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面對著那雙巨大的眼睛，危刑感覺自己渾身的肌肉都已經緊繃起來，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混亂煩躁的思緒道：「這件事情，冥主大人他，知道嗎？」
他別沒看出來，但是有一點無比確定，下面這個小丫頭一定是那個人的孩子，太惡劣了，太魔鬼了，要是他能有機會見到冥主年輕時候的樣子，一定是個和這個小丫頭一樣囂張的惡霸。
穹囚剛想說話，又聽到下面的元淮喊道：「不要這個，要那個女人。」
「嘖。」
穹囚將目光挪到旁邊還在驚訝和生氣中糾結的浮月身上，浮月看了他一眼，連忙搖了搖頭。
她才不要下去啊，誰知道落到那個瘋丫頭手上她還會不會有全屍啊？
下面的人從對仙人的失望中抽出身來看向元淮，他們越來越迷茫了，為什麼這個小姑娘能驅使那樣一條巨龍，還能以一副比仙人還高貴的樣子和那群人說話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啊？」聞人鍾忍不住問出聲來。
元淮扭頭看向她，想了想后道：「一個，人和魔族生下來的孩子。」
「可那些仙人……」
元淮皺眉，目光在周圍的人身上掃過，又抬眼看著天空淡漠地道：「那些人在成仙之前，也不過是普通人罷了，沒資格比任何人更高貴。」
「人人生而平等，除非你自己認為自己卑微，否則，你可以和任何人平起平坐。」
嚴醉站在稍遠一些的地方看著元淮，眼中閃過些許奇異的流光，哪怕認識了元淮這麼久，他還是忍不住因她而驚訝。
他以為這個小姑娘曾經在大殿上對唐佑將所說的「她想要的是人人平等」不過是年輕氣盛的抱負和無畏，可如今他才終於相信，她本就和別人不同，她是從心底里不向任何人低頭。
他如今也已經是四乘巔峰的人了，在身前畫了個可以讓自己的聲音最大程度地傳去的陣法之後，他正色著開口道：「諸位，現在看來，上面那些自視清高的仙人並不打算護佑我們，既然如此，我們何必還要將他們看作是仙人？」
「高高在上的仙人將攻擊扔到我昭明的土地，帶著魔族血脈的人卻救我們於存亡之際，事到如今，我們還要墨守成規地認為仙魔兩道不共戴天嗎？」
「我們敵人不是魔族，也不是那些仙人，我們是作為共同生活在這片土地的人，去抵禦所有要傷害我們的外敵，不管他是魔，是仙，是人！」
「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由我們自己守護！」
他的話結束，空氣靜默下來，幾乎整個皇都都安靜下來，在某一個瞬間，穹囚一爪子帶走了浮月，然後下一瞬，五光十色，各種類型的攻擊從地面飛向天空。
鋪天蓋地的箭羽，各種符紙陣法，靈器招式以從未有過的巨大規模飛向半空停著的那些祥雲，其中甚至混雜著一些鍋碗瓢盆，石頭棍子。
這是被壓迫，被欺辱的人類的第一次反擊，但絕不會是最後一次。
縱然是仙人，也無力去對抗如此大規模且持久的凌亂的攻擊，危刑等人勉強護著自己，最終只能拋下浮月，倉皇離去。
元淮聽到皇宮內外響起來巨大的歡呼聲，像是獲得了巨大的勝利，生活在魔族隨時可能進攻的危機感中惶惶不安已經許久的人們第一次痛快淋漓的嬉笑怒罵，在喧鬧中予以天下生機。
皇宮中的人沒那麼誇張，但也都忍不住露出來了「出了一口惡氣」的笑容。
聞人鍾也感受得到氣氛的變化，，她彷彿感覺到自己體內的心臟在不可遏制地劇烈跳動著，甚至聲音都帶著些激動問道：「我們可以贏嗎？」
周圍原本輕笑著的聲音安靜下來，所有的眼睛都不自覺地看向元淮的方向，這個掀起來這一切的中心，等待她說一句答案。
畢竟和仙人還有那些魔族相比，人類太過弱小了。
就連枕雲掌門和越雲掌門看向元淮的目光都不禁變了，他們也想知道這個人還會說出來什麼驚天動地的話。
元淮扭頭看向聞人鍾，又看了看她周圍眼中帶著緊張和期待的人，抿唇笑了一下，然後淡淡地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之前率先問出「為什麼」的那位老者手顫抖著，連連地道：「好，好，好一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這縱然沒有告訴他們答案卻也燃起來他們戰鬥的信念。
背後有風吹過，元淮看了一眼被扔下來已經暈過去的浮月，抬頭看了看穹囚，試探著道：「剛修好的結界就破了，要不然，你……」
穹囚瞳孔豎起來道：「你想做什麼？吾不會修結界！」
「不，不是修結界，」元淮看向嚴醉道，「師哥，要不然就讓他留在天上當守衛？有他在，恐怕天下沒有魔族敢直攻昭明。」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嚴醉連忙道。
免費的神仙護衛啊，不要白不要啊。
元淮看向穹囚笑著道：「沒事，飛累了你隨時可以下來休息的。」
穹囚也沒想到這麼人想一出是一出，就這麼簡單地就把自己給安排了，他氣得吹鬍子瞪眼，最後還是在除了元淮白離小司淵以外的人崇拜的目光中飛到了天上騰雲駕霧。
嚴醉本想讓人都會去，但是眾人看著元淮蹲在浮月身邊，又忍不住想看戲。
小司淵在浮月身上壓了幾個陣法，把人弄醒了才交給元淮。
元淮卻是很淡定地給自己掏了個糖片放在嘴裡，待到花喻錦過來后問道：「有人受傷嗎？」
「有，不過都救下了，沒發現有人死亡。」
元淮點了點頭看著浮月道：「很好，你撿回來一條命。」
浮月的目光又震驚又不知所措，她的話的意思難道是有一個人死亡她就要殺了自己嗎？
她不敢相信，感受著後者身上那個人同出一脈的幽冥力，她忍不住結巴著問道：「你，你為什麼要在乎這些螻蟻的性命？」
「……」
元淮發誓她第一次見到這麼不會說話的人，她蹲下來看著浮月道：「你可真是，沒家教。」
浮月不滿地道：「怎麼，我說錯了嗎？你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