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無涯魚穎娟

「你說的不錯，確實是最好的戲班唱的。我記得是在王府獵場，半山坡上鋪著一塊白布，一個一絲不掛的女子在哭嚎。」

「父王大喊一聲，賞給你們了！幾十個身體健壯的兵士脫掉衣服，撲向了哭嚎的女子，幾十個男人一個女人，你知道那是怎樣的場面嗎？刺激，太刺激了！一幅活春宮圖！」

「女子開始還在在哭叫、求救，後來就沒有了聲息，你知道那個賞給兵士的女子是誰吧？就是兄長那美若天仙的小妾，後來兄長實在受不了，看不下去了，親自手刃了心愛的女人，結束了遊戲。」李鑰繼續娓娓道來，好像在說天書一般。

「啊……」蝴蝶慘叫了一聲，驚嚇過度蜷縮成了一團。

「哈哈哈！小妖精，你最好不要有妖性。慶昌王府是龍潭虎穴，是個降妖除魔的地方，你若敢施展妖性，會比那個小妾的下場更慘。」

李鑰看到蝴蝶被嚇的面無血色，瑟瑟發抖，恐懼的眼睛，像一隻待宰的羔羊，這讓他想起了小時候被兄長欺負時的表情。

他母親出身卑微是個不受寵的小妾，慶昌王很少過問王府里的事情，兄長們為了找樂子，找刺激，想著法子欺負他，折磨他，他越痛苦兄長們笑的越酣暢。畸形的童年、少年時光讓他的心態變得扭曲，殘忍。

蝴蝶無助的眼神，顫抖的身體又激起了他變態的慾望，他陰險的笑著把毫無還手之力的蝴蝶的四肢綁在床上，全然不顧她痛苦的哀求、掙扎開始了瘋狂的沒有人性的摧殘。

南宮科要進宮赴宴，臨行前叮囑悅九好好獃在安楚侯府里，不要跑出去淘氣，悅九噘噘嘴做了個鬼臉。

她說頭疼想早些休息支走了石榴嫂，一個時辰后她換上了夜行衣，躍後窗穿花園出了安楚侯府的后角門。

悅九夜探慶昌王府不下十次，雖然每次都有收穫，但還是沒有找到她想要的東西。按照約定，她在王府西跨院小廚房裡等穎娟。

穎娟曾在無涯神島上生活了三年，她聰穎勤勉很得絕塵道長喜歡，後來晉陞為無涯魚的第二十位，南宮科平安楚州時她被絕塵道長提前安插進了慶昌王府。負責了解王府的情況，爭取王府管事的信任，掌握慶昌王的動向，給無涯使做內應。

小廚房的灶台里尚有餘溫，灶台上高高的籠屜里還在散發著誘人的香味。一個十六七歲，模樣清秀的婢女端著木盆進了廚房，她四下觀望了一下看沒有發現人才輕輕關上了門，學了幾聲蛐蛐叫。

「二十」一聲輕輕的呼喚，悅九從暗處走了出來。

「九師兄」穎娟雀躍的跳了起來，一下子抱住了悅九。

「長高了，也漂亮了，你在慶昌王府里過的怎麼樣？」悅九借著月色仔細的端詳著她的小臉。

「王府里的規矩極多，奴婢們不得隨便走動，我剛來的第一年就沒有走出過這西跨院，雖然累些，但也沒有人太多的為難我。」穎娟笑了，笑的讓人心疼，很難想象她這麼弱小的人兒，是怎麼在步步兇險的王府里生存的。

「你的手藝得了段灶台的真傳，我聞著香味就找到廚房來了。」悅九打趣說道，緩解了一些壓抑的氣氛。

「我好懷念在島上的日子，那時候你經常給我和梅姐姐偷桂花糕吃，都幾年沒有嘗過桂花糕的味道了。梅姐姐還好嗎？」穎娟說著眼圈紅了。

「阿梅很好，她經常念叨你，還給你做了新衣賞。」

「在島上的時候梅姐姐年年給我做衣裳，除了母親只有她給我做過衣裳了。她現在還給三師兄做衣裳嗎，她明明知道她給他做的衣裳他從來不穿，可她還是做，有時候一邊哭一邊做，梅姐姐真可憐。」穎娟也為梅琪抱不平。

「三師兄去安楚州了，阿梅很少看到他了。」

「三師兄去哪兒，梅姐姐的心就會跟到哪兒的。梅姐姐多好，為什麼三師兄就是不喜歡她？」

「二十你還小，等你再大些就明白了，喜歡一個人沒有理由也沒有為什麼。」

「嗯，你看凌霜姐一天到晚嘻嘻哈哈的，段灶台一天到晚不說話，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在一起。」穎娟雖然小，但心思卻很細膩。

「二十，這狼窩裡不適合你一個小女子涉險，我回去對師父講把你接出慶昌王府去。」悅九擔心她會有危險，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女子不應該生活在慶昌王府這樣的狼窟里。

「不，我不出去，我一定要找到母親，她就在這王府里，我要親口告訴她，父親在最後一刻還在想念她。」穎娟說的很堅決，說出的話和她的年紀很不相符。

「傻丫頭，這王府有皇宮的一半大，房間大大小小几千間，你又不能隨便出入，何時才能找到你的母親呢，更何況她離開時，你才只有四五歲，怕是已經忘記了她的模樣。」悅九說。

「我還記得母親的模樣，她美極了，脖子上有一塊拇指大的紅色胎記。」穎娟嘴上說記得母親的容貌，但除了那塊胎記，母親的樣子早已經模糊不清了，她心中母親的模樣只是自己想象出來的。

悅九心疼的說道：「嗨，你小小的年紀，何必受這樣的苦。」

穎娟看悅九擔心的樣子，笑了：「我不怕苦，父親叮囑過一定要找到母親，我一定要完成父親的心愿。」

「如果你找到了她，她不肯認你怎麼辦？」

在穎娟心裡母親是最愛她的人，見面怎會不相認呢，天真地說道：「不會的，母親是被抓到王府做奶娘的，現在算來，那公子有十幾歲了，不吃奶了，母親應該可以回家了。」

悅九看她過於執念，提醒道：「王府的奶娘有百十個，稍體面些的奴才家都有奶娘。」

「我悄悄的偷看過幾十個奶娘了，可惜都不是母親，我會繼續找的。」穎娟不想放棄尋找母親。

「你千萬不能大意，慶昌王府的渾魚到處都是，興許廚房裡擔水的小廝就是渾魚。」

「我在這王府呆了幾年，知道要處處小心的。」

「蝴蝶還好嗎?」悅九最擔憂的是蝴蝶的處境。

蝴蝶排名無涯魚第八，比悅九上島晚很多。當初就反對她進王府，但她說，姐姐替她死了，她要為姐姐報仇，也為自己的清白討個說法，所以在遇到李鑰后義無反顧的隨他進了慶昌王府。

穎娟向西指了指，「胡姐姐是前幾日才找到我的，她也住在西院，西院有幾百間房子，她的小院叫蝶院，前面有個八角的亭子，院子里有幾棵松樹。四公子李鑰不允許她隨便出院門，即使偶爾去花園散步，也有兩個婆子或兩個大丫頭陪著寸步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