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瑣碎(一)
()佟歡喜想著自己先是遇到未婚夫劈腿,自己又遇到車禍重生成了如今的佟歡喜,卻是個爹不疼,娘懦弱的可憐人,嫁的丈夫是個傻子,還成了令人討厭的后媽,這蕭家的人員還如此之複雜。想到這佟歡喜的頭就陣陣抽痛,老天爺是不是嫌她之前二十多年的人生太過單調無趣,才讓她有此番經歷。這往後該如何生活,佟歡喜心裡也沒什麼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用過早飯後,蕭清和便被立冬哄著出去玩了,穀雨便叫了陶然居的丫鬟婆子來給佟歡喜行禮。這陶然居和瓏翠閣不同,正房為五間二層的木結構的小樓,左右兩邊各是三間廂房,一樓最東面的是蕭清和的書房,中間兩間是待客廳,另有一間是用膳的,西面邊上的一間是給臘梅、秋菊、春桃、夏荷四個二等丫鬟使用。樓上的東面兩間卻是佟歡喜和蕭清和的新房,一隔為二到也寬敞,外間的西面另隔有一個小房,是供丫鬟值夜用的,中間兩間卻是一間小花廳和暖閣。西面的便是穀雨、立冬、小滿三個大丫鬟的住處。
左面三間小廂房,一間做了個小廚房,雖然蕭家一日三餐是公例的,但各家防著主子餓,或夜間準備熱水,都會在院里開個小廚房,另兩間卻是雜物房。右面的一間住了四個粗使丫鬟,另兩間卻是住著辛媽媽、唐媽媽、吳媽媽、陸媽媽並四個婆子。
因院子外頭便是蕭家的大花園,故這院子並不十分大,只靠院牆種著一排楊柳樹,此時卻是光禿禿的,只剩下枝幹,從院門進到正房有一條寬闊的鵝卵石鋪成的道,兩邊各擺著一排怒放的菊花。
見過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后,佟歡喜坐在小花廳里發獃,佟家那十幾天,因著身上有傷,心裡更是悲戚難受,日子過的渾渾噩噩。嫁到蕭家已成定局,自己卻如一個初生嬰兒一般,對生活環境和風俗習慣等一無所知,佟歡喜心裡有幾分忐忑。
「大少奶奶,二奶奶和大小姐來看你了。」穀雨進來打斷了她的沉思。
佟歡喜忙起來迎接,杜玫媚穿著寶藍色斜襟短襖,配一條月白色撒花長裙,攜著一個曼妙少女走了進來。早上佟歡喜在主屋並沒十分細看,此時才發現這蕭家的大小姐長相不俗,烏黑的頭髮挽成隨雲髻,簡單的插了一支點翠藍蝶如意簪,圓潤的耳垂上嵌著兩顆米粒大小的黑玉石,桃紅色杭綢短褥,柳綠色長裙,端莊大方,頗有大家閨秀的風範。
「二嬸嬸,大姑娘,請坐。」佟歡喜迎著二人在花廳坐下,命穀雨上了好茶。
「大嫂,以後叫我清清吧,大哥也是這麼叫我的,一家人何必客套呢!」蕭清清對著佟歡喜笑了笑,,便開口說道。
杜玫媚一把拉過佟歡喜的手,笑呵呵地說道:「是呀,我以後啊就叫你歡喜了,這侄媳婦侄媳婦的多拗口啊,看看屋子裡缺什麼,或丫鬟婆子不聽話的,儘管告訴我。」周氏年紀大了,便不大管事,蕭清和的原配王月如在生蕭梓軒的時候難產死了,周氏便把這蕭家的當家交給了二房的杜玫媚。
「東西都挺齊全的,勞煩二嬸嬸關心了。」佟歡喜起身從穀雨手中接過茶,親自奉予杜玫媚和林清清。
「哎呀,這種事讓丫鬟做,就行了。」杜玫媚嘴裡這麼說,人卻依舊坐著不客氣的接過茶,到是林清清站起來雙手接了過來。
杜玫媚看佟歡喜一臉柔順的樣子,臉上的笑意更濃來了,又拉著她問了些家裡的情況,囑咐了幾句,才和林清清一道告了辭。
這陶然居的大小丫鬟全都不相熟,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蕭清和又是個孩子心性的,用過午飯後,佟歡喜百無聊賴的推開了蕭清和書房的門。
書房的西面牆上掛著一副黒木框的「勤勉」,筆鋒蒼勁有力,不失為一副好字,而下面的署名竟是蕭清和,看樣子以前的蕭清和還真有幾分才情。靠窗戶的是一個梨花木的大書桌,桌上設有文房四寶,一個紫玉筆筒,另有一粉色珊瑚石作擺設。東面靠牆的則是一排高大的書櫃,每一層都放滿了書。佟歡喜走近看,從史書到詩集,散文到遊記,分門別類的擺放的整整齊齊。隨手拿下一本翻看,雖不會寫繁體字,但辨認卻是無礙,心裡不禁暗喜,有了這些書得幫助,對於她認清這個時代到是極為有利。佟歡喜剛醒來的時候,經歷雙重背叛,對著生活也失去了信心,十幾天過去了,傷心難過漸漸的淡了,想著上天既然給了她第二次生命,再不濟也要讓自己活下去,這才開始對旁的事物留了點心。
正想著,門吱呀的被推開,佟歡喜嚇了一跳,回頭一看,是丫鬟臘梅進來清掃屋子。臘梅顯然也沒想到這空了一年多的書房會有人,怔了怔,便上來給佟歡喜行禮。
「奴婢到是不知道大少奶奶在這,要不奴婢等一會再來清掃。」臘梅看著佟歡喜站在書櫃邊,手裡拿著一本書,開口說道。
佟歡喜對她擺擺手說道:「我就隨便看看,你打掃吧,我這就走了。」說完,拿著手裡的書出了書房。
穀雨進來的時候,佟歡喜正歪在暖閣的軟榻上,聽到聲響,抬頭看到穀雨楞在那邊,眼底滿滿的都是驚訝,心裡一驚,想到古代女子崇尚無才便是德,難不成這個時代也一樣。
回過神來的穀雨看到佟歡喜一直望著她,便曲了曲腿說道:「奴婢失禮了。」進到屋子復又說道,「大少奶奶識字啊。」
佟歡喜也不知道原來的正主識不識字,只好打著哈哈:「小的時候認過一陣字,也不知道現在還記不記得,拿了本書瞧瞧,倒也看的通順。」
看穀雨沒有說什麼,佟歡喜悄悄的鬆了口氣。
正說著,蕭清和懷裡抱著一隻毛色全白,繡花鞋大小的京巴狗,走了進來,後面跟著一臉疲憊的立冬。
「娘子,娘子,你看白白多可愛啊,我是不是可以養它啊?阿生說我一定要經過你的同意才行。」蕭清和走到佟歡喜跟前,把小狗挪到她跟前,清俊的眼睛渴望的看著她。
佟歡喜想到書房裡那副「勤勉」和滿屋子種類繁多的書,再看眼前的蕭清和雖然身材挺拔,但說話神情全是孩童的幼稚,心裡生出幾分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