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做戲

而且顧映雪那麼聰明，她都能找到這裡來，說不定她知道的更多，包括賀韶晟和龔婭婭之間的做戲。

葉問舟想到這裡，看了眼顧映雪離開的方向，鬆開手，追了上去。

門內，賀韶晟聽著門關上的聲音，臉上強裝出來的笑容瞬間就斂了乾淨，安靜的病房裡，只有監測儀器發出的嘀嗒聲，時刻提醒著他現在不是一個身體健康的人，他是一個病入膏肓的人。

距離他上次見顧映雪已經過去了一個白天一個黑夜，再加半個白天，他知道自己有多想她。

剛才甚至把護士經過的聲音，聽成了她的腳步聲。

人真是一種矛盾的動物，他既想讓她來看他，陪著他度過這個難關，又不想讓她知道他此刻的病情。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就連修佛的人都沒辦法，找到可以兩全其美的辦法，他一個凡人又怎麼做的到。

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

現在網路上肯定充斥著他昨晚和龔婭婭在天宮共度一夜的流言蜚語，她沒事的時候喜歡抱著手機玩，這個時候想必她已經知道了。

她會信嗎？

她又怎麼會不相信呢？他安排的那麼逼真，若不是他是當事人，昨晚就已經住進了醫院，他聽葉問舟彙報的內容，他估計都會信了。

她若是信了，肯定會傷心的。

賀韶晟想到這裡，心中苦澀難當，都說有情人終成眷屬，可是賊老天不給他們機會，只給了他們不是生離就是死別的選項。

賊老天要他選，他偏不如賊老天的意，他要想辦法讓顧映雪厭棄了他，那樣他們就不用生離，也不用死別了。

顧映雪對他沒了刻骨銘心的愛戀，不管是生離還是死別，都不會傷她分毫。

……

葉問舟追著顧映雪離開，最後在安全樓梯間看到了窩在角落裡哭泣的顧映雪和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顧應龍。

顧應龍是和顧映雪從小一起長大的，這麼多年，他從來沒看到她哭成這個樣子過。

好像她哭這一下子，要把這輩子的眼淚都流光一樣。

葉問舟沉默著關上安全梯的門，和顧應龍站到了一起。

顧映雪知道有人來了，她也知道她此刻哭的有多難看，可是她已經顧不上了，那個能讓她哭的好看的人已經看不見了。

她想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抽噎一聲，抬手把臉上的淚水抹乾緊，她剛才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好像哭出聲了，也不知道賀韶晟有沒有發現。

賀韶晟拖著病體費盡心機的要把她推開，若是被他聽出什麼來，那……

不行，她得回去確認一下。

若是賀韶晟發現了那個人是她，那她說什麼都要陪在他身邊，如果沒發現，那當然是……皆大歡喜的事情。

只是所謂的皆大歡喜而已，她怎麼會喜的出來。

顧映雪擦著眼淚猛的站起身，轉身就打算去找葉問舟，一回頭就看見葉問舟和顧應龍在緊閉的安全梯門口排排站。

「葉大哥。」她迫不及待的撲過去，「韶晟他……有沒有……」

「沒有。」她的話還沒問完，葉問舟就斬釘截鐵的給了她答案，「他沒有發現門口的人是你，他是聽出了你的腳步聲，但是我告訴他是護士走過去的聲音，他相信了……」

顧映雪聽著葉問舟的話，愣在原地，明明葉問舟就站在她的面前，他說的每個字都敲擊著她的鼓膜，可是她聽著他的話，像是蒙上了一層什麼東西，聽著不那麼真切，又是那麼真切。

她很想告訴葉問舟，他其實不用形容的那麼巨細靡遺的，可是她看著葉問舟一張一合的唇，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她好像一剎那就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其實她心裡是很希望賀韶晟聽出來她的，不管是哭聲，還是腳步聲，什麼聲音都好，只要讓他知道就在不久前，她就站在他的病房門口都好。

那樣她就能正大光明的再次站在他的面前，得意又驕傲的告訴他——看，我多聰明，你的那些小把戲都被我看透了，你這輩子都甩不掉我了。

她多想這樣啊，可是葉問舟的話把她的所有念想都打的稀碎。

她真的很憎恨，事到如今還能如此冷靜的自己，若是她能再任性一些，就能不管不顧的跑到賀韶晟面前去把一切都揭穿了。

可是她是顧映雪，她做不出那樣的事情。

她只能尊重賀韶晟的意願，順著他的安排行事。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會乖乖按照他的安排行事的人，既然他不想讓她知道，她自然也有她的辦法去陪著他。

顧映雪心裡已經做了決定，抬手看臉上的最後一滴眼淚揩掉。

那一刻，葉問舟看著站在安全梯昏暗角落裡的顧映雪，覺得她一瞬間就從一棵柔弱的花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

其實他不知道，顧映雪從來就不是溫室里柔弱的花朵，就算她是花，也是一直認為自己是一顆樹的花。

她從來都不嬌弱，之前只是因為有賀韶晟在，她樂意成為一朵柔弱的花，但她是樹的本質永遠不會變。

「葉大哥，麻煩你帶我去見見韶晟的主治醫生。」

她必須全方位的了解賀韶晟的病情，那樣才能為接下去的事情做好萬全的準備。

她會留在賀韶晟的身邊照顧他，不讓他知道。

顧映雪和賀韶晟的主治醫生單獨聊過之後，對賀韶晟的病情才算是有了個大致的了解。雖然之前顧應龍也跟她說過賀韶晟手術后可能會出現的狀況，但是他畢竟只是傳個話而已，沒有醫生說的那麼專業。

手術后，賀韶晟的視力是能恢復的，現在他會失明，就是他腦子裡的那個東西在不斷長大，壓迫到視神經的原因。但是腦子裡的東西長的位置又靠近大腦的記憶區域，要救他的命，必須開顱，把那個長在腦子裡的東西拿掉，肯定會傷到記憶區域。

他手術后，很可能會失憶，但是失憶到何種程度，還只是個未知數。

「葉教授，謝謝。」顧映雪最後跟葉銘道了聲謝，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