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你要裝到什麼時候?
說著,就要朝樓上去。
「等等。」
林夏咬住下唇,冷聲喊道。
許美合回眸,眸色複雜,卻又波光瀲灧:「林小姐改變主意了么?」
林夏走到她面前,看著她:「既然是余亭讓你住進來的,許小姐就好好住著養傷,下回站穩一點,免得再摔著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傭人立馬又竊竊私語起來。
「這說的什麼話啊,居然這麼狠毒,還想讓許小姐再摔一次?」
「平時沒看出來她是這種人啊,果然啊,日久見人心……」
林夏無視周遭傭人的議論,「許小姐,沒什麼事的話,還請讓一下。」
許美合眼波流轉,一隻手按著額角,摸了摸紗布,道:「我的頭好暈啊。林小姐,聽說你燉湯手藝不錯,不如幫我燉個湯補補身子。這個要求,你應該不會拒絕吧?」
「你別太過分。」
林夏記起早上被弄掉的那碗鴿子湯,心裡立馬有些鬱氣。
許美合無辜的張嘴,「對不起,我不該提這種要求的,余亭本來說讓我多喝湯補補的。」
林夏自嘲的勾起唇,又是沈余亭?
她將胸口那股滯澀咽回肚子,說:「我去給你燉。」
許美合挑了挑眉:「那就麻煩林小姐了。」
扭著身子重新坐回沙發,許美合抱著雙軸,看林夏在廚房裡忙活起來,動作嫻熟,儼然女主人的架勢。
兩小時后,湯燉好了。
林夏端了一大碗清香的雞湯到許美合身前,「許小姐,你喝吧。」
她將雞湯放到茶几上,站在一邊看許美合。
許美合沖林夏笑吟吟的說:「林小姐手藝真好,聞起來就很不錯。」
舀了一口放進嘴裡,許美合卻恨不得將整碗湯都飛出去,「怎麼這麼咸!林小姐,你明知我身上有傷,不能吃太多鹽!」
瓷勺在碗里拌了兩下,舀出一塊山藥,許美合驚恐萬分:「我對山藥過敏的!林小姐,我剛剛明明告訴過你不要燉山藥,你難道是故意想整我嗎?」
簡直血口噴人!
林夏氣到胸疼。
許美合剛才根本就沒說過她對山藥過敏!
再者,她分明是挑刺,且不說山藥,無論林夏燉什麼,她都會說過敏吧?
林夏冷下臉來,看著嬌揉做作的許美合,心中生出厭惡,「許小姐,我的手藝只有這個水平。如果你喝不了,就別喝了,我怕傷了你的胃。」
她剛才就不該動搖,憑什麼給許美合燉湯!她是沈余亭妻子,不是下人!許美合要使喚誰,也輪不到使喚她!
就是倒了,也比拿來給許美合諷刺強!
可就在林夏俯身要端走湯碗時,幾隻微涼的手指按住她的手背,許美合湊近,沖林夏眨眨眼:「林小姐,你在和我置氣么?」
她拔高聲音,顯得委屈又無助:「林小姐,對不起,我心直口快,剛剛不該說那些話,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
林夏聽著許美合的口是心非,簡直快吐了!
她按捺住胸口的起伏,抬頭冷冷看著許美合:「我沒那麼多時間和你閑聊,你自己慢慢玩吧。」
說完林夏就要起身離開。
就在這時,她聽到「啪」的一聲悶響。
垂眸望去,許美合竟然將那一大碗雞湯摔到地上!滾燙的熱湯和著食材濺的到處都是,瓷白的碗也碎了一地。
「林小姐,你這是做什麼!」
許美合捂著被熱湯濺到的手背驚聲叫道。
林夏沒好氣的看著她,那張冷白的臉上只有不耐、厭惡,「許美合,你到底還要裝多久?」
「我剛剛不過說了兩句實話,你就非要對我發這麼大脾氣么?」
許美合毫不讓輸的回懟過去。
周圍的傭人又立馬開始小聲討論。
她們很多年前就認識許美合,平日許美合對她們又大方爽快,在那些人心裡,許美合就是最美好的存在。
林夏,則是搶了許美合位置的窮家女,根本不配進到沈家。
「你們討論夠了沒有?」
林夏終於忍不住,指著那群交頭接耳的傭人說。
「林小姐,你針對我就算了,這些都是在沈家多年的傭人,對沈家忠心耿耿,你一定要鬧的這麼僵?」
聽著許美合虛偽噁心的話,林夏垂眸,望著一地碎片,竟輕聲笑了。
是啊,她何必鬧得這麼難堪,這麼僵,她還要在沈家繼續生活,給父親贖罪,抵扣林家債務,她鬧過分了,受罪的也還是自己……
下意識往樓上沈余亭的書房望了望,厚重的原木門緊閉,他從來不關心樓下發生了什麼,自然也不關心她的處境……
「林小姐,那就麻煩你收拾收拾了。」
許美合看著林夏的臉,幽幽的說。
林夏沒說話,麻木的蹲下、身子,用手去撿那些鋒利的瓷碗碎片。
「嘶」——
一不小心,碎片划傷了指尖,尖銳的疼痛立馬在皮膚上蔓延,她下意識收回手,后腰處卻被高跟鞋尖悄悄踢了一腳。
那一腳極為用力,林夏本就體力不支,剛才都是強撐著熬湯,這時被許美合踢了一腳,她立馬重心不穩,眼看就要往地上倒去。
林夏回過神來,熱湯滾燙,碎片鋒利,她兩隻掌心按在地面,燙傷、划傷交替襲來。
她看著逐漸滲出的鮮血,鼻頭一酸,眼眶卻乾乾的,一滴眼淚也沒有了。
收拾完殘局,林夏才發現許美合早就不在了。
她默默去醫務間處理了傷口,好在只是掌心被划傷、燙傷,指尖也只有一道小口子,林夏用紗布把兩隻手掌都纏了幾圈,就沒再處理了,繼續做事。
到了晚上,林夏該去給沈余亭做按摩了。
因為手心受傷,她按摩的力道小了很多,但儘管有意剋制,可只要每發一次力,就會牽拉到傷口,沒過多久,林夏就疼得滿頭大汗。
似乎察覺到不對,但沈余亭只冷冷看了林夏一眼,便又繼續埋頭工作。
林夏不敢再奢求沈余亭的關心,匆匆按摩完,逃也似的離開了。
可雖然她有意減少按摩時間,雙手卻還是因為傷口撕裂,鮮血染紅了紗布,皮膚已經疼得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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