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嘗試花錢

第二天一大早，天沒亮。

蘇小七的門就被敲響了。

「小七，快起來。」

她睜眼，開燈，看了一下桌子上的鐘，才五點。

村子里進城的車，每天只有一輛。

一般是六點發車，到城裡要兩個多小時，正常的話中午十二點回來，人多的話，下午還會出去一趟，六點回來。

要出去辦事的人，都是趕早不趕晚。

平日每次要從家裡去學校，蘇小七都是覺得困的要死，起太早了。

不過今天她有點興奮，她面前的界面還在，上面有一千塊的錢。

說實話，她從小到大，還沒有拿到過那麼多零花錢。

他們古木拉村，位置特別偏遠，交通不太方便，村民靠山裡的作物什麼的賺不了幾個錢，要麼就去外面打工，可是蘇爸爸跛腳，出門打工，根本找不上什麼好的工作。

蘇媽媽倒是個子高大，人也長的也還不錯，但是沒啥文化。

兩人就一個孩子，也沒有大想頭，就想好好供孩子讀完大學，孩子能自力更生，不用像他們一樣在鄉下吃苦。

蘇小七昨天晚上看了新概念英語一冊，今天想了想，又把第二冊三冊四冊都拿上了。

雖然說是去當家教，收拾的東西也不多，她的衣服不多，放假了校服也不好穿了，幾件T恤，對她來說是極其昂貴的，她洗的時候疊的時候特別認真，短褲是男生款的到膝蓋的，平日她就是穿T和短褲，打扮的有點像小男孩，蘇小七皮膚白，瓜子臉，眼睛不大，單眼皮，唇紅齒白，整個人看著瘦瘦高高，她像媽媽多一些，很是清秀。

吃了早飯，和爸爸一起去坐車。

爸爸挑著一大擔的簸箕，扁擔都壓彎了，路黑黑的，爸爸走在前面，發出了沉重的呼吸聲。

她走在爸爸身後，以前是覺得難堪丟臉現在是覺得難過更多。

貧窮不是錯，用自己的雙手努力賺錢更不是錯，可是這一切，讓剛剛十七歲的少女蘇小七尷尬難受。

她看著面前的界面，早上開始走路，一千的數字往上漲了。

她心跳有些快，這些是真的吧，不是幻覺，一定不是。

到了坐車的地方，蘇爸爸因為挑著一擔簸箕，坐到了車鬥上，前面座位一般會留給婦女和小孩老人。

男子一般不好意思擠進去，當然也有臉皮厚的。

蘇小七長的好，又是小姑娘，自然是坐前頭，左右擠著兩個大娘。

她回頭透過玻璃看到外頭的爸爸，天蒙蒙亮了，有點涼，風很大，爸爸縮在角落，屁股上墊著一塊破布，跟旁人聊天，面上笑容有點牽強。

蘇爸爸很想炫耀女兒考上大學了，可是女兒那大學昂貴的學費又讓蘇爸爸覺得很困難，萬一到時候要和人借錢，所以他也沒有說太多。

車啟動，蘇小七擠在座位上，雖然不會冷，但是也不舒服，她心裡默念著自己昨日背的英語單詞句子，沒有想到居然真的如數記住了，回想起來居然一點都沒有忘記。

她十分驚喜。

恨不得現在就拿出書來看。

不過車很顛簸，光線也不好，她也只能繼續鞏固昨天記下的。

她閉著眼背書的時候，旁邊的大娘也在看她，心裡嘀咕，這蘇老大家的閨女長的真不賴，小鼻子小眼睛的挺好看的，還戴個眼鏡，像城裡人。

穿的也乾乾淨淨的白短袖，黑色運動褲，藍白的外套。

別人也這麼穿，就沒有她乾淨利索。

就是不太愛說話，上車都沒有說過話。

蘇小七因為起太早了，背著背著，居然睡過去了。

等再睜開眼是被搖醒的，居然到了。

她看了一眼面前的界面，步伐沒有增加，不會因為車顛簸誤認為是走路，看來只能是自己走。

不過看到那一千多元，她還是十分激動，臉上不自覺帶出笑意。

下車，蘇爸爸已經付了錢。

他看著閨女道：「小七你找個地休息一下，爸爸去賣簸箕，賣完就和你匯合。」

蘇小七迫不及待的想去嘗試一下那錢能不能花，想著跟著爸爸去賣過簸箕，感覺並不好，爸爸挑著東西就累，還要和自己說話，更累。

「好的，爸爸，我在江濱路的新華書店門口等你。」

她看著爸爸的身影，很慢很慢的消失。

街上的人都紛紛避開，大家穿的清清爽爽，她很想讓爸爸打車，不過知道不現實，現在她也沒有理由借口說有錢。

她先要花錢試試，這系統給的錢能不能用。

只是窮慣了，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買什麼，想買的東西太多，覺得什麼都要買，可是真的拿上錢，又覺得什麼都沒必要。

她走著轉圈圈，步伐增加，錢也增加，看著錢已經有1370，還是有點沒有頭緒。

如果是一個多月前，她大概會興沖沖的跑進衣服店去給自己買衣服。

十七歲的女孩，剛剛開始愛美，穿一件新衣服，一雙新襪子都覺得美。

尤其是與男生有朦朦朧朧的感情，手碰到都激動的時候，格外的注意這些。

不知不覺就走進到了市裡最大商場門口，結果居然還沒有開門，一群人等在門口。

像是東西不要錢一般，虎視眈眈。

1500多了，可以買什麼？

看著門口等待的大多是年紀大的老太太。

城裡的老太太穿的也很好看。

她身邊一個老太太穿著一條豎條紋的長褲，上衣居然是白色弔帶和粉色外套，脖子上還有一串珍珠項鏈，一看就覺得她條件很不錯，臉上皺紋有，年齡擺在那，可是單看背影，她居然會覺得這個老太太比自己媽媽都穿的好看年輕。

這一刻，蘇小七才回憶起媽媽的衣著，永遠是那幾件，媽媽雖然長的挺好看的，但是穿的都是結婚時候的花襯衫了，媽媽很少進城，更別說買衣衫了。

她想給媽媽買一套衣服。

好一些的衣服。

好像有些衝動，可是這是她目前最想的。

等商場門開了，她跟著人群進去。

她以前和同學來過一次，只是陪著逛了一下，並不熟悉，不過她下意識的跟著那打扮入時的老太太。

就見那老太太坐著電梯到了三樓。

三樓就有很多賣女裝的，看著就很成熟。

媽媽個子很高，有一米六八，也不算瘦，一百一十斤左右，應該要買比自己大一號的，自己穿S碼，媽媽穿M或者L應該都可以。

第一次來買大人的衣服，還是商場里，她有點怯場。

面上還是一副平日在村裡不苟言笑的樣子。

她挑了一件針織的短袖搭配針織小外搭，米色的，雖然是夏天，但是村子里早晚涼，可以穿。

這兩件一起就六百八十，大大超過她平時的消費能力，甚至沒有買過這樣的。

可是摸在手上冰冰涼涼，她都能想象媽媽穿著這衣服，挺胸說笑的樣子。

「買。」

她掏出了卡，刷了。

並沒有奇怪的聲音阻止，居然順利的刷了。

此刻界面上的餘額變成了985.8。

她提著衣服格外開心，路過的鏡子里都能看到一個笑容很大的少女，滿臉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