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賣黃紙
一頭大水牛，兩匹馬，三頭大肥豬，這就是巴人帶來的謝禮。
這點東西可能對漢家人來說並不是很值錢，高雅一些的人可能還會覺得粗鄙。
可王正卻只覺得歡喜，巴人整體上在漢朝以後已經凋敝，不復先古時的富足，這主要是因為他們已經漢化，自身沒有一個統一的歸屬。
不說先古時那樣統一的政權了，就連漢朝時候那種部落聯盟都已經不復存在，現在都是以小部落的形式與漢人雜居。
如此一來，巴人自然就得被官府轄制，而律法的解釋權歸漢人，比權謀他們也不是漢人的對手，自然就不可能形成巨富之家，因為賺錢的買賣，他們守不住。
當然，普通人的日子應該比以前會好過一些，畢竟漢人帶來了文明，讓他們學會了許多先進的技術，生產力肯定有一定的提高，普通人的生存自然沒有以前那麼艱難。
在王正那裡學到葛粉製作方法的小姑娘，正待在一個肩膀極其寬厚的短髮矮壯漢子身邊，笑意盈盈的看著王正，張三正對著矮壯漢子說著什麼。
四周十幾個拿著鐮槍的短髮武士以他們三人為中心，準確的說，是以矮壯漢子為中心。
王正打量了場中的從屬關係后，帶著李四大步來到矮壯漢子身前，以晚輩禮拱手問候道：「晚生王正，給頭人見禮了。」
王正過來后，張三立馬就站到了王正的身後。
矮壯漢子點了點頭：「你有禮了，我是巴族羅武，並不通漢家禮數，前幾日你授小女葛粉製作之法。
法子雖然簡單，卻就像你所說的那樣，我巴族幾千年也想不到，也許這個法子於你而言並不值當什麼。
可你的法子於我巴族而言，卻是個很好的補充，特別是災年更是救命的法子，這是大恩，巴族必須得有所感謝。
巴族凋敝，東西不多，希望你不要嫌棄，你住在這裡，我們也算是鄰居，你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也可以向我提出來，我盡量相助。」
王正看了看眼前的六頭大牲口，真誠的說道：「這些謝禮，於你我而言都算十分豐厚了，王某不會嫌也不敢棄。
在下初來乍到，萬事都還沒有一個頭緒，等我有了需要，定會向羅族長求助，到時候羅族長只要不嫌麻煩就好。」
王正並沒有過多的客套，直言東西收了，以後有麻煩該求助，肯定會去找他，本來給葛粉製作法子的時候，就是這麼打算的，此時也沒有矯情。
羅武也不以為意，結交幫助一下有本事的人，於巴族而言是好事，而且王正這個江心嶼雖然不咋地，可畢竟是皇家農莊。
王正的身份擺在那裡，以後與漢家有什麼爭執，有條王正的路子在這裡，多少可以作為一個轉圜餘地。
「如此便好，東西既然已經送到你手中，我們就不打擾了，你剛來此地，想必也有許多事情要忙，等你閑暇時也可以到我們那邊去走動一二。」
王正點了點頭，「王某初來乍到，地方簡陋確實不適合待客，招待不周族長海涵，等我收拾妥當，一定上門謝罪。」
羅武點了點頭，「那我們就告辭了。」
王正再次躬身拱手行禮，「族長慢行，恕不遠送。」
等羅武帶著人離開，張三李四立馬就跑到幾隻大牲口面前，東摸摸西看看的歡快的不行。
張三看了看牛馬的牙口，歡喜的對王正說道：「主家，都是年輕的牛馬，正是有力氣的時候，以後咱們也有牛耕地了，出行也可以騎馬。
接著張三又有些遺憾的說道：「只是只有兩匹馬，多少有點不太方便。」
看他表情，好像還有點不滿的意思，怪人家羅武為什麼不多送一匹馬過來。
李四在一邊擺著手說道：「我不用騎馬的，反正我腳程快，你們騎馬我能跟的上。」
王正看了看李四的個頭，覺得矮小的西南馬可能也帶不動他，李四想要騎馬代步，可能得等自己回到長安之後才行了。
牛馬自然得養著，這時代水草豐茂，王正這裡尤甚，江邊也是雜草叢生，放養三頭大牲口綽綽有餘，倒也不礙事。
至於那三頭大肥豬，當場就給宰了，反正已經捆紮好了，宰殺起來也方便。
為此王正還給了張三最後的一角銀子，讓他去集市多買點鹽回來，王正打算全部弄成臘肉，留著自己慢慢吃。
把事情都交給張三李四去辦理，王正自己回到竹屋，開始繼續弄草紙的事情。
現在留著不時之需的那一角銀子都花銷了出去，手中無錢，王正心裡就有點不是滋味了，得趕緊把黃紙弄出來，換點錢在手中，安一下心才行。
五天後，所有傢伙什都製備齊全，又五天後，王正集攢了兩百多斤黃紙，開始打算找個地方，怎麼把黃紙給推銷出去。
想要賣黃紙，在附近的這個集市肯定不行，這些人都還掙扎在溫飽線，又怎麼會為了個人衛生而花錢呢？
最起碼也得去附近的縣城才行。
離王正這裡最近的縣城在三十里之外，來回基本上得一天的時間，這就得需要一個人留守在家了。
帶張三去可以輔助自己了解一下世情，帶李四去路上安全多一點保障，畢竟這時代就算不說盜賊什麼的，就是來頭猛獸，王正一個人也可能應付不了。
考慮了一下得失，王正最後還是決定帶著李四齣門，這樣不但安全，而且自己還可以正大光明的騎馬，讓李四走路。
反正李四身體好腳程快，如果帶張三出去，王正自己騎馬，張三趕不趕的上先不說，王正自己騎馬讓別人走路，多少有點不好意思。
畢竟是朝夕相處的人，誰又讓王正來自一個平等社會呢？
計議妥當，王正把自己證明身份的青銅腰牌翻找了出來，再收拾整理了一下儀錶，才帶著李四齣門。
一匹馬駝著兩個竹筐，帶著兩百斤黃紙由李四牽著走在前面，王正自己騎著一匹馬跟著後面，一路走走停停，在正午前到達了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