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我就是這麼做的
元淮愣了一下，在他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趴在桌子上，扭頭看著他道：「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罷了。」
白離微微皺眉，盯著她的眼睛道：「你說過很多，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東西。」
什麼土味情話，還有之前用圍棋棋子玩的那些沒聽過的遊戲，還有這次的什麼諾貝爾？那都是什麼東西？
元淮也看著他，想了一會兒后道：「那你就沒有懷疑過嗎？我會為什麼會知道這些東西？」
「我，不知道往哪裡懷疑。」白離很誠實地道。
元淮被逗笑，坐直了道：「確實，怎麼說呢，如果不是我知道的那些東西，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血脈里，我大約也要懷疑，那是不是只是一場夢了。」
「夢？」
元淮點了點頭：「在那場夢裡，我經歷了另一個人的一生。」
白離沉默了一會兒，像是明白了什麼，輕聲道：「你，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元淮愣，挑眉道：「不愧是你啊哥哥，這麼聰明！」
「……」白離接受了她的誇讚，但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難得驚訝地問道，「那你，還會回去世界嗎？」
「啊？」元淮沒想到他先問的會是這個問題，思考了一會兒后道：「這個，應該不會了吧？我的身體現在一定慘不忍睹。」
她可是從山上掉下來摔死的，頭骨可能都碎了吧？
以這種方式回憶自己身體，還挺奇怪的。
「身體？」白離思索了片刻道，「你，之前的身體死了，然後陰差陽錯，靈魂到了這具身體上？」
「對，應該就是這樣。」元淮點頭，然後又道，「你，覺得不覺得很，恐怖？」
白離看了她一會兒，搖了搖頭：「心劫之後，你和之前不一樣了。」
「嗯？」元淮有些緊張，她當然知道自己不一樣了，她之前也想過了，她更記仇了，更殘忍了，更，像是一個冥主之女應該有的樣子了。
但是讓她驚訝的是，她並不討厭現在的自己，她想，或許這就是自己接受了這具身體，和那個殘存的靈魂的表現。
白離沉吟片刻后道：「以前的你，雖然好像很關心別人，但實際上，並沒有那麼在乎別人，但是現在的你，離這個世界更近了。」
「那你喜歡哪一個？」元淮下意識地問道。
白離的眉梢帶著些許溫柔，伸手攏了攏她的頭髮道：「都喜歡。」
元淮好久沒有這種被這個人驚艷到的感覺了，咽了口口水道：「那，就好。」
「給我講講你的事情吧。」白離道，「你之前說，你父親叫於書顏？」
「是啊。」
「可你姓元。」
「我隨我母親的姓啊，」元淮輕笑著道，「很不可思議吧？」
「的確未曾聽說過。」
「我母親生下我不久后便病逝了，我父親認為，我是母親生命的延續，是她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便讓我隨她的姓。」
「他從小就拿著我母親的照片和我講她的故事，我第一次說話，叫的也是媽媽，」元淮說著又解釋道，「照片就是，和畫像差不多的東西，只不過更真實，就像是真的一樣。」
「……」
兩個人就這麼在涼風裡聊著，更多時候白離只是安靜地聽著，元淮從未和人分享過這些，不由得便有些停不下來，再之後小司淵也湊過來聽，元淮覺得自己像個講故事的老母親。
三個人也都不需要睡覺，天蒙蒙亮的時候，講到了她剛上大學，罄徵不知道從哪裡逛了一天後進來道：「外面有人找你。」
元淮停下來抬眼看，在門口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不自覺地挑了挑眉，猶豫了一下後站起來道：「看起來你恢復得不錯。」
唐曦看著面前陌生又熟悉的人，心口中一陣氣血翻湧，她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麼這個人明明是個魔族現在還能安然無恙地呆在昭明的皇宮，而且，沒有一個人記得她的惡。
所有人都在感謝她，感謝這個險些結束了她唐曦的人生的人，感謝這個害她家破人亡的人，感謝這個本應該被處死的魔族！
她不明白，她覺得噁心。
對元淮這一句滿含諷刺的話更是覺得噁心至極，她說這句話的樣子應該被所有人看到，看清她狹隘，卑劣，清高而虛偽的靈魂。
她握緊了拳頭，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深呼吸了好一會兒才道：「托你的福，沒死！」
「嗯，」元淮點頭：「你來有事嗎？」
有事嗎？唐曦簡直要笑出來了，事到如今，這個人竟然問自己有事嗎？
若不是那一腔仇恨，難道她會來見這個讓她如此落魄的人嗎？
旁邊的唐月終於忍不住，一邊拿著一柄匕首衝上來一邊喊著道：「當然有事！我要殺了你，為我父親姐姐報仇！」
元淮沒想到自己竟然能親眼看到這樣放到電視劇里會被罵傻子的行為，但是她可以理解，一個十六歲的女生對另一個人的恨，足夠驅使她這樣不顧一切。
但是這不代表元淮就會後悔自己做過的事情，她站在原地不動，在唐月衝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抬手，只瞬間便奪過了唐月手中的匕首，將其反手控制在自己身前。
唐月一邊掙扎著一邊喊道：「你，你這個魔族敗類！放開我！」
唐曦也連忙上前了一步道：「你放開她！」
「哦，」元淮一臉無所謂地鬆手，看著掙扎著跑出去兩步又停下來扭頭瞪著她的唐月，真心實意地勸道，「想報仇的話，至少也要看一看自己實力。」
唐月反應了一會兒后，雙眼通紅地大喊著道：「你有什麼資格說我！」
元淮看著她，很認真地道：「因為我就是這麼做的。」
唐月呆愣地道：「你，什麼意思？」
元淮將手裡的匕首隨手放到桌子，目光卻是看著唐曦道：「我不是你送唐澤離開的那天才想要廢掉你的修為的，我是在差點被你害死，清楚自己活下來的那一瞬間，就想要那麼做的。」
「我也不是蘇沉造反的那個夜裡才想殺了你父親的，我在離開昭明前往榴月的那個晚上，得知他屠殺了包括我朋友在內的整個村莊的時候，就已經想要殺了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