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和尚再現
神秘空間中,時間沒有獨立,天氣與時辰都連接著外界,所以,外界是什麼天氣與時辰,此處也與之相同。
如今,天色雖然破曉漸明,但這裡依舊顯得有些昏暗。
因為本該陽光燦爛的時節,卻是飄起了鵝毛大雪。
天空變得灰濛,林子了的風勢也大了些許,彷彿瞬間進入了冬季。
而姬心慈所處的地表,僅僅過了小會兒的功夫,便是累積上了一層白雪。
冰寒感終於充斥整片空間,女人蜷縮在雪地里,本能的環抱著自己的身子。
雪花一片片飄落,粘在女人的頭頂,落在她的雙肩,似乎在為她添著新裝。
白霜覆蓋在女人的睫毛上,就連女人唇鼻呼吸間的氣流,也逐漸化形,就好似繚繞在屏息大成修士周遭的靈氣一般,縹緲而虛幻。
一旁姬浚生那完全碳化的身軀,已經被大雪完全覆蓋,儼然調皮孩子堆砌的雪人。
姬心慈就這般守在雪人的身旁,淚水剛剛奪眶而出,可還不待它淌過臉頰,便是凝成了冰晶。
「阿彌陀佛……」
忽然,一陣嘆息聲突兀的在這片空間中響起。
聲音雖然不大,但它剛出現,此處的風雪便驟然停止,使得原本熱鬧的天空中,只剩下零星的幾片雪花獨自飄落,顯得頗為凄涼。
姬心慈的睫毛顫了顫,她努力睜開眼睛,緩緩轉頭,朝著聲音傳出的方向看去,可就是這一眼,女人臉頰上覆蓋的冰晶,便是出現了細細的皸裂紋。
女人微仰著頭,視野里,一個和尚踏空而來。
和尚膚色光潔,諸根清凈,白凈的僧袍披在他的身上,使他顯得神聖而高潔。
只是,姬心慈見和尚一步步走向自己,她的瞳孔卻在一點點收縮,口鼻間呼吸的頻率,也有著明顯加速,至於女人的麵皮,正逐漸變得猙獰。
「你……」姬心慈咧開了嘴,熱氣從牙縫間呼出。
「是你!你這個……」
「殺人兇手!」
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姬心慈也不知從哪裡借來的氣力,拚命的朝著那白袍和尚嘶吼。
「貧僧,罪過……」僧人一腳踩在雪地里,整個腳就這般陷入了積雪中,純白的僧袍托在地上,與皚皚白雪融為一體,無絲毫塵垢。
「還我兒子命來,你還我兒子命來……」先前的嘶吼聲似乎消耗了女人不少的體力,使得她如今的言語,顯得有氣無力。
只是這聲音悲戚,在看似憤恨的語氣里,竟然帶著一絲卑微的祈求。
姬心慈說話的同時,並朝著和尚伸出了自己的手,她很想爬過去殺了對方,然而,在一番掙扎過後,她的手終究因為體力不支,垂落了下來。
女人連抬頭的力氣也沒有了,只能將面頰埋在冰冷的雪地里,似乎這樣的話,她便能將心中的怨恨,種於其中。
「貧僧曾想著普度眾生,可到頭來才發現,原來,自己竟然從未達到過彼岸……」
「雖然位不退轉,可這『行』與『念』,卻偏偏不能始終如一。」
「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耳畔的聲音似乎激怒了姬心慈,她勉強抬起了自己的頭,惡口詛咒。
和尚來到女人身前蹲下了身子,他伸手想去攙扶對方,可迎接他的,卻是姬心慈拼盡全力的撕咬。
和尚並未因此將自己的手收回,只是任由對方發泄著,然而,這一切對於女人來說,都只是徒勞。
且不說姬心慈生命垂危,就算她的巔峰時期,也不可能咬破僧人的皮囊。
「貧僧,罪孽深重!」和尚對著姬心慈單手一禮。
然而,姬心慈將自己的牙咬出了血跡,也沒有鬆口的意思,她就這般一面咬著和尚手腕上的皮肉,一面用溢滿淚水的怨毒目光,死死叮咬著對方。
鮮血順著和尚潔白的手腕滑下,最後滴落在雪地里暈開,就如同一朵朵正在綻放的紅梅,美艷而奪目。
和尚很是平靜的正視女人的雙眸,面上無喜無悲。
兩人用著各自的行為無聲交談著,並沒有其他多餘的語言動作。
這樣的場面也不知持續了多久,直到姬心慈合上眼皮,她才鬆了口。
和尚扶著女人腦袋,將她輕輕放在雪地里,那瘦削憔悴的面龐,映在和尚的眼瞳中,頗顯凄涼。
和尚收回目光,瞧了瞧自己的手腕,那裡的血跡隨著周圍的溫度逐漸凝固,最後,被固定成了一幅凄美的畫卷。
「阿彌陀佛……」
對著姬心慈的屍體誦了一聲佛號,和尚站起了身子,這才看向一旁的雪人。
「終究是貧僧造業過深,你我因果不斷呢!」
和尚話音剛落,右手食指與拇指一拈,一株火紅的蓮花,便是逐漸顯形。
「日後,你怨恨貧僧也罷,誅殺貧僧也好,貧僧只希望事了之後,你能生無所住心,度過種種苦厄,普度天下眾生。」
隨後,和尚將紅蓮朝著雪人輕輕一拋,蓮花便是飄到了雪人的頭頂上,凌空懸浮著。
接著,只見紅蓮底部伸出了一根根血色絲線,從雪人的頭頂處扎了進去。
「這七寶蓮花池中的紅蓮,就當做貧僧對你最後的,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