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謎一般的四兄弟(6)

上坂一時間說不出話了。丟下一句「廢物」的名雲從朱紅點綴著金銀色的餐台上拿起酒壺，倒在匍匐在地的上坂頭上。熱乎乎的酒從上坂的頭上流向頸部，然後從額頭流到臉上，最後滲進榻榻米中。在座的人都沒了聲音，醉意全無地看著這幅光景。名雲把倒空的酒壺隨手丟下。

「好，你說說看。看情況或許可以給你一個挽回名譽的機會。」

IV

海東市也是非常好的清酒產地。要釀造好酒，就需要高品質的米與水。海東市是日本海岸各地通過海路集散大米的國內交易中心。這裡也有日本海的新鮮魚貝。米和魚品質好的話，自然就可以做出美味的壽司。如此，在9月1日晚上，日高家的餐桌上擺了十人份的壽司，日高夫人親手做的湯和生魚片，還有和風沙拉都刺激著來客們的食慾。

「哇，是米飯啊！真是好久沒吃了！」

終發出了感動的聲音。日高夫婦差一點就誤會了，之後才知道，龍堂家這幾天一直都在吃麵包。

「夏天還有餘熱，我們這些老人吃不下什麼東西。請不要客氣連我們的份一起吃吧。」

日高的發言在終的耳朵里猶如天籟般美妙。

接待四位客人的日高家也由四人構成。除了日高先生和他的妻子之外，還有長男弘毅和他的妻子。長男夫妻雖然有兩個兒子，但現在兩人都是大學生，分別在京都和神戶的大學讀書，不在父母的身邊。弘毅在白楊學院擔任常任理事。日高先生還有一個女兒，她和物理學家結了婚，與丈夫一同住在美國波士頓。總結下來就是一個學者家庭，要是讓終說，就是「不愧是祖父的好朋友，光有學問沒有錢」。這句話對終而言代表了他的最高敬意。

總而言之，一向平靜的日高家餐桌今晚十分熱鬧。終就像是披了人皮的壽司團，不停把日本海的美味塞進肚子，雖然他對米和水製成的液體也表現出了興趣，但在長兄的睨視下還是作罷了。比起吃飯，家中長兄對日高先生的發言要感興趣得多，但是，在家中老三看來，如果讓對方端出來的菜剩下，才是最不禮貌的。

到了晚上，四兄弟在十疊的房間里鋪開被子睡覺。不過，他們沒有立馬進入夢鄉，而是低聲地交談起這次事件來。

按照日高的說法，整個海東市的銀行、報社、電視台、公交公司、房地產公司、酒店、高爾夫場、百貨商店、土木建築公司……都在名雲家的控制之下，就連空氣與水也是如此。只要名雲家有這個想法，污濁的黑煙會從工廠的煙囪里噴涌而出，高爾夫球場會散布大量的農藥，讓居民吸入有害的空氣，污染這裡的土壤。雖然上下水道是市屬的事業，但實際施工的是在名雲控制之下的公司。

縣內的大眾媒體在形式上保有各自的股份，但在事實上都受到名雲控制，也就是說，等同於無人批判名雲的支配體制。不管什麼事，只要能得到名雲的體諒，就相當於成功了。因此，只要能輕鬆地接受名雲一族的優越性，海東市就不算一個難以居住的地方。至少名雲不是一個吝嗇的人，他在日本的財界人士中，算得上是對文化事業最為熱心的了。海東市的圖書館、美術館、市民大廳、市立大學，都毫不遜色於東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