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感染
三人穿越鎮外那密密麻麻的屍體。「這就是，紅月鎮嗎……」朱南晤看著眼前血紅月光下的小鎮，喃喃道。
「彷彿一座死城。怨念很重。」譚星道。
「你能感受到唯生和雨瀾的位置嗎？」朱南晤問。
「我能夠確定他們在這裡，但……但我不知道具體的位置。就好像被屏蔽了。」
「只能全鎮搜了。」李宗南搖頭道。
朱南晤低下頭，看著手中紫色的匕首。
她的拇指撫過匕首木柄上刻著的印痕。
「我感受到了。唯生他在鎮子的另一端。」朱南晤忽然抬起頭。
「那雨瀾……」譚星問。
「我是藉助唯生留個我的道具感受到他的具體位置的。雨瀾的位置，恐怕還是要靠你尋找。」
「那先去找唯生吧。」李宗南道。
譚星點點頭：「我再嘗試一下。只是在這裡，靈媒能力好像被什麼東西屏蔽了，只有模糊的大致感受，沒法感知具體位置。」
「那，出發吧。」朱南晤望向前方。
漆黑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唯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紅色的月光下迴響。
李宗南走在前方，朱南晤和譚星並肩在他的身後。
「星，你真的沒問題嗎？我覺得你的精神狀態……」
譚星搖頭：「只是之前為了定位到這裡消耗了太多精神力罷了。」
朱南晤看著譚星的眼睛：「星，有什麼事千萬別瞞著我。」
「南晤姐，我真的沒有問題。」譚星道。
可，朱南晤從她的眼中看到了被掩埋的恐懼。
她真的不擅長撒謊。朱南晤想。
二人前方。
「嗯？」
在李宗南的左前方，某棟房屋二樓。
那裡的窗帘忽然抖動了一下。
他並未放慢腳步，只是抬起頭。
那扇窗戶中，只有一片漆黑。
只是窗台上，有一個細小的黑色物體。
那是一隻鳥。
更準確地說，那是一隻烏鴉。
「那裡。」李宗南轉頭朝譚星和朱南晤道。
可當他再回頭，窗台上哪裡還有東西！
「什麼？」朱南晤頓時警覺起來。
「剛才那裡有隻烏鴉。」李宗南簡潔地道。
「烏鴉？」
「在幽靈客棧的幻象里出現過魔谷和烏鴉。」李宗南解釋道。
黑暗中，什麼東西隨風飄來。
譚星伸出手，抓住那東西。
一片黑色的羽毛。
羽毛躺在她的手心，完整而光滑。
「他是對的。」譚星將手中羽毛拋向空中，任憑它隨風而逝。「是烏鴉。」
「從這片羽毛上看，它們對我們沒有敵意。」譚星，「它們像是……這裡的精靈。只是……」
「只是什麼？」
「我總有一種不安。我的靈媒感知像是缺少了些什麼東西，可以說我看不清這地方的全貌。」
「小心點。走吧。」李宗南道
三人繼續在血紅的黑暗中前行。空寂的街道上，只迴響著他們的腳步。
身後，某幢房子的屋頂。
夜空下，一個漆黑的身影站在屋頂。黑色的羽毛反射著紅色的月光，泛出奇藝的光澤。
漆黑如墨的雙眼，穿透黑暗，凝視著三人的背影。
觀察著整個紅月鎮。
那雙眼上方，一條細縫逐漸擴大。
那，是第三隻眼。
伴隨三人前進，譚星那種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可，那並非是危險所引起的恐懼。而僅僅是……
僅僅是不安。
「我們會不會也被這種疾病感染？」她問李宗南。
「也許，但至少遊戲結束后不會被帶進伺服器。」李宗南道。
「話是這麼說，但萬一……我們不知道這種病從感染到出現癥狀再到死亡要多久。」
「希望不會有事。」李宗南道，「現在只有加快行動速度了。」
（會的）
「什麼？」這卻是譚星在心中問。
（只要身處這個世界就可能被感染）
「那——」
（規則所限，吾能說的只有這麼多）
那個聲音又消失在譚星的心底。
「還是沒有雨瀾的消息嗎？」朱南晤低聲問。
「沒有。」
「你覺得把唯生救出來之後，他還會幫我們……」
「希望會吧。但雨瀾和他之間沒有任何關係，如果他不想幫我們，也沒有辦法。」
「南晤姐，你眼裡，雨瀾也是第二位的吧。」
她點了點頭，並未再多說什麼。
隨著三人深入，街邊開始出現一些變化。
最明顯的，是街頭的屍體。
不少屍體橫七豎八地躺在路邊，猙獰的表情如同地獄中的惡魔。
其中有一些，能夠看出來已經死去很久，卻只是乾癟，毫無腐爛的跡象。
就像是被做成了木乃伊。
他們的內臟不知道被什麼掏空，只留下這樣一具乾癟的人皮般的軀殼。
沒有腐臭，但在這般觸目驚心的場景下，死亡和恐懼，早已充斥在空氣中。
譚星捂住了嘴。
即使曾聽說過中世紀席捲歐洲的黑死病，即使是在遊戲中看慣了死亡，在看見這幕場景時，她還是被震驚了。
在這些屍體堆的前方，是一個岔路口。
「南晤姐？」譚星問道。
「走哪裡？」李宗南看著這路口，同樣問到。
朱南晤將匕首托在掌心，感受著那股若有若無的氣息。
「右邊。」良久，她道。
譚星試圖感知其中的危險，但靈媒感知所帶來的卻依舊只有心中的不安。
不同的兩條路，同一種不安。
她不知道朱南晤選擇的路上有什麼，但她感覺，這兩條路，也許是同一個結局。
岔路，和之前他們一路走來所見的景象並無多大不同。兩側的房屋鮮有燈火，街上散落著一些屍體，周圍依舊是死寂。
此時，朱南晤忽然感到喉嚨口一陣發癢。
「咳，咳咳……」
伴隨著一陣咳嗽，一口濃痰從她的嘴裡吐出。
「南晤姐，沒事吧？」
她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
「我想，最壞的情況可能已經出現了。我們必須得加快速度。」她輕輕道。
天空中。
無數黑影從血紅的月光中掠過，悄無聲息地落入鎮子中。
準確地說，是鎮子的中心。
在那裡，有更多的屍體存在。
那些還未腐爛的屍體頃刻間就被開膛破肚。
而屍體中的一部分，以僵硬的動作從地上掙扎著站起，又朝鎮外的方向而去。
整個過程，從始至終，竟沒有一絲聲響。
一切，都在恐怖的寂靜中有條不紊地進行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