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重生卷34 出人意料
「...」面對宋枳含笑的雙眸,皇帝一時之間陷入了莫名尷尬的氛圍里。
護國寺,天下第一寺,德文大師赫赫有名的得道高僧,信徒遍及天下不僅有金陵朝臣民還有其他諸國的百姓,享有抗旨之特權,就算他身為金陵朝天子,也不敢隨意招惹他,而傅劍那個混小子離家出走去哪不好,非得去護國寺!
對,皇帝在聽說傅劍去了護國寺的那一刻,腦袋裡除了傅劍惹禍,傅劍干架,傅劍罵人,傅劍拆房之外已經想象不到任何美好的局面。
「罷了,一切…等天亮再說。」
今夜註定是個不眠之夜。
然而戒心是不會讓這破爛事兒真拖到天亮的。
午夜——冷宮,慘白的月照亮一地灰塵。
「喂,小鬼,我給你起個名字怎麼樣。」
戒律閑極無聊湊到小鬼那兒提議,他揪了一支不知從哪弄的狗尾巴草,此時叼在嘴裡一上一下。
黑布包里的小鬼很好說話,一聽這話就點了頭,戒心也側頭看過去好奇自己師兄能起什麼名。
戒律盯著空氣哼吱了一會,突然靈感爆發:「金元寶,金元寶怎麼樣!」
小鬼腦袋瞬間搖的跟撥浪鼓似的,腦漿都搖來了些,拒絕的意思簡直不要太直白。
誰知這個反應深深刺激到了旁邊的兩師兄妹。
「金元寶多好聽,又是金子又是元寶的,而且金這個字還正好跟金陵朝的金重合,竟然還有人…還有鬼不喜歡?」
戒心譴責小鬼的審美。
「是啊,金元寶多好聽,可是你看,他的樣子好像真的不太喜歡。」
還是戒律善解人意一點,見小鬼實在不樂意,他都要撤回原本提議了。
誰知戒心十分堅決,兩眼一瞪地拍下了板兒:「不行,就叫金元寶,本來你就死的很慘,日後下了地府若是再沒有名字,肯定會受人欺負,受欺負,懂嗎,剝皮抽筋拔牙割舌的那種。」
這麼慘?!
小鬼被嚇住了,瘋狂點頭。
他不要被欺負,他是金元寶。
戒心臉色好看了點:「這才乖。」
「師妹,時間差不多了,施法吧。」
戒律注意到了時間的流逝。
戒心趴去窗邊伸出腦袋,月亮高高的掛於正西方,一折袖子,甩開胳膊——「幹活!」
戒律將金元寶以及那張破木板床挪到正中央,為了不妨礙戒心,向後退了幾步。
戒心盤腿坐到金元寶旁邊后從布袋裡掏出一頂香爐,一盒香灰,還有一張黑色符咒,她將香爐放在緊挨著金元寶腦袋的地方,將香灰灑在香爐四周圍成一個圈,而後將符咒點燃扔進香爐。
香爐里有猩紅色的火舌跳躍,火苗猙獰又怪異,一會符咒就被那詭異的火苗吞吃殆盡,一股青黑色的煙與難以言說的惡臭從灰燼中幽幽飄出。
那惡臭酸而腥,就像在熱帶雨林扔了一個月的鹹魚屍體,簡直超脫了常人能忍受的界限。
戒律當下就有種脫門而出的逃跑慾望,然而他忍住了,因為他看到金元寶暴露在空氣中的白色腦漿里一個深紫色的東西在蠕動扭曲。
戒心的注意力在此刻到達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眼睛像兩顆無機質玻璃球般,定著不動。
金元寶其實對一切無力疼痛早就沒有了感覺,但他十分好奇戒心在看什麼,當下動彈了一下要看。
戒心一個眼刀甩去,緊接著用唇語說:「別動。」
金元寶非常聽她的話,不動了。
「呲…」
先是一截圓柱形的紫色肉體探出外界,小心翼翼的甩了甩黏附在體表的腦髓與血漿,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異動與聲響,於是他確認了外界很安全這件事,一下子卸去了大部分防備,剩下的十幾節身體跟著扭了出來。
「呲呲…」
不過十秒,胎蠱露出了他的全貌。
那是一隻跟手指差不多長粗的肉蟲,深紫色,分成十幾節,有二十幾條肉腿支撐行動,第一節是它的頭,頭上沒有眼睛,有兩個小洞充當耳朵,兩隻觸角充當雷達,最下面長了張長滿倒刺的嘴,那嘴跟它身體一樣寬。
胎蠱小心的擠出來滾到了地面,它好像很愛乾淨,出來之後便仔細的舔乾淨了身上的腦漿與血液。
戒律對這個噁心的小玩意兒此刻是充滿了巨大的厭惡,天知道他的潔癖症有多麼嚴重,他快窒息了,然而就是這樣痛苦的時刻他莫名想起了十幾分鐘前戒心的話。
「師兄,一會我會用引蠱符將胎蠱引出來,胎蠱生性謹慎,你在旁邊切記閉氣啊,等到他確認沒有危險去找母蠱的時候,再看我手勢,全速跟進,記得是全速啊,咱們今天能不能抓到兇手可就全仰仗你的輕功了。」戒心很凝重的事先給他打預防針。
「全速?你知道你師兄的全速是多快么。」他不以為意,甚至覺得讓他全速跟蹤一條小蟲子簡直大材小用。
戒心卻搖搖頭,只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時間回到現在。
胎蠱終於把自己舔乾淨了,突然它身下二十幾條腿一齊發力,下一刻毫無徵兆地原地消失。
同一瞬間,戒心早有準備,虛空里一捆,捆仙繩就把金元寶捆了起來,戒心將他背在身後循著胎蠱的殘影,迅速飛身到了冷宮的牆上,然而身後身前卻沒戒律的蹤跡,她回頭才發現戒律還傻在原地。
「跟啊,師兄!別發獃啦!」
蠱蟲都跑老遠了!再不追,這輩子都甭想追了!
「卧槽!」
戒律腿腳狠勁兒發力,用力迅猛的鞋底與地面摩擦出迸濺的火花,他腿部用力,下一刻雄鷹一般一躍而出,半空只剩下他的快的模糊殘影。
他沒想到全速跟進這四個字竟然一點都沒誇張!這蠱蟲真的極快!
冷冷的風拍打臉頰,戒律腳下生風一會從大殿屋頂借力,一會從顆大樹躍起,輕功施展到了極致,儘管如此他緊盯著空中那幾乎就要跟夜色融合在一起的深紫色胎蠱也仍舊一刻都不敢鬆懈,全身肌肉繃緊將速度提到最快。
天知道那隻胎蠱的速度竟然跟他差不多!稍有不慎都有可能跟丟!
戒心輕功稍差,追不上那隻胎蠱,只能追著戒律的殘影跑。
一盞茶的功夫,一蟲一鬼兩個和尚不知不覺地竟然飛出了皇宮的範圍。
飛出皇宮的那一刻戒律戒心一同詫異了一下,他們猜測了很多種關於兇手是誰的可能,可唯有一種沒猜到,母蠱壓根就沒在宮裡!
下一刻他倆壓下所有驚奇,加速追緊。
殘影略過青石長街,濺起地面水窪,踩斷別人院落里的樹枝,一次次劃破夜空。
最後胎蠱在一處大紅木門前停了下來。
戒律兩腿一收,站到門外的一顆大樹上;戒心稍晚,蹲在大樹後面的牆上。
胎蠱停在門前,頭上的觸角一前一後交替揮舞,似乎在接受某種信號。
趁著胎蠱接收信號的功夫,兩人視線上移,看到了大門上掛著的牌匾,牌匾上用金砂寫了幾個氣勢磅礴的大字。
戒律戒心對視一眼,同時無聲的念出了那幾個字。
寧遠侯府。
胎蠱身形一閃,竄了進去。
戒律戒心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