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4 章
秦露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他為何突然轉到這種話題上來。可是她看著翼一動不動的側臉，總覺得他的臉上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沉鬱，她走到了床邊,忍不住問道：「你……也曾經定下過這種契約？」
翼伸手將她拉拽到了床上，然後緊緊箍在了懷裡，睜開眼睛盯著她的眼睛道：「犧牲之契又叫沉默之契約，訂契之人不可提醒遺忘之人任何的遺忘的過往……」
秦露眨了眨眼睛，突然有種感覺,翼一定曾經跟人訂下了類似的契約,卻似乎很糾結那段遺忘的記憶。
所以她輕輕問道：「若是訂契之人後悔了呢？」
翼沒有說話,只是緊緊抱住了秦露，箍得她快要無法呼吸的時候,才沉聲說道：「若是後悔了,便要萬劫不復,窮畢生之力也可能無法追回……」
他說話時，語調的深沉透著說不出的憂傷。秦露的心都是堵得死死的，彷彿感受到了翼心內的悲傷。有那麼一刻，她甚至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跟翼定契的人……會不會是她？
不然怎麼解釋翼的屋子裡貼滿了她的照片？
可無論她怎麼問，翼都不說。秦露想到二樓他所說的「訂契之人不可提醒遺忘之人任何的遺忘的過往」的這一節時，心裡更加煩悶,就好像進行拼圖遊戲時，突然發現短缺了幾塊一般,真的很令人崩潰抓狂。
她也突然有些明白，翼以前不肯讓自己來他住所的原因,這裡就算沒有美艷孕肚的小保姆,也有很多翼不能讓她知道的東西。
而現在,翼能告知她的東西已經到了極限。就好像斷案推理遊戲一樣，開局就是一些模糊的線索，剩下的東西，只能依靠自己抽繭剝絲，一點點推理出來了。
想到這，她指了指照片上的自己，問翼：「你喜歡我很久很久了吧？」
翼依舊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按住了她的頭，吻住她的櫻唇，熱切很兇狠，秦露雖然還想再說些什麼，可是很快就被翼掀起的熱浪包裹，隨之一起浮沉……
等到她意識清明時，已經是第二天一大早。睜開眼睛時，身邊的翼已經不在了，而牆壁上的照片也被盡數摘除，只留下大大小小的輪廓，昭示著貼上照片的年代久遠。
秦露獃獃看了一會，她知道自己從翼的嘴裡問不出什麼了，可是搜遍自己所有的記憶，真的沒有什麼關於翼的回憶。她……真曾經見過翼嗎？又是為了什麼要忘記他，立下犧牲之契呢？
在帶有翼的氣息的床單上打了幾個滾，一眼掃到了床頭櫃半開的抽屜。
據說床頭櫃最能顯示男人隱秘的愛好，秦露忍不住打開看了看。
一盒打開用了一半的保險套……嗯，這是昨晚用掉的……不數一下的話，秦露其實也記不起昨晚到底雲雨了多少次。
顯然現代的高科技產品比沃土上的自製貨好用得多，翼昨晚很盡興。
秦露扶著酸痛的腰，又直起身子翻了翻，居然也翻到了跟米曉禾同學買的很類似的二十八元系列叢書。
只不過翼的這些顯然是專向男性的讀物，標題很能打動單身狗們的心——《打動女神的八大步》、《一周提升自我魅力》、《學會對女人說不》。
沃土的學霸無論何時，都是嚴謹的學術作風，隨便翻開一本，就能看出男人認真的做了批註筆記。
至於裡面那些狗屁的泡妞技巧，秦露覺得翼似乎對她施展了大半。比如不要一直黏膩對方，要保持適當的忽冷忽熱，增加自身的神秘感一類的。
要是說這些還勉強算是有些交往技巧的話，那個這裡面的夾雜的幾本言情小說又是個什麼路數？
本本還都是土得掉渣的古早虐戀風，裡面的男女主分手再重逢，男人個個都冷血地忘記以前的深情，跟鬥爭敵人一般折磨女主的身心，偏偏每個女主還甘之如飴，認為以前分手都是自己錯，甘心接受男人各種調情般的懲罰，最後一路睡得二人情感升華，快樂結尾。
秦露掩上小說時，還特意看了看出版日期，這都要好像是她少女時代出版的讀物啊，她那一代人口味真重，這些小說放到現實里都是刑事案件了好嗎？保證不能快樂結尾！
幸好翼沒傻透，沒有跟著這些小說學，不然依著他的能力，自己太真是升天無門啊！
摸了摸后怕的冷汗，她決心一會替翼整理一下睡前讀物，遠離二十八元系列小冊子和三俗小說，多讀些歲月靜好的童話故事才是正經。
突然她聽到廚房裡似乎有聲音。
當秦露起身穿著寬鬆睡袍時，走到餐廳就遇到了翼藏在這裡的保姆——一個四十多歲的商姓阿姨正在為她準備早餐。
無論是噴香的皮蛋瘦肉粥，還是烙得金黃的芝麻糖餅，味道都很正宗。
「秦小姐，邵先生正在健身房晨練，您喜歡吃什麼儘管跟我說，以前邵總不怎麼在家吃飯，而且比較愛吃燒烤的食物，我想做都沒法做。不過邵總說您以後要來這裡常住的，一日三餐都隨著您的口味來。您愛吃酸甜口味的，還愛吃海鮮魚類的，對吧？」
秦露看著商阿姨胖乎乎的笑臉，腦子的三流劇本頓時宣告灰飛煙滅。她甚至覺得翼是故意讓這位阿姨來跟她碰個照面，好打消她的顧慮。
當翼從健身房裡出來時，秦露已經喝了大半碗的瘦肉粥，正在吃商阿姨剛剛煎出來海鰻。厚實的魚肉搭配提味的薄荷，很適合陪著米粥下飯。
秦露注意到，他跟自己在一起時，總是隨著自己的口味來，似乎對食物不太挑揀。可是從他單身生活的痕迹看來，他最喜歡的還是沃土上帶著粗獷味道的食物。
秦露雖然因為留學經歷，還算會些簡單的飯菜，從來沒有跟人洗手作羹湯的美好品德。當初剛去沃土拍翼大人的馬屁時，不得已而為之，可是回來之後，條件允許的情況下，她是能不做就不做。
但是此時看著翼神色泰然地吃著他並不愛吃的早餐，秦露突然想給他做飯，不是偶爾做一頓，如果對象是他的話，哪怕一日三餐，她都願意。
吃完飯後，秦露接到了米曉禾的電話，小丫頭片子很大度地表示：「我一點也不怨你們倆拋下我，真的！」但是這句話時，她似乎說得有些咬牙切齒，下一刻，她馬上崩潰大喊道：「姐，你下回能不能別帶我去這麼偏僻的地方有丟下不管？你不知道穿著高跟鞋下山是有多麼痛苦！」
秦露失笑道：「翼不是打電話讓艾薇接你去了嗎？」
米曉禾嗚嗚地說道：「我上哪知道艾薇姐會來，愣是跟艾薇姐走岔了。對了，艾薇姐找到陳旭，還把他帶回來了……」
秦露一聽覺得這是好事，不過電話里米曉禾欲言又止的樣子，似乎有什麼話想要對她說。秦露便說她晚上會回去找小禾。
今天恰逢周日，又到了兩個人規定的逛超市的環節了，秦露白天肯定是要跟翼黏在一起。
不過這次翼卻帶她去市郊看了幾處房子。
秦露問他幹嘛想要還換房子？
翼一邊替她擰礦泉水的瓶子，一邊說：「買新房子，上面落上你的名字，免得總是你家，我家的分。」
秦露看他又拿自己的酒話說事，不禁臉兒微微一紅道：「我……那不是喝醉了跟你賭氣嗎？再說你現在的家就很好，不必再買房子。」
翼扭頭看著她，淡淡道：「房子是很多年前裝修的，也已經不是我喜歡的樣子了，買了新房子，就照你的喜好裝修，畢竟環境很重要，會影響不飽和脂肪酸的生成。」
大魔王又翻撿出了秦露以前為了改善待遇問題很隨口說出的胡話，惹得秦璐抓著他的胳膊咬，覺得自己有太多小辮子攥在他的手裡，真是隨時隨地會被他調侃一番。
胡鬧了一路，兩個人一致選定了市郊一座頗有年代感的老洋房。
秦露選這裡是因為覺得這裡像秦家老宅，無論似乎房屋的建築還是獨特的門窗形狀很有那個年代的氣息。
而翼選擇這裡，是因為這裡附帶一片面積頗廣的花園，依著他說將來孩子多的話，可以在這裡建個小型遊樂場。
秦露沒有說話，但是很是敬畏地看了一眼翼。沃土的人崇尚繁衍。尤其是潛行者的女人，一輩子生七八個的都有。
不過希望翼大人能入鄉隨俗，不要奢望她在這方面跟潛行者的女人們比肩。依著她看，生養兩個孩子就剛剛好，無論是男孩女孩，模樣一定都可愛極了。
雖然對婚姻有著淡淡的恐懼感，可是秦露現在想生寶寶的願望卻越來越強烈。
她跟翼的未來有太多的不確定性，如果翼再次身體進化，是不是意味著他就要回到沃土？
秦露曾經試著跟翼探討過這個問題，但連翼自己都說不準。經歷過一次分離之苦后，秦露再也不敢大言不慚地說分手長痛不如短痛一類洒脫的話來了。
現在秦露無比確定，翼是她這輩子遇到的最大劫難，愛上了他后，她恐怕再也不會愛其他的男人了。想到也許有一天，兩個人又要面臨永久的分離，秦露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所以她想早點懷上他的寶寶，鼻子、眼睛、眉毛都要像他，想到這，在老洋房的院子里，她保住了翼的腰，悶悶地問：「你怎麼還沒讓我懷上孕？」
對於秦露來說，真的只是單純的詢問。可是從男人的角度看，這句話就是抱怨了，而且是對雄性尊嚴的最高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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