘若厲仲璟打算離開的話……
那還聊什麼，她寧可等厲仲璟走了，讓自己清靜清靜。
趕忙在臉上堆出一層笑容，也沒有辦法壓抑住內心的歡喜，一雙眼睛都快要彎成了月牙。「厲總，您是要回去了嗎？」
雖然沐嬌已經在努力地掩飾心中的雀躍，但厲仲璟還是絲毫無差地感受了出來。
將眉頭，緊緊皺成一團。
然後，他抬手輕輕地扣了扣桌面，一雙考究的目光落在沐嬌身上，將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下，低沉的聲音從喉頭溢出。淺笑問沐嬌。「我怎麼覺得，你是在給我下逐客令呢？還是說，你盼著我走？」
咯噔一下，沐嬌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厲仲璟剛才的那句話，壓抑而沉重，如一把利刃般，直接扎入到了沐嬌的心上。她心裡的這麼些小九九，怎麼都被他看出來了？
臉上陪著層尷尬，但還是得擠出些笑容來。「厲總，我也沒有盼著你走，只是覺得……覺得已經很晚了，我這地方又挺偏僻的，您還得開好久的車才會回去。」尋了個不錯的借口，但聽著還是有些心虛。
A市挺大的，她現在居住的南邊，是老城區，也是貧民窟。至於厲仲璟住的地方，沐嬌憑藉自己的一點常識，應該是在北邊的富人區，估摸著是在別墅群那邊。身份不同，住的地方也不同。作為厲氏的接班人，站在商業食物鏈頂端的男人，還能住在別的地方嗎？
「我開車回去，是挺遠的。」厲仲璟微眯著眼睛，十分平靜地開口，用這麼淺淺的一句，回應了沐嬌的猜想。只不過他接下來的話，毀掉了沐嬌剛剛生出的快樂。「不過我以為，你會請我在這地方留宿呢。」
留宿？
沐嬌赫然地瞪大眼睛。她……她沒有幻聽吧？厲仲璟竟然想在這個地方留宿？她往上扯了扯嘴角，非常尷尬地看了厲仲璟一眼，差點就以為自己幻聽了。
厲仲璟要送她回家，一起吃晚飯，已經夠讓沐嬌震驚的。
可是偏偏，他還不按照套路出牌，竟然說留宿？
沐嬌臉上的表情有些豐富，既有之前的欣喜滿滿，還有被厲仲璟嚇壞的震驚。也是停了好久，才在臉上露出非常尷尬的笑容。「厲總，您是在跟我開玩笑吧？」
除掉這個之外，她沒有辦法接受其他的答案。
雖然愚人節明明剛剛才過去，但沐嬌還是得感慨一句，最近的生活，就是一個接著一個玩笑。
雖然開著玩笑，但厲仲璟也可以分明地感受出來，沐嬌對剛才這個話題，與生俱來的排斥。一道探究的目光，又停在了她的身上。沐嬌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剛想就此提出異議……
然後，他才心滿意足地帶著戲謔開口。
「你當然可以，把它當成玩笑。」
聽厲仲璟這麼一說，沐嬌懸在半空的擔心，便放了下來。
「果然是開玩笑。」她如釋重負地往上扯了扯嘴角，輕聲感慨了句。「厲總以後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不然我的小心臟都沒有辦法承受了。」
這話語，竟然帶著一絲的嗔怪和撒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