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臉畫像

突然出現的人臉，瞬間清散了我腦海里的所有旖旎情緒，而燕子顯然還沒有發現，依舊站在那裡擺弄著自己的浴巾。

我的第一反應是，有人偷窺。

可是我倆住的地方本來就十分偏偏，平常就連推著小板車的收破爛老頭都不願意過來，更別說有什麼外人了。

外面一片漆黑，我根本看不清楚那張臉的樣貌，只是隱約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誰在那裡！」我突然的大喝，把站在那裡的燕子嚇了一跳，當她的目光順著我的視線看過去的時候，一聲比之前更加刺耳的尖叫聲從她的嘴裡發了出來，震得我耳膜都有點生疼，一時間不禁心裡感嘆，女人在這方面的嗓音實在是得天獨厚的。

她甚至顧不得去拉扯那裹在自己身上的浴巾，三兩下就跑進了自己的卧房，砰的一聲將門關上，隨後便傳出來一聲聲低沉的哭聲。

「欺負到我女人的頭上來了，今天要是不把你逮著，小爺都不姓方！」我心裡也是氣急，隨手抓起放在門邊的拖把，就朝著窗戶口走了過去。

就算是燕子已經跑了，那偷窺的人臉依舊停留在那裡，一副迷戀的姿態，讓我內心疑惑萬分。

距離還有兩米左右的時候，借著燈光我終於看清楚了，哪裡有什麼偷窺的人，就是一張貼在玻璃外面的人臉畫像。

「就這麼巧嗎？」發現不是真的有人偷窺之後，我提起的心依舊沒有鬆懈下來，一手舉著拖把，一手推開了窗戶，將手朝著那張人臉畫像伸了過去。

在快要接觸到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的胸口生起了一種煩悶的感覺，似乎還有點反胃噁心到想吐，一股濁氣不斷的從我喉嚨里往上涌。

「我今天啥也沒吃啊？」

忍著這種不適的感覺，我將那張畫像拉了下來，扯進屋裡之後，關上了窗戶。

這個時候才有時間去看我手上這種亦真亦假的人臉畫像。

初入手的感覺，像紙又像海綿，一種說不出來的滑膩感覺，很讓我反感。面相是個中年男人的樣貌，有些熟悉，但又說不出來是誰，惟妙惟肖，就像是直接從人臉上剝下來的一般。

想到這裡，我的心頭生起了一絲不好的預感，連忙拿著畫像來到了衛生間，打開了洗手池的水龍頭，將畫像扔了進去。

只見畫像在水中緩緩的下沉，最終開始褪色，變成了一張白色人臉狀的紙張，而水面上，在畫像下沉的時候，則是浮上了一層類似於油污的東西，厚厚的一層。

熟悉的味道，不斷的刺激著我鼻頭的神經。我終於回憶了起來，這味道，就是今天在柳家公寓，柳向陽床上聞到的，他身上屍油的味道……

這張人臉畫像，竟然是用人油給勾畫出來的，至於它的作用，我多少也能夠猜測出來，估計能夠起到一些監視的作用。

他是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的，為什麼要監視燕子，還用的是柳向陽的人油……三個疑惑瞬間就出現在了我的腦海里。

我知道，在我破掉他監視人臉的那一刻，對方肯定就已經知道了，而我，甚至連應對的方法都想不出來。

對方至少是我老爹那個級別的御紙人，根本不是我能夠對付的了的，一時間心裏面惆悵無比，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捲入了怎樣的一個漩渦。

事後我把洗手池清理了一遍，把那張人臉紙妥善保管了起來，就再次敲響了燕子卧房的門。

等門再次打開的時候，燕子已經穿上了衣服，讓打算再次一覽春光的我失望無比。

我婉轉的騙她說只是一張海報不小心被風掛到了玻璃上而已，燕子這才放下了心。不過我還是不放心，反覆的叮囑她這兩天最好不要出攤，得到燕子的確認之後這才離開。

次日清晨，我起了個大早，收拾了一番自己的行頭，便直接坐車來到了市立醫院。

昨天一晚上我神神叨叨的以為自己也被監視了，半夜反覆起床檢查了好幾遍都一無所獲，折騰了一晚上，精神嚴重不足。

根據我打探到的消息，一般像是柳向陽這種需要經過法醫檢測的屍體，都會臨時被放在市立醫院的地下冷凍庫，今天我的目標就在那裡。

至於為什麼不晚上去，廢話，冷凍庫裡面停的都是死人，大晚上去那不得嚇死？那種陰森的地方，晚上去指不定會發生什麼鬼事情呢，只有一日之晨太陽正當的時候去才是最合適的。

市立醫院的人流量很大，為了潛入他們的地下室，我可是著實費了一番的功夫，主要是這一塊還有監控，為了躲過監控，我不得不使了點障眼法，即使是這樣依舊心驚膽戰的。

屍體冷凍庫一般都有標牌，而且這裡的門根本不會上鎖，按另一種方法來說的話，就是就算鎖得住屍體，也鎖不住魂。

推開門之後，我一眼就看到了再冷凍室房間正中停靠著的那具屍體。

我估摸著是因為柳向陽死狀凄慘，肢體動作誇張，根本放不進窄小的冷凍櫃，才被停靠在這裡。

嗖嗖的冷氣不斷地從上方吹著我的腦袋，惹得我忍不住打了個激靈。為了避免遲則生變，我快步來到停屍桌旁，直接掀開了蓋在柳向陽身上的裹屍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柳向陽的臉色已經變得紫黑，之前怒目圓睜的樣子也消失不見，被合上了眼皮。

我知道這是法醫的常用伎倆，他們的前規則就是見不得死人睜眼，聽說會遭到厄運啥的。

之前插在下巴上的五根手指依舊停在那裡，已經結起了血痂，只是嘴角的那詭異笑容，還是讓我覺得有些瘮人。

我伸出了手，朝著柳向陽的嘴巴探了過去。

我有強烈的感覺，柳向陽的死，很大原因是人為的，而能讓一個人在死前有如此行為的，肯定是吞服了什麼我不知道的東西。

當我手指慢慢把他的嘴巴掰開看向裡面的時候，一時間愣住了。

「他的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