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彈不好鋼琴了

最終，許明德依然擺脫不了負擔的心，一想到自己無奈的處境，孤獨漂泊的日子，沒有明天的生活。

他不願拖累自己愛的人，擁有她就是禁錮她飛翔的翅膀，他沒有資格。

他應該給她自由翱翔的未來。

遲疑中，他又一次撇下她。

*

什麼叫觸景生情？

當眼前的一切是共同的熟悉時，那段共同的記憶，他們倆也就同時記起。

兩人默契的對看了一眼，有些尷尬到出糗，卻又不得不接受過去稚氣的自己。

「對了，在美國這幾年過的怎麼樣？」還是許明德事先提到現實，不然她又會搖晃在過去的記憶里。

奇情一頓，猶豫了一下。

「怎麼說呢？」

她的眼光暗淡了下來，因為她必須好好的思量一下，該怎麼跟他坦白自己失敗的人生？

說出來，他會鄙視她嗎？

又或者，用她的故事來博取他的同情，那麼他會收了她嗎？而，她的感情真的要靠擺尾乞憐得來嗎？

想想那些困難的日子——，奇情沉默了好久都不知如何整理出來語言。

「我沒有成為鋼琴家，因為一場車禍，我的手——，廢了。」她低頭呢喃，充滿了自卑，充滿了凄涼。

「什麼？」別提許明德有多驚慌的態度。

幾年了，他竟然到現在才知道這樣的消息。

不過說的也是，如果她在音樂界取得什麼優越的成就，那些年他查閱的新聞網頁總該會有她的名字，這也正好解釋了這個疑慮。

只是如今他的心顫抖得厲害，他痛恨在她發生那樣的變故之下，他沒有在她身旁陪伴，一時的打擊竟讓他僵硬得無法動彈。

奇情也感受到了這股難耐而凝固的氛圍，她於是抬頭淘氣的托著下巴，綻出誇張的笑臉，說，「你說我這是不是因禍得福啊？如果不是彈不了鋼琴，我也不會回到你身邊啊。如果我真的成了名人，世界各地滿天飛，你哪還有多少機會見到我呢？」

她說得多麼輕巧啊，她越是裝作不在乎，可許明德心裡就越是難受，畢竟她失去了一切后也就只剩下了他。

她淘氣的臉，他憂傷的眼。

許明德走上前一手將她擁入懷中，那高大的身軀送上一個遲到的臂膀讓她依靠。

他一手托著她的後腦勺，下巴抵在她的頭頂，沒有說話，他只想這樣無聲的讓她感受到還有其他的溫暖。

然而，這只是個哥哥的勉勵嗎？是親人間的慰籍？還是戀人間的親密？

奇情閉眼接受他的包圍，是什麼都好，至少，在他心裡還有她。

不管能不能高飛，她的心裡也只有他。

「其實，也沒有太糟糕。」退出他的懷抱，奇情還是不想沉浸悲傷，「後來認識了一位好朋友，多虧她一直幫我，所以接下來的時間就比較順利。呵呵，她是個很可愛的女生，跟她在一起真的很開心，哎，有空我介紹她給你認識。」

想到李童玉，她的爽直幽默總揮之不去，因為她是個開心果。

「好。」許明德默默的點頭。

兩人對視中，親切如舊，只是往事傷感，誰也沒有太過開懷。

說完了自己，那麼他呢？奇情認真的看著他，也靜靜的問，「那你呢？這幾年過得好嗎？」

許明德知道她是用心在關心他，他並不後悔支持她遠走高飛的人生道路，他只是懊悔這幾年來不多去了解她的狀況。

一直認定她這一走，兩人便不可能再回到最初，從而他都放棄了彼此的希望。

如今她清新自然的站在他面前，並且還帶回來了那份愛，心痛的同時也有激動。

他喉嚨里飽滿的沉重，臉部卻是努力擠出的笑容，「我很好。」

三個字就輕鬆的回答了五年來的情況，他還是和以前一樣，不想說的總放在心裡。

她都厚著臉皮說了實情，而他卻如此逞強，奇情心中還是有些埋怨的。

不過，既然給他機會訴苦他都不願意，又何必多管閑事？她口是心非的說，「那就好，不過我從來都不擔心你的自處能力。」

許明德只有輕笑著來表示自己，「對了，既然回來了，回院里看看吧？後天是寶阿姨生日，正好一起聚聚。」

「好啊，兩位阿姨身體還好吧？」

「還行，就是上了年紀，記憶力不太行，越來越孩子氣了。」

「哈哈，真行，雖然我們都長大離開了，但兩位老頑童在一起有個伴也挺好。」

奇情與許明德在沙灘上散步，一同回憶親近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