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惟有佳人俏

看著面前的畫像，趙習斌不禁皺了皺眉頭，雖然趙書霆畫得不怎麼樣，但他還是能勉強看出來趙書霆是想要畫個年輕婀娜的女子。趙習斌不禁斥責道：「趙書霆！你今日在書房裡待了一下午，就畫了這麼個女人的畫像，你可真有出息呀！那腦子裡成天都在想些什麼？」

趙書霆就猜到他爹準會這樣說他，但他還是試著狡辯道：「爹，兒子是太無聊了才想要隨手畫畫，我可沒有整日胡思亂想些什麼，我之所以畫了個女人的模樣，還不是因為看見了您掛在牆上的仕女圖嗎。那上面的女人都只有個大概的樣子，兒子只是想嘗試著畫出她們的模樣。」

「放屁！你再跟老子胡扯！那牆上的女人什麼身材，你畫的這又是個什麼模樣？連服飾都不一樣，真當你老子我眼拙嗎？」趙習斌氣得都說起了粗話。事實上他平日里一直都是個談吐文雅的人，趙書霆大概是這世上唯一能將他氣成這樣的人。

趙書霆被趙習斌訓斥得無話可說，只好站在那裡委屈巴巴地看著他爹。趙習斌緩了口氣后，接著質問道：「你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這畫上的女子就是那沁春苑的如萱吧？」

聞言，趙書霆的表情隨即就不自然起來，支支吾吾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末了只能怯生生地望著趙習斌。

出人意料的是，趙習斌並未再繼續訓斥他，見他這副樣子，趙習斌只能無奈地嘆口氣道：「走吧，先吃飯去。」

父子倆從書房挪步到了廳堂，入座后，趙書霆環顧四周后問道：「爹，我四叔呢？」

趙習斌答道：「不曉得這會兒去哪兒了，一下午都沒見著他的人。」

「四叔該不會是出去喝酒了吧？」趙書霆猜到。

趙習斌聞言瞥了他一眼，「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你四叔用不著你操心。」

趙書霆怏怏地閉了嘴，低著頭看向面前的食物。

「快吃呀，給它們面相呢？」趙習斌又忍不住催到。

面對此刻正暴躁的趙習斌，趙書霆只好趕緊動筷子吃飯，不過當他夾起一筷子菜后，他突然靈機一動，接著便探著身子將菜送到了趙習斌碗里。

見狀，趙習斌有些嫌棄地哼了一聲，抬眼便看到了趙書霆沖他巴結地笑了笑。趙習斌不領情地道：「你小子少在這兒做這些沒用的。」

趙書霆笑笑，「爹，我這不是想讓您別再生氣嘛。」接著他又瞥見桌上有碗文蛤冬瓜湯，連忙拿起碗來作勢要盛湯。「爹，喝這個，這個降火氣。」

「少來這一套，你要是真為了你爹好，平日里就少給我惹些麻煩，多做點正事。」

「知道啦。」趙書霆連忙應到。

飯吃到一半，趙習斌想起方才那張畫像的事，於是便開口道：「霆兒，爹問你件事，你是不是對那沁春苑的姑娘有意思？」

趙書霆聞言一愣，不知該怎麼回答。

「如實告訴爹，不許撒謊。」趙習斌強調到。

「是，」趙書霆只好如實道：「兒子跟如萱確實兩情相悅，如果爹能同意，我確實想把她娶回家。」

趙習斌聽后冷哼一聲，「誰跟你兩情相悅，人家好像對你並無什麼心思。」

「爹，您這話什麼意思？」趙書霆眼神有些躲閃。

趙習斌直言道：「霆兒，別裝傻了，那姑娘僅僅是把你當作恩人罷了，人家壓根兒就沒對你動過心，也根本不想嫁給你。」

這下趙書霆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問道：「爹，您怎麼知道的？您去見過如萱？您都對她說什麼了？」

看著趙書霆著急的樣子，趙習斌有些不滿，「我沒去見她，那種煙花之地你爹我從來不去，是她自己跑來府上求見的。」

「她是不是來找我的？您為什麼不讓我見她？」

趙書霆的那副樣子和他的語氣讓趙習斌極為不滿，氣得他拍了下桌子道：「你給我住口！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像什麼話，一個女人就讓你如此顛三倒四？」

趙書霆只好收斂了些，聽著趙習斌繼續訓話道：「我告訴你，那姑娘今日過來就是要解釋你們倆之間的事，她怕造成不必要的誤會。她說她對你並無什麼意思，也從未想過嫁給你。」

「她跑來說這些做什麼？」趙書霆還是忍不住開了口，「爹，是不是您派去的人打擾她了，她才會到府上來？」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尊重別人的意思。竟然人家姑娘對你無意，那你今後還是死了這條心吧，別再整日跑去做些徒勞的事。」

趙書霆仍舊不肯放棄，爭辯道：「爹，如萱這麼說並非她本意，她是怕您嫌棄她的身份不讓我娶她，又怕連累我才這麼說的。只要您能答應讓她進趙家的門，打消了她的顧慮，她一定不會再這樣堅持。既然您今日見過如萱了，想必您也能通過她的談吐看出她的不俗。」

趙習斌道：「就算她是個不錯的姑娘，我也絕不可能同意讓一個煙花女子進趙家的門。」

「這是為何？如萱她是清白的，她在沁春苑是賣藝不賣身！」趙書霆解釋到。

儘管如此，趙習斌還是態度堅決地否決道：「即使她並未賣身，但那沁春苑到底是煙花之地，在旁人眼中她到底不清白。」

這理由趙書霆並不能接受，「爹，只要您相信她是清白的，又何必在意其他人的說法。況且咱們家本就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又何必像那些人家一樣講究那麼多的規矩？您也曾經是江湖中人，江湖人講究得不就是個真性情，合得來即是朋友，您怎麼能像那些官宦人家一樣只看出身呢？」

「誰跟你說江湖人就不在乎這個了？」趙習斌瞥了趙書霆一眼，「你這時候挺能說呀，恨不得字字誅心逼你老子妥協，本事挺大呀！」

趙書霆賭氣地將視線撇向了一邊，對於他爹的這種態度他無法理解，也無話可說。

「今後你不準再去沁春苑，包括其他煙花之地。你趁早給我忘了那個如萱！」趙習斌命令完后又接著說道：「過些日子等閑下來了，我差人去找個靠譜的媒人給你說門親事，這樣你也能往家裡收些心思。」

「爹！我不要什麼親事！我才多大？」趙書霆臉上滿滿都是拒絕。

趙習斌見趙書霆如此不配合也就沒再堅持，只是放話道：「成不成家以後再議，但是別再讓我逮到你去沁春苑，不然我打斷你的腿。」

趙書霆聽完后完全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但是他卻不敢再跟趙習斌犟嘴，只能低下頭默不作聲地吃飯。

這頓飯匆匆吃完后，趙書霆便回了自己的廂房。這一路上他都心有不甘，原本他還打算今晚趁著家裡人睡了后，偷偷翻牆出去找如萱，但是現在被他爹這樣警告之後，他心裡多少有些沒底。可要說讓他死了這條心，那他是無論如何做不到的。

正當趙書霆猶豫的時候，他剛一進小院就迎面撞上了個家丁。

「少爺好！」

那是個看著和他一邊大的少年，在看到趙書霆后，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個禮。目光觸及眼前的人，趙書霆突然眼睛一亮，心中立馬就生出個主意來。

他朝著那少年招招手，小聲叫道：「明旭，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