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設局
「王大人，那天你和劉大人說了什麼。」
昏暗的大牢里，王昭沅神色淡然的坐在草席上，在他面前是大理寺卿的秦大人。
大理寺卿的大牢關押的都是朝廷重犯，這些人吃喝拉撒都在監牢裡面，雖然每隔三天都會有人來處理他們的排泄物，但天氣漸熱，各種味道混雜一起，味道不言而喻。
秦大人佩服王昭沅在這樣的地方還能保持那股淡然，但心中也越發急躁，王昭沅被抓已經八天，這八天他沒有問出一句話來。
偏生王昭沅身份特殊，這樣的人更加不能刑，面對各方的壓力，秦大人日漸覺得頭髮掉的越來越多。
「秦大人，那日見到劉大人也只是照例詢問了幾個問題。」王昭沅並不隱瞞，那日問了什麼，劉大人說了什麼，他都一一敘述出來，和那日燈供詞一抹一樣。
外面都在傳王昭沅那日是獨自一人見劉大人，其實並不是，當日還有一個衙役跟著。
秦大人心中嘆氣，撩起衣袍也不嫌棄地上灰塵居多，坐在王昭沅對面，神色無奈道：「你就給我透個底，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又想做什麼？」
王昭沅無辜的看著他：「秦大人你在說什麼呢。」
秦大人一噎，認真的看著他，「都是千年的狐狸，想騙誰？師弟，這件事你到底想做什麼？」
秦大人是寒門子弟，所有人都知道秦大人是靠自己的努力和勤奮一路讀上來的，事實確實是如此。
但是昔日沒有王昭沅父親給他啟蒙，後續資助他讀書，怕是他也不會坐到如今的大理寺卿位置，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拜師，但他確實算得上王昭沅的師兄。
只不過兩人身處的位置不同，加之地位不一樣也就很少來往，一來是為了避免麻煩，二來也是因為秦大人能升遷靠的是對聖人的忠誠，他是個純臣不宜和其他臣子多來往。
聽他喊出這個稱呼，王昭沅知道這件事不能含糊過去。
「劉大人背後的人確實是藩王，貪污瀆職確實是真。」
王昭沅只說了這兩句，卻足以讓秦大人見到那撕開的裂痕下翻滾的暗涌，令人膽顫心驚。
良久，秦大人道：「聖上，要下手了么？」
「是。」想到嶺南的那些百姓，王昭沅聲音沾上一絲怒火，「師兄，嶺南百姓十戶不一，天災沒能帶走的性命，卻丟在了這麼晚一個草菅人命的官身上，你覺得聖上會放過他么？」
他們的陛下，從來都不是什麼仁君。對於政治逐漸腐朽的王朝來說，出現這樣的統治者是一件好的事情。
「我知道了，劉大人哪裡的調查我會盡心，明日就要開衙審訊，有什麼證據一次性提交上來。」秦大人看著他，雙手交疊這是他緊張時的動作：「大理寺大牢密不透風，到現在一進貨替你攔下許多人，誰也不知道你手裡的證據有多少，明日能夠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是最好的。」
「證據，已經在陛下的案桌上了，你以為我進來是為了什麼。」王昭沅笑著看他。
空氣混雜各種難聞的氣味裹挾他們的鼻間，雜亂骯髒的牢獄，多日來未能梳洗，王昭沅卻不見一絲狼狽，他沉穩如初，說起這話面上帶著得意。
秦大人微微張嘴，驚訝道：「你瘋了，我還以為是他們挖坑讓你跳，你卻主動跳進來，就不怕他們把證據給做的完整！」
入獄八天，整整八天師弟不做任何事，那些人怕是笑都要笑醒，怕是早已經暗中布置一切了。
動了別人的螃蟹，又怎麼會讓王昭沅全身而退。
「我信任陛下。」王昭沅臉上滿是肯定，當初做這樣的決定當然冒險，可劉大人手裡的賬本只有他貪污下來的，至於送到四王爺處只有一個人證，偏偏這個人證在帶回來的時候，被殺了。
無人證物證，哪怕他是個邊疆大臣，也不能指認一個皇室的王爺，哪怕他沒有實權，四王爺是聖上的右臂又怎麼會沒有實權。
要說四王爺心中沒有野心，王昭沅並不相信，只是當時的時局對陛下最有利，四王爺想要反怕是要掂量掂量，怕是也因此才投靠陛下。
王昭沅搖頭，把心中的猜想給拋開，這一切都是他的猜想，沒有證據下一切的假設都可以被推翻重來。
「那是帝王，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帝王喜怒無常，誰知道他……」
「秦大人。」王昭沅打斷了師兄的話，認真的看著他道：「隔牆有耳。」
秦大人面色微變，良久眸光複雜的看著王昭沅：「此事，你好自為之。」
說完，他轉身離開。
王昭沅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笑了一下，轉身看向身後的小窗戶口，透過它看著外面的天色，不知在想什麼。
此事第二天被受審的事情傳了出老，所有百姓都爭相告知，每一次提起王昭沅，所有人都恨得牙痒痒，彷彿人若是在他們面前，一定上去揍上一頓。
百姓不怕遇上碌碌無為的官，就怕遇上吸人血饅頭的官，尤其是嶺南遭災，這是天災卻因人禍死了更多，很多人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經當官了光宗耀祖，有權有錢怎麼就貪下他們百姓的救命錢？
百姓們想不通，卻不妨礙他們心中的憤怒，都相約明日去衙門看審訊一事。
王嵐姝得到消息時，指尖被針扎了一下刺痛襲來，吃痛的驚呼，她沒理會的站起看著走進來的容冬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是真的娘子，這是王管事傳來的消息。」容冬慌亂的看著她，老爺不是沒事么，怎麼還要被審訊？
在她認知裡面，一旦被審訊的人可是會被定罪的。
容冬忘記了，她知道的那些人都是有名的貪官，或者是政治犯錯背拉下馬的官員。
王昭沅和他們的情況有異曲同工之妙，之前是立場不同，現如今卻站在了微妙的位置上，怕是明日會有一番熱鬧供人觀賞。
「王管事可還說了什麼？」王嵐姝心思流轉，這件事上一世到底是有沒有發生？是有因她消息閉塞因此沒有聽到？還是沒有鬧大所以她才沒喲也得打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