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狐變

陽虎面對羊徽瑜，張口惡聲回吼，一道陰風從他身周暴起，強橫的邪力立時將她從半空截下來，化解掉了這一劍的攻勢。

司馬師天公劍出，雷意蘊臂直衝陽虎，想要接在阿瑜后不停進擊，豈知剛一起步便也被那掃到的陰風抵住，一時無法前進。

趁此空當，陽虎迅速奔至那巨骸之下，拔出腰間的長劍，那寒毒熒閃的劍刃帶著十足凶氣，他狠狠向上一刺將其送入了巨怪骸體的胸口。

霎時間，遺骸的龐大軀體突然燃起青火，然後整個骨架和殘身開始向內塌縮，粉碎成青灰色的骨肉塵埃，急速湧向陽虎所站之處。

他發出可怕的非人叫聲，身軀開始扭曲抖動，骨骼血肉暴起突變生長，鎧甲衣袍被擠碎落，同時全身還在不斷吸收那遺骸血肉之塵。

很快，整個巨怪遺骸就被陽虎完全吸收，他的身軀暴增突化的武士化成一個將近一層閣樓高的鬼獸。其背後長著一對妖異的蟲狀骨翼，渾身肌肉暴起呈毒青色，雙手雙腳的利爪上長滿白色絨毛，頭顱為猛虎形狀，血紅雙眼狠毒凌厲。

「……哈，毒蟲，汝竟真身化魂而出……就待我將你斃至魂飛魄散！」

阿瑜看著陽虎變作的鬼獸，臉上狂熱起來，如雌獸般干啞嘶喝，那之前司馬師感到過的妖冶仙息，一下從她身體內暴增輻射而出。

他再一回頭看那陽虎，正對上其猩紅的目光，瞪視中的邪力竟令他感到腦殼一痛。瞬時別過臉去，身體內的鐵骨魄力，卻也似是被這兇惡的危險激醒，在血脈內勃動炸裂而出，令司馬師渾身充滿暴戾戰意。

陽虎一聲惡咆，直衝他們猛撲而來，羊徽瑜向後急忙撤步，鬼獸巨爪砸到，生生在堅石地面上鑿出一個大坑。緊隨其後不給她喘息，陽虎身軀雖巨但行動十分矯捷，再向前一撲躍，口中噴吐出兩道火舌射向阿瑜。

司馬師這時趕到，揮出天公劍劈向那火舌，劍鋒上電光飛舞，將青火在半空生生壓滅。

同時，載他們而來的那奇鳥婁鴛，從背後飛出，狠命向陽虎突襲過去。

鬼獸陽虎轉身迎向白鳥，帶著鬼火的利爪對其疾速抓去，白鳥蹬開腳爪一擋，卻被大力震飛出去，陽虎的一對前肢粗臂被鳥刃劃過毫髮無傷。婁鴛被震飛后雙翼踉蹌，口喙出血，勉強收住身體的平衡，卻見陽虎又已如鬼魅般殺到眼前。

羊徽瑜一聲驚呼，持劍急沖而上，但還是慢了一步。

陽虎一口咬下，嘴中毒火漫燒，利齒直刺入婁鴛的脖頸，白色靈鳥一聲凄慘無比的哀叫，便斷氣沒了生命魂魄。

鬼獸一擺頭，將靈鳥的屍體遠遠拋了出去，猙獰怪笑幾下，像是在對羊徽瑜挑釁。

暴怒中的阿瑜殺到，劍若仙舞，青色劍花如雨，和陽虎死命纏鬥起來，但是看起來力量不及，只在鬼獸身上留下一些不痛不癢的划傷。

不一會，陽虎像是玩夠了一樣，咆哮一聲后鬼火震地，將阿瑜一下也震飛了出去，她被擊落到很遠之處，半伏地上嘴角涌血。

司馬師飛躍而起天公劍出，運出魄力雷能直斬向陽虎的後頸，鬼獸只右臂反爪一揮，就架住了司馬師的攻擊，劈在他右臂上的劍鋒直刺破了一點表層肌膚。剎那之後陽虎左爪一探，正中子元的胸口，他被擊得倒射而出，重重摔在了祀台之旁。

司馬師從未感受過如此強大的怪力，摔得七葷八素間胸口欲裂，張口就是一口淤血噴出。但是體內的能量就如反抗般，越激越強，他轉瞬就感到暴烈的搏動湧上來，喉嚨里發出喀喀聲響，握劍的手脈搏狂跳。

「司馬公子，準備搏命出擊！」遠處另一邊的羊徽瑜沖他大喊。

他想起阿瑜之前所言，便閉上雙目，任由魄力和天公劍的劍息生長蕩漾。

同時在霎時后，羊徽瑜發出了一聲非人般的尖嘶。

陽虎被這聲音吸引，掉頭轉向了她。

羊徽瑜突然將手中劍刃插進地面，然後雙手捂臉跪了下去，並將腦門抵在了岩石上。

接著她也開始渾身扭曲抖動，血肉肌體竟也突變暴漲！青紗衫裙瞬間被擠破撕成粉碎，雪白的披肩飄落在地。

轉眼間，她暴長成一團比那陽虎鬼獸就小一頭，散發出洶湧妖氣的青影。

她化作的這團青色隨即舒展開來，首先探出了頭顱，接著便是四肢和一條彎長的巨尾，阿瑜就這樣變成了一頭青毛巨狐……

司馬師看得目瞪口呆，同時這情景引起他腦中回閃，想起之前夢中，自己變作的黑龍之馬。

手中的天公劍卻忽暴出雷音，竟引著整個身軀向陽虎那邊猛衝過去，他只覺充盈著四肢的力道無匹。

羊徽瑜化作的似仙似妖之狐，一身柔順的亮青毛髮熠熠閃耀生輝，那一對圓潤狐瞳中流轉著星塵一般的光華。

青狐一聲低吼，從司馬師所在的另一邊，撲向陽虎的後背，鬼獸反應不及，被阿瑜一爪子在背上薅出一道深長口子，黑紅色的怪血立時噴濺四射。

陽虎痛得暴嘶，一下再轉過來殺向阿瑜青狐。

兩物絞斗在一起，爆發出的力量震得大地顫動，司馬師跟上，在阿瑜進攻的空隙間與其人狐合縱，逐漸打得陽虎落在了下風。

血戰一時后，天雷在地底驚響，司馬師雙目血紅，被突暴出的剛猛無儔劍力帶起，一擊刺中陽虎的胸肋。

鬼獸劇傷而僵立，青狐緊跟而上，數爪猛擊連出，把陽虎巨軀撕扯得血肉模糊，骨屑飛濺。隨著失血一下暴增過多，陽虎瘋狂的猩紅雙眼最終黯淡下來，只剩無力的怨毒神色，想要掙扎卻已經無力反抗。

陽虎的血流遍周圍的地面，司馬師感覺胸腔喉嚨灼熱異常，粗喘著站定讓身體慢慢冷卻下來，手中劍勢仍保持戒備，靜靜看著已經趴伏在地上抽搐的鬼獸。

羊徽瑜發出幽幽狐鳴，司馬師隨之聽到隱約的女聲哀嘆，她沖陽虎踱行過去，狐目里殺氣騰起暴烈。

陽虎支起上身，血流滿面的虎頭上仍不失桀驁之氣，仰頭一嘯，其中仍是滿滿的狠聲狂傲。他看到青狐來到自己面前，沖她恨恨唾了一口，然後搖搖腦袋，便閉上雙眼卧了下去。

阿瑜化作的狐臉上冰冷無意，此時暴出一聲長長的嚎叫，眼中滑落閃爍的淚珠，狐嘯遠遠傳了出去，地底深陵中竟突有燦爛星輝灑落。

接著她便對陽虎鬼獸的脖子一口咬了下去，灑落的星輝聚集在她落口之處，爆出耀眼白光，陽虎的動脈血狂噴而出，其兇惡的怪臉瞬間變得慘白、凋零、死滯。

他的軀體開始消散成灰，邪氣散逸而出，黑色的魂魄如煙幕狀盤旋飛逝。

在另一旁的司馬師，體內的魄力脈動突然又起，這次怎麼也平靜不下去，好像被陽虎的死氣引出詭異的共鳴，一時渾身痛苦瀕臨失控。

……啊，怎麼會這樣？頭痛欲裂，渾身血管像是要爆開般……

難熬的視線模糊中，司馬師透過朦朧的白光，看到婀娜曼妙的身形急向他奔來，如脂的雪肌剛一映入眼帘，她就含著一團刺眼的光球向子元吻了下來。

他感到滑嫩的舌尖與一團溫熱的元氣，探入了自己口中，那元能瞬時流遍全身，像電擊一樣給他帶來劇烈的衝擊和麻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