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逐出師門

「全...全滅？」

師父的臉色僵住。

「那可是一百多位...浩方天府的仙人啊...超兒，一個不剩？」

仍舊是難以置信。

看著師父的反應，趙智超似乎意識到自己犯下的錯誤有多嚴重了，笑容僵住，點點頭。

「全部，沒了。」

噗！

玄離宗宗主趙玄成，修道五千七百二十九年，僅差半步就足以登仙，沒想到，生平第一次，活生生被嚇暈過去了。

「師父！！！」

山河色變，昏暗的天色彷彿一下被撕開，太陽遠遠地抖動了一下，月亮也差點掛不住了。

至於師徒兩人所在的玄天峰，更是落石滾滾，山體開裂，山上層層宮殿搖搖欲墜，沿著山體開鑿的白玉石階更是裂了無數。

「呔！徒兒，師父沒事！小點聲！」

被嚇昏過去的玄離宗宗主頓時又感應到一陣危險，馬上從昏迷中被嚇醒來。

沒辦法，他這個徒兒，真的能夠在一不注意之間就毀天滅地，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fu~...」

趙智超見師父又醒過來了，馬上按住嘴巴，生生地止住了尾音。

世界一片祥和。

夜盡三十六宗門齊齊運轉靈脈之下，這片天地又開始源源不斷的吸收靈機，開始彌補方才受到的損害。

除開玄離宗，其他宗門都還未知道天外戰爭已經結束，仍舊處於一級戒嚴當中。

趙玄成嘆了一口氣，站起來，不顧身上傷勢，走到山崖邊上，眺望這片逐漸恢復寧靜和秩序的天地。

「為師已經在這片天地生活了五千多年，看著它日升月落，看著它陰晴圓缺，看著它逐漸擴大，本來以為，有朝一日，我能成為仙人，讓夜盡天地今早成為大世界，唉。」

一想起自己小時候，這片土地才不過能夠容納幾千萬人，靈機稀少，居住於此的，都是各大天流放的罪民。

更不要說強者，那時候，一個三四境的修士都能開宗立派，而玄離宗的第一代宗主，就是一個二境修士，僅僅是比普通人強壯一些，能夠吸收靈氣而已。

一代代努力下來，到了自己，已是第七代。

才慢慢地接觸到了天道，利用別的手段開掘了這片堪稱「罪土」的靈泉，為它附上靈機，照葫蘆畫瓢似的製造太陽和月亮，可以說，眼見之處，全都是飽含著先人的汗水和智慧。

「會的，師父。」

趙玄成已經將這段往事和自己的志向說了上千遍了，趙智超都聽得耳朵生繭子了。

誰知道，這一回，師父轉過身來，臉上有些哀傷，不像以往，總是藏不住對他的期待。

「超兒，這片天地還是太小，太弱，你隨隨便便，一個不小心，哪怕是睡覺做夢，都可能毀滅它，這片孕育我輩生長的天地。」

「我會小心的，師父。」

趙智超點點頭，他也知道自己強的離譜了，撒泡尿都能釀成一場巨大洪水。

師父轉過身，目光從世界落到愛徒身上：「離開這裡吧。」

趙智超一下愣住了：「師父，這是要將徒兒逐出師門嗎？」

「嗯，從此以後，你不再是我玄離宗弟子，你甚至也不屬於夜盡天地。」

趙玄成內心卻滴血一樣。

如果沒有今天發生的事情，如果那一百多名仙人沒有死在自己徒兒手上，他還可以據理力爭。

但他們都死了。

浩方天府的仙人們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甚至於，天尊都可能會親臨這片小千世界。

那對於夜盡天地和附近的幾個世界都將是滅頂之災。

「師父...」

趙智超就算再笨，也明白了師父只不過是為了他鐘愛的世界，所作出抉擇。

沒有辦法的，師父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身負責任重大，不像自己，從一開始，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走吧。」

趙玄成擺擺手，一個黃巾布包憑空而現，落在趙智超手中。

「這是你的簽證，上面有我和夜盡之地三十位宗主共同擔保，你可以行走這上面標註的一萬個小世界。」

趙智超張著嘴，嘴唇有些發乾。

這本簽證一定得來不易，師父和其他宗門的關係並不是太好，因為夜盡天地的世界狹小，資源有限，在爭奪這些資源的時候，宗門之間大小明爭暗鬥不斷。

想必，為了獲得這本簽證，師父一定讓步了不少吧。

再加上這一次的事故已經上升到了浩方天府，仙人國一定不會放過師父的。

甚至，玄離宗也危在旦夕。

那些仙人之中的強者，聽說一個念想之間，就可以創造出一個不亞於夜盡天地的小世界。

趙智超回想著這三年以來，師父和幾位師叔、以及眾多師兄弟們對自己的照顧和縱容。

「我不走。」

「我說了，你已經不是夜盡天地的弟子了，你和我們再無一絲干係。」

趙玄成面色堅決。

「所以，你也管不了我。」

趙智超說道，直接就坐了下來。

「你！」趙玄成吞咽口水，表現出很是生氣的樣子，然後笑了，「你說的對，我管不了你，以前是，現在更是，沒人管得了你，就好像我從來都叫你小心、注意，可你有曾聽過？」

趙智超坐地不語，師父此前從未說過幾句重話，但現在，浩方天府的罪責將臨，師父不得不與自己切斷干係。

見趙智超沒有半點反應，趙玄成更加來氣了。

「不說現在，就是以前，闇雷城城主的小女兒只不過想跟你問聲好，你隨口哈一口氣，就把人吹到了不知哪裡去了，至今，闇雷城都不敢與我宗門來往。再說，緣花萬起的幫主，你好不容易看上了人家，她也看上了你，只是利用玄書入了你的夢，你卻殺的人形神俱滅……」

師父一件件事地說，一句句都在訴說自己的不滿和憤恨。

但聽在趙智超耳里，卻是想起師父每次幫他收拾爛攤子時點頭哈腰的形態，和眼中對他的寵溺、自豪。

那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實實在在的溺愛啊，師父。

這一回，我來保護你們吧。

趙智超抬頭，天已入夜，月明星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