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470.高雅與粗俗
也不知道陳海平是故意討好伊芙琳,想和她拉近關係,還是確有其事。
就聽他解釋說:「我的祖上是蒙古人。隨著元代的蒙古大軍,進駐中原,然後就被派到我現在老家那個地方駐守。
我們老家那個村子,住的都是蒙古人,遠近都知道,我們是蒙古村。
元朝滅亡之後,怕被漢人報復,我們全村才改隨漢姓。到了近代,和漢人通婚,漸漸地,就成為漢人了。」
伊芙琳就滿臉震驚說:「是嗎?原來我們在血統上還有如此淵源。來,為我們的韃靼淵源,再干一杯!」
伊芙琳說罷,就又把杯里的酒幹了,看著陳海平問:「你怎麼不喝呢?」接著就不高興說,「不成,本來我是女子,你應該讓著我才對。我都喝兩杯了,你一杯都沒喝,你得一口氣喝三杯!」
陳海平就解釋說:「這拉菲啊,得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著喝,才能品出味道來呢。像您這樣喝酒,無異於暴殄天物啊!」
伊芙琳心說,我管你天物還是地物,你喝醉了我這酒才不算白喝呢!
伊芙琳就站起來,走到陳海平那邊去,替他端起酒杯來說:「你可不能欺負我,來,先把酒喝了再說。喝完這三杯,咱們再說慢慢品的事情。我這兒酒還有許多,不怕你給我喝光了。」
陳海平被逼無奈,只好把杯里的酒喝光了。
伊芙琳抄起醒酒器,又給他倒上。直到陳海平喝了三杯,這才作罷,回到自己座位上去。
陳海平喝了酒,就看到鄭國霖了,鄭國霖也沒喝酒。
「哎,鄭董你怎麼不喝酒呢?」他不由問。
鄭國霖心說,這可是你自己找死。
外國人喝紅酒的規矩,酒杯最多只倒三分之一。陳海平連喝三杯,其實連一杯紅酒都不到。還是紅酒,沒有多少酒精含量。
看他的樣子,好像酒量也不小。鄭國霖正發愁怎麼灌醉他呢。
伊芙琳有了身孕,不能總是讓她和陳海平拼酒。
他正愁著想不到辦法,沒成想,陳海平自己找上門來了。
鄭國霖就嘿嘿一笑說:「我不喝這個東西,跟涼水差不多,娘們兒才喝那玩藝兒呢。」
說到這裡,就一臉壞笑,看一眼陳海平說:「陳博士,我這裡有國內最好的茅台,你要不要嘗嘗啊?」
陳海平想不到這麼大的大佬,說話竟然如此粗俗,就笑著搖頭說:「鄭董,紅酒和涼水可不是一個東西,這是西方文明的體現,是一種高雅的享受。」
「屁高雅享受。」鄭國霖一臉不屑說,「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卧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從唐朝開始,咱們國家就有這破玩意兒,都是古代千金小姐,或者青樓彈琵琶獻藝,哄公子哥的,真男人才不喝這東西。
男人喝什麼?白酒!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沙場秋點兵。馬作的盧飛快,弓如霹靂弦驚。了卻君王天下事,贏得生前身後名。可憐白髮生!
這個多麼豪邁,多麼壯懷激烈?」
陳海平哭笑不得。
這個鄭國霖,你說他粗鄙吧,唐詩宋詞他信口拈來。你說他文雅吧,可什麼詩詞到他嘴裡,都能變味兒。
他就搖著頭說:「鄭董,你這個理解,有些偏頗呀。其實,古代的貴族和文雅人,都是喝淡酒的,燒酒都是給苦力和老百姓喝的。這燒酒又叫苦水兒,從這個別名里,你就應該知道,這酒不是貴族喝的東西。」
「扯淡!」鄭國霖不服氣說,「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難道曹操曹孟德不是貴族?」
陳海平就解釋說:「曹操他是軍人,在惡劣的行軍環境中,喝些烈酒解乏,這也是有的。」
鄭國霖就打斷他說:「還是的嘛!自古豪邁多英雄,英雄就不是貴族了?貴族也有分別,像賈寶玉那樣的,混在脂粉堆里的公子哥,手無縛雞之力,一天到晚惦記著偷雞摸狗,紈絝子弟,他們本來就不男不女,娘娘們們兒的,自然就喝這些涼水一樣的淡酒。像曹操、辛棄疾這些真爺們兒,真英雄,自然就不屑喝這些女人們喝的玩藝兒,喝就喝烈酒。」
這鄭國霖就是個無理爭三分的無賴,陳海平懶得和他爭執,乾脆閉嘴不語。
他不說話,鄭國霖還來勁兒了。
「伊芙琳,把卧室里我收藏的極品茅台,給我拿兩瓶來!」
他先吩咐伊芙琳,待她站起身來走了,又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陳海平,然後就不無譏諷地問他說:「陳博士,你別再和那些混脂粉堆的公子哥一樣,不會喝白酒吧?」
又來了。
第一次在這裡見面,鄭國霖就是這副德行,整得他臉紅脖子粗的。
「誰不會喝白酒啊?」他就不服氣說,「告訴你,我酒量不見得比你差!」
「哦?」鄭國霖就無聲地笑了,一臉鄙夷的神色看著他說,「吹牛吧?要不,待會兒白酒來了,咱們比試比試?」
陳海平微微一笑,他才不上鄭國霖的當。在這個當口,他們可不是朋友。
「不過我這個年紀,早過了賭酒鬥狠的年齡,比試就算了。求學這麼多年,我已經習慣了與世無爭的高雅生活,不做這些粗俗的拼酒遊戲了。」
陳海平這話,明著是推辭,暗著其實是罵鄭國霖粗鄙。
鄭國霖心裡也在罵,尼瑪還高雅生活。就你乾的這些個事兒,有特么一件和高雅沾邊嗎?
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這句話放到這個陳海龜身上,簡直就是嚴絲合縫!
「哎,你知道嗎?」他就壞笑著對陳海平說,「你知道為什麼伊芙琳不喜歡你這樣的嗎?」
這個倒是陳海平關心的,他就認真地看著他,等待他說下去。
鄭國霖就又壞笑著說:「你呀,扭扭捏捏,忒娘們兒!像伊芙琳這種人高馬大的白妞兒,喜歡的,是粗獷的男人。你看看你,長的就夠細緻的了,連白酒都不敢喝,和個娘們兒似的,她肯喜歡你嗎?別說她,估計其他女人,也不肯喜歡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