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榕樹劍法

路，

還是原來的路。

「奶奶的，肯定又是回到大妖魔王妃的內寢宮！」謝龍恩猜想道。

但是走了很遠，很久，但是始終沒有經過原來那片林子。

這是要到哪裡去呢？謝龍恩百思不得其解！

轅車的輪子碾壓石板路上發出「軲轆軲轆」的聲音。

這到底去哪裡呢？

這些黑妖們真沉得住氣，彷彿死人一般沉寂。

也許他們知道：話多的人總是死於非命。

所以，

他們所有的注意力都用來防備不測。

這是妖族最恐怖的地方，所以八鎮被滅，和他們嚴格要求以及訓練有素有關。

至於妖魔王族上層是什麼情況，從幾個小黑妖的服服貼貼的樣子可以判斷，個個都是心狠手辣之徒。

想要保證人族的歷史，就要和妖族作生死對決。

結果不是妖族滅掉就是人族消亡。

但是，這些深遠的歷史意義，謝龍恩目前還不會去思考，因為一個人的格局是建立在他不斷斬妖除魔的過程中的！

十六歲的謝龍恩要面對的是，體內毒素每天都在增加，每天食不裹腹，要思考的唯一事情是怎麼活下去。

謝龍恩現在唯一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師兄甄藍瘦身上。

師兄如今身在何處？

回到了天靈仙宮了嗎？

怎麼還不想法來救自己?

是又被逮住了，還是死了？

謝龍恩心中有諸多的疑問。

而從抬囚籠黑妖的修為判斷，他們各種修為至少在師兄的幾十倍以上。

特別是攻擊值和自我保護值以及魔法，每一個至少甩師兄甄藍瘦幾十條街。

師兄畢竟是仙界的人，儘管自己的師傅願意教授自己各種法術，但是自己只是一個人族中最為普遍的一個凡人。

未來到底怎麼樣，不敢去奢望什麼，只要能保住小命就不錯了。

人頭駱駝身體的異獸就被妖族馴服了，當了他們的交通工具。

謝龍恩突然新生一個夢想：希望自己有一個專門的坐騎。

坐騎，現在不是有了嗎？

不過，此時只是坐在囚籠里而已。

唉，一想到師傅能上天入地，開山劈石，心裡就羨慕不已。

囚車繼續在山谷里徐徐前行，山谷里溪水潺潺。

這個時候，師兄甄藍瘦在幹什麼呢？

原來甄藍瘦奪門而出之後，又撂倒兩個黑袍守門的妖漢子。

「嗖」的一聲上了青瓦，想起師父的教誨：日觀天象，夜觀星象。

瞄了一下天空的太陽所在的位置，又一個「飈」字訣，如同一團旋風，在房頂上飛躍起來，直奔東方。

甄藍瘦口裡不停地喊「我要飈！」

我要飈

我要飈

說也奇怪，耳畔呼呼生風，腳踩輕雲，腳下只看見青山綠樹，飛瀑深潭。

這樣飈了九天九夜，回頭不見追兵，終於看到天靈仙宮的大荒山了。

只見大荒山山頂白雲藍天，山大人稀，巨壁千仞，在茂密的森林中，天靈仙宮若隱若現。

仙童甄藍瘦一個「沉」字決，很快降落在天靈仙宮的山頂。

接著一個鷂子大翻身，輕飄飄地落在天靈仙宮師傅的院內。

然後直奔師傅的房間，但是，師傅不在。

問詢師弟師妹們，均搖頭不知。

怎麼辦啊？

師傅交代救回師弟的任務沒完成，肯定屁股挨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

甄藍瘦每一次沒有完成任務時，總是情緒很低落地來到天靈仙宮山門外，望著山下的白雲繚繞。

不知道石階是九百萬零九千九百九十九，還是九百萬零九千九百九十八，小時候一直沒數清過的石階一直沿伸到山下。

百年不變的是石階和摳腳師叔。

摳腳師叔很少說話，因為被逐出山門不知道是幾百年裡，還是幾千年了。他總是在山門外的大樹下晒晒太陽乘乘涼，摳摳腳。

據對天靈仙宮的掌故了解得最透徹的師傅說過，他是被冤枉逐出師門的。

他的武行，修道是天靈仙宮裡最好的，但是，他脾氣又是最犟的。聽師傅說過，師公曾經罵過他，罵他是天下第一咬卵犟。

不管錯與不錯，向師公認個錯不就好了，但是這個摳腳師叔不肯。

沒有錯幹嘛認錯？

摳腳師傅本是有名有姓的，原來叫賈乙真人，土生土長的中元鎮人，后修練成仙，又被逐出師門。

能叫出他的名字的人少了，仙童仙女們只是一有空就愛和師叔玩。

賈乙真人雖不修邊幅，看似和叫化子沒啥區別，但是只要孩子們有求，一定幫忙。

所以，來山門外玩的小仙童，小仙女倒是不少。

但是，天靈仙宮的小仙童仙女們只叫他師叔，卻忘記了他的真名和姓。

再後來，師傅不允許仙童仙女出天靈仙宮大門，只留下可憐兮兮的摳腳師叔了。

自己會不會和摳腳師叔賈乙真人一樣的命運，被師傅逐出師門？

師叔是偷酒喝被逐出天靈仙宮嗎？

是被冤枉，還是是另有隱情？不得而知，這對於一個小孩來說，太傷腦子！

甄藍瘦心情複雜，有點同情摳腳師叔賈乙真人。

於是，偷偷地從窖藏里拿了一壇摳腳師叔最愛的紫檀瓷壺酒藏在懷裡，直奔山門而去。

於是，飛步來到天靈仙宮門外。

師叔賈乙真人仍然是保持千年不變的姿勢，卧躺在千年老樹之下。

一隻腳翹在另一隻腳的膝蓋上，一手枕頭，一手摳腳，好不自在！

天下理應是天下人的天下，可一看摳腳師叔賈乙真人的模樣，不禁想道：

天仙台上烏棲時，仙王宮裡醉西施

仙歌舞姬歡未畢，青山欲銜半邊日

銀箭金壺漏水多，卧看秋月墜江波

東方漸高奈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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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師叔看穿了什麼吧，所以久居於院外，倒得大自在。

「師叔，給，仙酒！」甄藍瘦把懷裡的酒遞給師叔。

「你小子咋跑出來了？嗯，還是那個味道！」摳腳師叔一聽仙酒二字，「噔」的一聲忽地坐起，接過酒罈，拔掉塞子，把一酒糟鼻子只往壇口嗅！

甄藍瘦默默地看著師叔貪婪地聞著酒香。

「可曾帶有下酒小菜?」摳腳師叔瞪著黃豆大小的眼睛望著甄藍瘦。

「啊，這真忘了！」甄藍瘦一聲驚呼。

「也罷，也罷！」只見摳腳師叔從自家懷裡摸出一隻烤得金黃金黃的兔子腿。

師叔一個人開始撕咬兔肉，「咕嚕咕嚕」地喝著仙酒。

「你要來一口嗎？」師叔把酒遞給甄藍瘦。

「師傅說，小道童不可喝酒，否則變為凡人！」甄藍瘦咽了咽口水，還是立馬擺了擺手。

一頓飯的功夫，師叔撕咬了大半個兔腿，喝了大半壺酒。

師叔賈乙真人開始笑起來，然後放下酒和肉，撿了一榕樹枝，以枝代劍，邊舞劍邊唱起歌來：

天靈仙山天仙宮，天仙宮下榕樹仙

榕樹仙人種榕樹，又摘榕花賣酒錢

酒醒只在樹下坐，酒醉還來樹下眠

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見八鎮豪傑墓，無花無酒鋤作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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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唱完，摳腳師叔又暗自垂淚。

「師叔，您這是怎麼了？」甄藍瘦大吃一驚，師叔一會兒笑，一會兒哭。

賈藍瘦仔細看起劍法來：

劈，提，點，挑，戳，舞，划，割，切！

看似簡單的動作，

但是，

只見山搖樹動，樹葉沙沙作響，紛紛掉落，地上塵土飛揚，周圍劍氣逼人。

「藍瘦侄兒！你可看好了？」師叔問。

甄藍瘦點點頭。

「你可以去救那瓜娃子了！」摳腳師叔賈乙真人一個金雞獨立。

去救師弟謝龍恩的路上，甄藍瘦心想：原來師叔能夠洞察一切眾生之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