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唯一惦念的人

姜遙清的臉色怔了怔，隨後應了一聲：「知道了，我自己過去，你別跟著來了。」

「好。」

姜遙清的心裡沉重了一下，塵埃落定之後，也總要面對這些事情，這是她無法規避掉的。

當她出現在了咖啡廳里。

他坐在了角落，神色落寞，臉色憔悴，那副黑框眼鏡已經摘掉了，可整個人看起來並不精神，完全失去了俊朗之氣，但前不久，他還是人人誇耀的人中龍鳳。

姜遙清走到了他的面前坐下來，比起之前的凌厲，她現在的心情已經平復下來了，並且可能是懷孕的關係，已經放下了諸多的怨氣。

「找我？」她淡淡說了一句。

程譽攪動咖啡杯的勺子放下來，抬頭望著姜遙清。

服務員很快就給她送咖啡來了，姜遙清回頭和服務員說：「麻煩給我一杯檸檬水。」

「你喜歡的咖啡口味，並且按照你的喜好製作的。」程譽補充了一句。

姜遙清清聲：「沒有，我不喝咖啡了，戒了。」

「為了商靖舟？」程譽反問了一句。

「你覺得是就是吧，隨便。」姜遙清和他不願意多說了，她不喝咖啡了，畢竟現在懷孕著，也是要為孩子著想。

「有事就說，我還有事情。」姜遙清並不願意和他多談。

程譽聽得出來，她的話語里對他依舊是排斥。

那件事情，他聽嚴霏，但潛意識裡也是自己滋生了這樣的想法才會去做，而不是直接拒絕嚴霏。

錯了一步，他就永遠無法回去了。

「我要走了，回我母親的家鄉去。」程譽是來告別的，「他坐牢去了，已經宣判了，這是他應有的懲罰，我也做錯了，我也該要有我的懲罰，離開這個本來就不屬於我的城市，去過我本該會過的生活。」

姜遙清沒想到他會這樣做。

其實程譽轉了污點證人之後，他依舊可以在這個城市生活，以他的能力，有個好的工作並不難，姜遙清知道他母親是出生在農村，嫁給了農村的程瀟讓，後來也是因為勞累過度才病逝的。

「想好了？」

「是，走之前，我過來見見你，不管你是否相信，這個城市裡，我唯一惦念的人就只有你了。」程譽低下頭，淺淺地說道。

姜遙清冷漠回之：「不需要，我有人惦念著。」

「我知道，擺脫了我和我父親，你會過得很幸福，昨天我去看過姜姨了，她狀態不好，林媽說她還在吃安眠藥。」程譽想到姜鈺也是整件事情最大的受害者。

「這些都誰造成的，貓哭耗子。」姜遙清別了頭過去。

程譽低頭：「我知道彌補不了了，也知道不值得原諒，但活著的人，還要繼續活著，阿清，她還活著。」

這一句話，讓姜遙清醍醐灌醒，她和姜鈺之間的鴻溝那麼深，但是她還活著，只要她活著，那就是她的母親，這是不爭的事實。

「這是我最後給你的東西，這是我父親的秘密，我現在交給你，如果你想要知道當年的事情，就打開看吧。」程譽將一個檔案袋放在了姜遙清的面前。

姜遙清的眼神落了上去。

遲遲，她並未伸手去動。

程譽站起來：「我要說的都說完了，阿清，再見了，可能這輩子我們都無法相見了，但是我會在遙遠的地方祝福你幸福的。」

說完，他從她的身邊離開。

姜遙清知道他說的是真心的，她眼角的淚水滑落下來，迷濛了自己的視線。

葉書塵說了，程譽將自己名下所有的房產和資產全都捐給了慈善機構，他這麼走了，什麼都沒有帶走過。

那些都是屬於他的，他沒有偷沒有搶，真真切切屬於他。

可姜遙清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唯一帶走的就是她生日的時候，拍的那張照片，成為程譽此生唯一的惦念。

他會回到自己母親的鄉下，渾渾噩噩地過餘生，可他再也不會遇到一個叫姜遙清的女孩子，縱容她，保護她。

這個城市也不曾會記得他來過。

程譽和程瀟讓到底是不同的兩種人。

而這份資料，姜遙清卻並未那麼輕易打開，她清楚知道打開會解決所有的疑問，可如果打開之後是她無法接受的事實，那麼她該要怎麼面對活著的人。

在咖啡店坐了許久，是葉書塵過來找她，才把她接回辦公室的。

那個下午，姜遙清誰都不想要見，自己就在辦公室呆了整整一下午，她在消化和接受程譽這個事實。

最後是葉書塵覺得不對勁，讓商靖舟來接她。

商靖舟走進辦公室的時候，喚了她一聲：「遙遙。」

坐在椅子上的姜遙清才睜開了微微閉上的眼眸，伸手道：「阿舟，我要抱一下。」

商靖舟把她從椅子上扶起來，護在了懷裡：「遙遙，你怎麼了？」

「我沒事，就想要讓你抱一下，你不是說過，抱一下就好了嗎？」姜遙清躲進去了他的懷裡，磨蹭了兩下。

「好，那我抱著你。」商靖舟揉了揉她的腦袋。

看似堅強的表面，承受著太多的壓力、苦難，她也有壓倒的時候，商靖舟在那一刻就想，如果可以，他想要代替她去承受這些。

過了許久，姜遙清鬆開之後，微微笑著看向他：「好了，我已經充滿電了，以後要經常給我充電。」

「隨時隨地。」商靖舟摸了摸她的額頭，「爺爺說想你了，我讓人送了晚餐過去，我們一起過去吃。」

「好。」姜遙清順勢把手放在了他的手掌里。

此刻，她確實最想要見的人就是爺爺。

在和程譽這場救贖關係里，爺爺可能是解答者。

他們一同去了療養院。

姜立均恢復的很好，已經完全能自理了，醫生的意思是如果不願意呆在療養院可以回家去住。

姜遙清也想要徵詢他的意見。

「如果我一個孤寡老人在這裡就在吧，可不是還有你媽么，林媽來的時候，總是臉色不好，想必她過得不好，外界的事情我聽說了，程瀟讓被抓了，她能好過到哪裡去，我回去，總有人陪著，這人老了，可能也想要和子女一起，再怎麼說，她都是我的女兒，做錯做對都是。」姜立均回答。

姜遙清當然同意了。

「聽阿舟說你有小娃娃了，還真是好，我這留著老命總算能看到我們阿清的小娃娃，可真好。」姜立均喜上眉梢。

姜遙清低頭：「爺爺，你取笑我。」

「我高興著呢，我回頭就回家去想名字去。」姜立均早就想過了，「阿舟，你沒意見吧？」

「爺爺，我中文不好，您做主就好。」

「好，回去就翻字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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