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0章
「恭喜陛下,事情的發展終於如陛下所願了。」
「伍伴伴,你錯了,這非朕之所願,朕只不過是如普通人一樣,有一顆為父之心,總希望,一應子女都能生活得好好的。」
此刻的夏皇,是就覺得輕鬆,又覺得沉重,楚凌霄存儲君位上下來了,對他的皇權威脅暫時不存在了,而有可能出現的兄弟相殘,也向不可知推進一步。
而這樣的局面,真的好嗎?
夏皇又懷疑了。
曾經,他的父皇當權時,便和他說過,他們之間的關係,排在前面的,是君臣關係,上下級關係,其次才是父子關係。
所謂的血濃於水是有的,但因為他們這一家族掌管著整個大夏國,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勢與地位,高處不勝寒,便註定了帝皇孤家寡人的狀態,為了穩固大夏國的江山,便要做到什麼都能捨棄……
「是啊,陛下太難了!」
伍平臉凝重的沉聲感嘆。
夏皇見他這樣,不覺又笑了:「伍伴伴,朕與你都想清閑,但終究不能如願,苦了你了。」
「在陛下面前,老奴哪敢言苦?」
「只是不敢嗎?」
「陛下……」
伍平忙不迭地拱手作揖,「您就饒了老奴吧!老奴只要能侍候在陛下身邊,便足夠了。」
「嗯,這樣還差不多……朕聽說,五皇兒把他的那隻貓也帶走了?」
「可不是么!」
伍平再次恭喜了一聲陛下。
「以此,足以說明楚王殿下還是一個念舊情,當初的行事,亦可能是一時暈了頭……
楚王殿下臨行前,還特地進宮來向陛下請罪,說自己之所以會從儲君位上下來,是因為才德不配位,去了藩地,一定會勤勤懇懇做事,踏踏實實做,把陛下愛護民生的宗旨傳播開來……所以說,各殿下都是好的。」
「……那隻貓……朕記得,是叫逗逗貓,任家七小姐被朕特別召到朝堂上一見時,還是抱著它來的……
一晃,任家七小姐逝去多年了,逗逗貓也老了,朕的五皇兒……真不知該說他什麼才好,對一心傾慕他的人下得了狠手,卻對一隻貓惺惺相惜。」
音落,伍平沒有出聲附和,御書房內安靜了一會兒,夏皇便覺得有些不適應,喃喃著站起。
「走了!都走了……」
「陛下,這皇宮裡,還住著陛下多個子女。」
終究有多少個?伍平也是模糊的,只能感嘆,陛下的基因太好了!
基因是什麼?管彤對他特別解釋過,但他依然是似懂非懂的。
「是哦,走,陪朕去看看他們。」
……
夏皇在伍平的陪伴下,邁著大步行走在宮道上,在行經一處花開正艷的公園時,聞聽到了稚童的歡快笑聲。
夏皇駐步,稍傾,在這些歡快的笑聲中,響起了不和諧的打罵聲:「賤人生的賤種……一個丫頭片子,還敢與有可能晉陞為儲君的皇子相較……」
夏皇怒極:「伍伴伴,去看看,是誰這般大膽?」
伍平應聲而去,沒去多久便返回,稟報道:「陛下,是欣嬪娘娘身邊的嬤嬤,在教訓琪答應所生的小主子……小主子是一個活沷的,玩樂中,一不小心便把欣嬪娘娘所生的小主子推倒了……」
「小孩子間的玩鬧而已,哪值當她如此辱罵?著宮正以宮規打殺了,欣嬪那裡,也該告誡一下,讓她懂事點,別以為胡國公這次撈了一點小功勞,她在宮裡就有什麼不一樣了。」
「是!」
伍平隨都傳了傳旨內侍近前,把夏皇吩咐的,分別指派人去傳了,回過頭來再安撫了夏皇幾句。
「陛下,下面的這些人,慣會見風使舵的,陛下也不用因這些影響了心情。
老奴觀兩位小主子,在那惡毒下人的打罵聲中,還能彼此問候,足見,他們的心性是好的。」
「如此……最好!」
突然的,夏皇也便沒了去看年幼子女的性子,順道折轉了回來,御案上擺放的奏摺,一摞摞的,整整齊齊擺放著,足有半人高。
朕又有看不完的奏摺了!
夏皇不覺心塞,感念起建凌霄監國時的清閑來。
「伍伴伴,在海城時,你與朕的幾位成年皇兒都相處過,你覺得,除了宸王殿下,誰是最合適的繼位人選?」
「陛下,您這問題太為難老奴了,老奴只知道怎麼侍候陛下,於繼位人選的選擇,哪有老奴覺得的道理?」
「你呀……是越來越滑頭了!」
「陛下,老奴這是實話實說。」
「你這老東西,一點也不老實,你心裡肯定在想:為什麼是除了宸王殿下?」
「的確,老奴是有些迷惑,但如此,定然有陛下的道理。」
「朕是想過讓宸王殿下做繼任者,但也覺得,他所說有理,他做人做事,全憑本心,或許,與跟隨在他左右的年輕人合拍……可朝堂重臣,肯定是那等老成持重的,他可能難於與他們相持……」
「陛下,老奴能說句實在話嗎?」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陛下,老奴……老奴是想,不論是誰換一個新的身份,都要在不斷學習與領悟中去適應,宸王殿下是,其他殿下也是……陛下想從國事中脫身,就得儘快挑選出一繼任者,但匆忙中,肯定會有考慮不全面的地方……陛下,老奴是不是僭越了?」
夏皇眼裡的神彩閃動幾下,揮了揮手,讓他去煮紅茶,而他自己,很是無奈的,又重拾豪氣的坐到御案后,一本一本的批閱起奏摺來。
「秦州大旱……」
夏皇下意識抬頭看了看窗外的那輪紅日,晴天雖好,但只有陰陽交替,才利天下。
秦州?朕的二皇兒是一個直白性子,比十一皇兒更不適合做繼任者,那傢伙也表示無意了,所以,他現在一心一意的在建秦西大道。
可他的王妃與世子,顯然是不甘心的。
大旱,這還是五月啊,就說大旱,是不是太早了?
夏皇思量了一番,不高興地將秦州知州洋洋洒洒寫下的大篇幅的奏摺丟在了一邊。
再拿上一本,是有關靳州的,隨著造船業的興起,有越來越多的農人想要私自出海,不安於農事生產,任其發展下去,終究會造成亂象,朝庭應針對這一點,頒下相應的律法。
再就是,有關軍備方面的懇求,因多年無戰事,軍備上的補給,還是十餘年前的事情,而那些刀劍,鈍的只能切割豆腐了。
這個比喻好!
夏皇不覺笑了,突然的,覺得有些餓,所以,伍平剛煮好了紅茶送來,就被他罵了一頓:「你這老東西,就不知道主動配上幾樣茶點?非得等著朕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