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女兒謹記
趁著夜色悄無聲息的把她送回府中。
「水中月！」
臨走時她突然拉著他的衣角喚住。
回首，輕聲應著。
「月哥哥！」
她又甜甜的再喚了一聲道：「你身上可真香！」
他寵溺的笑了笑回：「都快是個大姑娘了，以後就別再翻牆出來了！」
正想說點什麼，身後一翠綠色衣衫的丫鬟焦急的尋了過來：「小姐，你終於回來了！」
「翡翠？怎麼了？」
丫鬟翡翠先是對水中月行了一禮才繼續回道：「小姐！剛剛有人來報，說是夫人她生了！」
喜不自勝：「娘親她可還平安？」
「平安！是個男孩吶！」
「走，去瞧瞧！」
剛提裙走了幾步才想起遺忘了什麼，回頭見他依舊溫雅的笑：「你去吧，明日我會上門拜訪。」
她也笑：「好，那明天見！」
一路小跑，翡翠跟在後面氣喘吁吁道：「小姐，你可真粘月公子！」
紅火火的心情看上去很不錯：「翡翠姐姐，難道你就不黏你的岑永哥哥了嗎？」
岑永，水中月身邊的侍衛。
翡翠要比紅火火大上五六歲，現已生得亭亭玉立，被一個小丫頭調侃自是羞嗔：「小姐，你再調侃我信不信翡翠向夫人告狀去！」
「你要是敢告狀，我以後見月哥哥就不帶上你了！
兩女子在長長的走廊的奔跑打鬧，輕笑的悅耳聲如那被春風吹動的鈴鐺。
「三小姐，裡面血腥得很，你年紀小瞧見了不好！待下人們打掃好了你再進去吧？」
門外站著幾個焦急的小廝和丫鬟，紅火火執著的搖頭：「奶娘，讓我進去！」
府上最為固執的便是這三小姐，奶娘輕嘆讓步。
「娘親！」
目光所及是一場狼藉，小小年紀的她眉間微皺，卻並不在意。
「娘親！你身子骨可還安好？」
夫人虛弱的躺在床榻之上，那被汗水打濕的秀髮緊緊的貼在雪白的脖頸上：「你啊！奶媽都攔不住你了是不是？」
「娘親，你的手指好冰涼啊！」
紅火火捧著她的手，小臉上滿是心痛：「娘親！你好生呆著，火火這就去廚房給你做些好吃的！」
「可別！」
拉回她的衣角，很是無奈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娘親啊知道我家火火做的飯菜最好吃了！可你還小，又身為紅府的三小姐就別總是想著去下廚，要是讓你爹爹知道了又該罵你了！」
「哼！爹爹他偏心！明知娘親快足月了卻還是選擇陪二娘回了娘家！火火才不管爹爹會不會罵我吶，反正在他眼裡就只有那兩位被仙人選中的姐姐！」
「你二娘她家中老父親去世，你爹他身為女婿自是該回一趟的。」
「哎呀！不管不管！男人都是大豬蹄子沒一個好東西！！」
夫人被她任性的模樣逗得好笑：「你啊！口無遮攔的！要是讓你家月哥哥聽見了豈不是很傷心？」
「水中月那個大傻個傷心了很好哄的！」
「那是不是因為哄他的那個人是你！」
四年前，十六歲的水中月被龍岩國送來做質子，身邊陪他來到這異鄉的除了侍衛岑永就別無他人。
那日在皇宮裡擺了所謂的洗塵宴，卻是處處針對於他，冷落於他，難堪於他。
被嬌寵的紅火火遲遲來到，見到他的第一眼便歡喜上了。
「小妹妹，你為何總是要跟著我呢？」
明明是個魁梧的大個，說話舉止卻磐安國那些書獃子沒什麼區別。
「因為你身上好香！」
她的直言不諱引得的只有他不以為意的一笑置之。
這世間怎會唯有她一人覺得他身有異香？
可是後來的再後來，這個五六歲的小丫頭跟在他身後一年又一年，直到前不久皇上說他已有二十該是成親的年齡。
永樂公主許配下來的旨意剛下達，紅火火便跪在自己父親的書房門。這一跪讓外面有了些『童養媳』的閑言閑語，但國師還是開了門。
那日京都大雨，國師身穿官袍一絲不苟，他在走過紅火火身邊的時候停下腳步：「既如此，往後你便要謹記，這門婚事可是你自己苦苦求來的！！」
小小身板的她雖被雨淋得昏昏沉沉，但依舊跪得筆直。
彎腰，伏地，言：「女兒謹記！」
國師壓迫皇帝的傳聞又多了一筆，君臣之間的關係搖搖欲墜。
聽聞要更改旨意，永樂公主也長跪在御書房外。紅火火跪一天，那她便跪三天。她苦苦哀求，可自己的親皇兄還是把她的心上人許給了一個黃毛丫頭。
一國皇帝比不過一個國師，一位公主比不過一介民女。
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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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
半夜，提燈推開門的翡翠看到紅火火正蹲在搖籃旁瞧著裡面的嬰孩。
「噓！」
聲響還是驚動了在旁睡著了的奶娘。
「啊？三小姐！？」
借著昏暗的燭火，奶娘認出了紅火火。
揉了揉有些發澀的眼角，笑道：「三小姐，你可真是刀子嘴豆腐心的。白天明明對小少爺不理不睬，這會兒半夜卻跑來偷偷的看。」
紅火火嬌嗔：「奶媽，你是不是想讓我揍你家小翠啦？」
「別別別！老奴錯了！老奴不該拆三小姐的底！」
「母親！」
翡翠上前把外套披在奶娘身上，幾分嚴肅的說道：「母親，不是跟你說了守夜的時候要多穿一點的嗎？瞧你剛剛，要是著寒了可怎麼是好?」
「哎呀！我身子骨還沒有你說的那麼脆！到是你，這夜深露寒的你怎麼不盯著點你家小姐？真是粗心！」
翡翠連忙叫屈：「是小姐趁著我不注意的時候……」
「那也是你的錯！」
「哎呀！你們別吵了！」
趴在搖籃邊的紅火火打斷了這對母女：「小不點醒了！」
果然，搖籃里的嬰孩哇哇大哭了起來。
「小少爺肯定是餓了！」
奶娘一邊說著一邊把他抱了起來，輕輕的放在懷中柔聲安撫。
盯著小不點吃奶的模樣，紅火火撐著腦袋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叫什麼名字？」
「夫人說小少爺的名字得等老爺回來了再取！」
紅火火不滿的翻著白眼：「那臭老頭能取個啥好聽名字！」
「哎喲喂我的三小姐！你可別折煞老奴我了！」
可能是巧合，小不點的眼角睜開一條細縫，小小的手剛好抓著了紅火火伸過來的手指。
「噗！力氣還挺大的！」
她笑靨如花，眉間的硃砂點綴了年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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