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2章 當臟小孩不好
「世子爺，讓我背你，好不好？」
「不好！娘親與爹爹對我寄予厚望，我就更得嚴格的要求自己。」
「不是，世子爺，你還是一個孩子。」
「可我也是宸王世子。」
楚沐霆堅持，雲令一與雲令七也無奈。
再走上一段路，離目的地已經很近了，雲令一再次試探著表示：「世子爺，要不我們歇一歇，喝口水，補充點營養……王妃說了，別的我們聽您的，但這一點，我們得及時提點……」
「好，那就歇一歇。」
小傢伙也確實累了，就路邊生長出綠色小草的小坡上坐了下來，雲令一忙著給他遞茶水，乾果、點心，還問他要不要喝牛奶，雲令十忙著輕輕拍打他的小腿肚。
楚沐霆先喝了茶水，再用乾果、點心時，是就著牛奶吃的，他很清晰的記得，只有堅持喝牛奶，才能長得更高大壯實。
他們兄弟四個，樣貌雖然很相像，但隨著一天天過去，在高度上有了些許差別，他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矮的，算是居中。
而小星星，比他們兄弟四個都高。
他心底有一絲失落感，他是老大，按理應該最高才是，雖說娘親每一次給他們測量后，都會滿意的說一聲不錯，並解釋小星星為什麼最高，但這一絲失落感，在他心裡依然無法消除。
「東哥兒，娘親雖然希望你們都長得高大壯實，但不是最高就是好，而是恰到好處才是好！」
「娘親，是真的嗎？」
「當然，一個不若長得太高，他的心臟可能承受不了。」
娘親真是觀察入微，連他的小情緒也能覺察。
歇息過半柱香的時間，楚沐霆率先站起，說是可以走了，再一路前行時，還煞有介事的強調，讓他們做好記錄。
「是，世子爺！」
雲令一很認真的回道。
進村，見到一戶人家，茅舍低矮，且只有三間，再冒冒然走過不大的坪子，走上茅舍前的廊道，朝屋內探頭一觀，裡面彷彿看不到陽光。
這會兒，楚沐霆一點也不介意被雲令一抱起了。
「一叔叔，怎麼會有這樣的房子？」
「……」
雲令一蹙眉，「世子爺，一時之間我也不知該怎麼回答你。」再想了想回道：「或許，這一戶人家懶得很。」
「你們誰啊？」
一小老頭兒腳步匆匆的進來，見他們仨穿著粗布套裝，自覺是與他一般的普通百姓。
「若閑得慌，去縣城裡幹活吧，別學老頭兒我。」
「老爺爺，這是您家？」
楚沐霆很禮貌的問。
「小娃娃……」
小老頭兒竟然看著他笑了，露出了黃黃的參差不齊的牙齒，還有一顆牙齒掉了……
一股難聞的氣味襲來，楚沐霆的身子不覺向後縮，喃喃著道：「老爺爺，您要講衛生，不然會生病的。」
雲令一將之再度抱起，小老頭兒竟然火了，手裡的棍子跟著往他身上招呼，雲令一一個閃身躲過。
「老人家，您好不講理。」
一邊的雲令十也跟著退開幾步，與老人保持一段距離后亦附知道：「老人家，您不能以老賣老。」
嘶，這好像王妃針對那些個為老不尊者的言詞。
小老頭兒更是火大了，向他們衝來時，手裡的棍子連連揮舞，卻怎麼也夠不著他們，只得氣急敗壞的吼道：「哪裡來的野小子，滾，快滾，別讓老頭兒我再看到你們。」
楚沐霆突然覺得沒意思了，想說就這般回去，但他終究說不出口，再向下一家莊戶人家去時，他不再強求地說自己走。
再到另一家，房舍的建造好了許多，還是新起的磚瓦房，雲令一與雲令十都感覺心裡亮堂了許多。
屋裡只有一個老婦人與一個看著與楚沐霆差不多大的孩子，老婦人正在剁豬草，小孩子坐在末樁凳子上，緊挨著老婦人，鼻頭一抽一抽的，好像剛哭過，而最顯眼的，是他鼻孔下的兩條鼻涕，如蚯蚓般，隨著他的抽動伸縮。
這次是雲令一先開口問候。
老婦人停下手中的活計，睜大昏花的老眼，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們，繼而露出善意的笑來：「你們是遠處來的貴人吧！」
跟著便忙著給他們搬椅子，楚沐霆的心裡陰影終於驅除了。
當然，之前他也不是怕那老頭兒，只不過，知道不能與他計較，這可是娘親特別吩咐過的。
「這位小哥兒長得真好看！」
老婦人讓他們坐了，又問他們要不要喝茶，楚沐霆擺了擺手，說不用，然後就看向那個看著與他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特別注意的也是那兩條蚯蚓，他模糊記得，她娘親形容過這種樣子，且稱為「臟小孩」，娘親不希望他們成為那樣的小孩，所以悉心照顧，並用心教導。
「嬤嬤……」
小男孩含糊的喊了一聲，緊挨著老婦人，亦步亦趨的，一雙眼睛卻盯著楚沐霆看，或許，他也在羨慕他一身的乾淨氣息吧！
「老人家，請問一下，那戶人家……」
雲令一想著措詞，未等他想明白，老婦人先開口了：「那老傢伙既是一個可憐的，也是一個可恨的……他就是一個孤寡老人……」
楚沐霆看了雲令一一眼，似乎在說：「這一點該記下。」
雲令十很配合地掏出了線裝小本本與碳筆，記下了這一點。
嗯，這戶人家的情況也得記一記。
一探之下，這戶人家總計七口人，老婦人屬於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的存在，再就是老婦人的長子長媳，然後是大孫子，大孫媳，還有兩個孫女已經出嫁了，次孫孫隨父母去縣城那邊上工了，家裡的這個，是小孫孫。
她還有一個兒子，分家另過了，屋子也建到了一邊。
基本情況大致了解了，雲令一與雲令十也不再多逗留，架起楚沐霆就準備離開，楚沐要吩咐雲令一放下他，他要自己走。
世子爺所說就是命令，雲令一不敢不遵從。
楚沐霆被放下來時，他還是忍不住表示，小孩子是需要勞逸結合的……
楚沐霆不理會他說的這些，轉而吩咐雲令十掏些吃食出來，雲令十遵從，並聽他的吩咐遞到小男孩的手邊，小男孩不敢接，最終還是老婦人代為接過了，並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對這一戶人家的狀態，楚沐霆還是頗為滿意的，只是有些嫌棄小男孩的不講衛生，所以，在離開時，特別說了他一句：「你要講衛生哦，當臟小孩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