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0章 善惡因果
京城附近某處戰場。
紛飛的玉柳葉片本就剛猛而鋒利，再加上天弦真氣的加持更現厲害，即便是飄逸的游龍也難能靠著游弋天海的太極之法躲開，好在有血戰迷霧攔下柳葉剩餘的氣勁，方才做到安全。與之對應的是，兩條神龍看似儒雅，卻也不缺利爪之銳，奧妙的領域完全抵消天弦領域，再加上己方赤色領域化作血霧迷潮，叫敵人難以看清一切，敵人只能勉強靠著護體罡氣在血蒙蒙的方圓之地存活。
侯遲說道：「我不明白，我乃箭術功法強者，神眼威厲，因何會有一日被迷住目光？」
杜輕說道：「大概是因為獵人過於在乎血腥吧。侯望誠，你到現在還想報當年『外地人』滅掉神箭山莊的仇恨嗎？」
「當然！」侯遲說道，「滅門之仇豈能忘記？！」
「可神箭山莊是自取滅亡。」杜輕說道，「神箭山莊做了太多的惡。」
「我知道侯利做了許多惡事，但那是有人逼他！」侯遲說，「你什麼都不懂，不要胡說！」
「我懂，我什麼都懂，我不是胡說。」杜輕說道，「侯望誠，事到如今，有些話我也不瞞著你。你應該知道，我曾經是渾天魔教的首領，但你可曉得，在我之前，誰人是頭目？以及我是由誰引入魔道？」
「莫非……？」侯遲瞬間就猜到杜輕的意思。
「沒錯，正是你的父親。」杜輕說道，「你的父親侯利當年同時在多個秘密組織任職，既包括龍威組、鳳威組、虎威組、禁衛軍、金錢幫、無名黑衣人組織，同時也控制著渾天魔教。當年盛世神女的成名戰因何而起？就是因為你的父親。你父親不知天高地厚，意圖擺脫大勢力對他的控制，妄想重聚魔火，自成一脈，結果便是有些大人物把消息透給朱儷，朱儷立刻去滅了你父親的手下魔眾，也滅掉了你父親自以為是的心火。」之所以當時哪怕有身為郡王的唐寅和宋地催促，官府的高手也遲遲沒有支援，就是因為擁有多重身份的侯利從中作梗，阻礙情報、命令的傳達。
侯遲道：「怪不得自從某天開始，他便總是一副驚恐模樣，惶惶不可終日，精神極為緊張。我猜，如果沒有那件事，哪怕侯毅伯父自殺，他也不會裝死求生吧。」
「你父親受人控制不假，但自身也著實不修德行，死得不冤。而且不止他，神箭山莊許多人也參與了事件，只不過你父親提前得到消息，把他們撤了回來。」杜輕繼續說道，「你不該怨恨『外地人』滅掉神箭山莊，神箭山莊罪有應得。」
「閉嘴！」侯遲說道，「就算那些惡人有罪，但山莊普通高手又因何受連累？！『外地人』殺我神箭山莊，這個罪孽，我一定要報！」
杜輕嘆道：「所以說，你縱是有神眼聖目，也終究會被血腥遮住眼睛。當然，這不是你的錯，你若是沒有這份心，恐怕早就死了——浪蕩之人總要給自己找一個活下去的理由，或是恩，或是仇，否則的話，必然會渾渾噩噩，似那行屍走肉。」正如杜飛揚所言，當年的侯望誠每日就是吃吃喝喝玩玩樂樂，像一個沒有靈魂的屍體。
侯遲盯著杜輕看了幾眼，問道：「你似乎很理解我？」確實，侯望誠不是特別痛恨「外地人」，純粹是給自己找一個繼續活下去的理由，「杜飛揚，你又如何？你因何而活？」
杜輕說：「過去，我也因仇恨而活，我最大的願望是殺死秦明，給杜氏報仇。」
「現在呢？」
「現在我要重建杜氏的名譽。」杜輕說，「姥姥和姥爺的悲劇在於當年也杜氏不修德行——如神箭山莊一般，姥爺為了天下，不得不屠滅杜城，所以，我要重建杜氏之英明，讓杜氏成為名留青史的大門戶！」
「這……」侯遲愣了愣，恍惚腦子裡突然顯出蕭牆的形象，蕭啟惑曾對他說過類似的話，「原來他早就給我指出一條明路，給了我一個除了報仇之外的理由。」
因為杜飛揚的坦誠交流，侯望誠似乎有所明悟，但並不代表著他會選擇投降，正相反，他突然以更加自信的心情攻擊對手——與之前「隨便找理由」不同，這次他是「十分的努力」幫蕭啟惑，幫神箭山莊重拾榮耀。杜飛揚見此，倒也沒有覺得懊惱，雖說侯望誠的技法更加強悍，甚至連血霧也沒法完全遮擋他的目光，但他覺得這是個好的改變。
不提杜飛揚和侯望誠這邊，且說同在一個戰團的游龍二子和武紅秋。
武楓沒有死後復活，卻被廢過武功，而且是被蕭啟惑以極其細密的箭矢真氣打碎全身經脈血肉骨骼，受到嚴重的傷害，沈獻沉費了好大勁才治好她，但實力沒有恢復到巔峰，所以對上復活重生的游龍二子並不佔便宜，反而大大地落於下風。武紅秋說道：「你們一定很恨我吧？一定想殺了我給梁紫嫣報仇吧？」
「不。」游龍二子說道，「紫嫣沒有受到傷害，我們不怪你，今日只為擊敗京城，贏得勝利。」
「哼！裝腔作勢！」武楓說，「我就不信你們沒有恨過我！」
「有。」游龍二子說，「我們當然恨過你，如果紫嫣受到嚴重傷害，我們一定把你殺掉，但現在紫嫣安全，你的罪過自然少很多——與拯救天下比，微不足道。」
「呸！」武楓歷來不通道德，看到游龍二子如此大度，頓時無名火起，「你們等著！這次我們贏了之後，一定要把梁紫嫣帶到你們勉強虐待，我倒要看看你們是否還能這般坦然！」
面對狂怒的武楓，游龍二子依舊保持著雲淡風輕，「你們不會勝利的，老天爺一定不會讓善人失敗，惡人得逞——你們一定不會勝利。」
「等著瞧！」武楓惡狠狠地說，「只有勝者和敗者，這世上沒有什麼善惡！」
「唉~」游龍二子嘆道，「武紅秋，我們現在不止不恨你，還可憐你。武紅秋，你放心，你一定會看到善者勝利的那天——而且你一定會愛上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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