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6章 所求
「伍伴伴……伍伴伴……」
夏皇連喊了幾聲,伍平才匆匆現身。
「陛下,老奴正在幫您煮茶呢!」
「你個老東西,煮茶能煮那麼久?」
「回稟陛下,煮茶當然要不了那麼久,但是,按照陛下的習慣,老奴不是得給陛下配上一樣兩樣茶點么?」
「你個老東西……這是什麼茶點?」
夏皇拿起一個,嘗了一口。
「陛下,這是綠豆餅。」
伍平拱了拱手:「恭喜陛下,宸王殿下與宸王妃,即便遠在萬里之外,也一牽挂著陛下,這綠豆餅的製作法子,就是宸王妃飛鴿傳書給老奴的,說是吃了能解暑。」
「是哦,今年的夏日好像比往年更熱一些,好在秦州一地的所謂大旱是虛報的,秦州知州的說詞是,秦王殿下大肆修路,經費短缺……可再短缺,也不能用虛報的方式來欺騙朝廷啊……」
「是啊,陛下何等英明,想那秦州知州,腦袋應是被驢踢了。」
「可不就是么……這綠豆餅的口感還真好!伍伴伴,你可偷吃過?」
「老奴不敢!」
伍平苦著臉拱手,內心裡卻在嘀咕,陛下當真成老小孩了,這都跟他計較,老奴我容易么?我都成御廚了,受累不打緊,還憑白落得被御膳房的埋怨。
「量你也不敢……來,陪朕吃兩塊,要不然,小丫頭會說朕苛待你。」
您就是苛待了,小丫頭也不知道啊!難不成老奴還向她告您的狀不成?
「是!」
夏皇一口茶,一口餅,很是受用,心情好了,又回味起在海城的生活來,有心想再去,可,不僅僅是身不由己,還有點不想承受旅途的往來奔波之苦了。
除非有代為監國的。
「伍伴伴,你也聽見了,這兩月來,每每上朝,都有大臣提議冊立儲君一事,就好像朕明天的明天就要西去了似的。」
「陛下,您不也想有人代為監國,何不順了大臣們的心意?」
「可是人選呢?你覺得選誰好?」
「陛下這是難為老奴!」
「朕難為一下你,不行嗎?憑什麼只有他人難為朕?」'
「陛下心中若有氣,就找了看不順眼的大臣的錯處,狠狠罰他一下……有人說,最好的懲罰是,那人在意什麼,就罰他什麼。」
「嘿嘿……這的確是一個法子,可以用一用。」
夏皇樂了一下,繼而又擺出一張苦臉來,「可是,這也不解決根本問題啊!」
「或者……或者……老奴……」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那老奴懇請陛下先饒恕老奴的僭越之罪。」
「好!」
夏皇的面上浮現出認真的神情來,好整以暇的想聽一聽他能說出怎樣的僭越之詞來。
伍平輕咳幾聲,一臉訕笑的拱了拱手:「或者,陛下可以讓諸王輪著監國一年兩年……」
「咦,這的確是一個好法子,如此,朕可以呆在海城享清閑,遙控朝中事,或者乾脆放權,從中更能瞭然誰的能耐大一些……哈哈哈,老東西,你給了一個很好的建議,當賞!」
伍平舒了一口氣,抬手抹了一下腦門子上的虛汗,拱了拱手道:「陛下無需賞老奴什麼,老奴與陛下同吃同住,己經是對老奴最大的獎賞了,其餘的,於老奴而言,都是多餘的。」
夏皇對他的回答頗感滿意,突然的,他想去自己的內庫走一走,摸一摸那些碼得齊齊整整的黃燦燦的金磚,這裡面,有一小半是從海上賺回來的。
原來出海那麼掙錢,難怪朕的十一皇兒都無意皇權了。
大夏國銀行的行長曾想說動他將內庫的存金存到大夏國銀行里,被他拒絕了。
他很清楚的知道,他人存金存銀都是能吃到利息的,唯有他這個皇上卻是不能,朝廷缺錢了,便會想著來他這分潤一下。
天子富有四海,對四海子民也責無旁貸。
「伍伴伴,走,隨朕去尋一點安心。」
伍平愣怔了一下,立馬就懂了,一路尾隨著而去。
此時的日頭更盛,有內侍來幫著撐起了大傘,行走到半道上,有一妃嬪匍匐跪在路中間,夏皇眯了眯眼,似乎不能確定是誰?
「抬起頭來。」
「陛下……」
嬪妃抬頭,輕喚了一聲后,淚水便嘩嘩的流了下來。
夏皇卻看向伍平,眼底寫著疑問:「這是誰?」
朕的嬪妃太多了,一年一年的都要增加一批,朕也曾抗拒過,可抵受不住諸位大臣的關心,還理所當然的說這只是循例。
難道,他這個當今天子就不能開先河么?
不過,他要有法子應對,新進一批,他這邊便發送一批舊人出宮,當然,能出宮的,是沒被他這個皇上糟蹋的。
怎麼是糟蹋呢?
朕何時開始自賤了?
「陛下,是欣嬪。」
伍平小聲提醒。
夏皇捫心自問,為什麼明明是朕的嬪妃,朕卻不記得?
老東西記性好啊!
他有些羨慕。
對於記憶的退化,他這個天子明顯的感覺到了,可在這老東西身上,似乎沒有呈現。
不公平。
「陛下,那是您要操心的事太多,老奴卻只需操心陛下的事。」
好像是這個理。
夏皇得到了小小的安撫。
「欣嬪所為何來?」
夏皇的語氣生硬得連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好歹人家已經幫他生了一子,是第多少個兒子了?
請原諒,朕記不清了。
「陛下,妾身想為身邊侍候的人請罪,侍侯的人嘴賤,是妾身沒有教導好,但陛下已經罰過她了,她也該長了記性了,是不是可以發還給妾身……」
夏皇再度迷惑的看向伍平:「有這事嗎?」
有!
伍平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朕想想。
可怎麼也想不起來啊!
算了,想不起便不想了,便也說明,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伍伴伴,滿足她所請。」
「是!」
「謝謝陛下!」
關芃芃感激涕零的磕頭。
伍平去忙著傳旨令時,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那個下人當真就於她這般重要?值當她攔著陛下哭求?刷存在感吧?
可惜了,陛下老了,身子雖然雄壯,可記憶不行了,對身邊的人和事,能記得的,也就是他自認為重要的,次要的,都被他遺忘了。
被這麼一攔,夏皇摸一摸存金的心情減掉了一大半,可朕已經決定了的事,又豈能半途而廢。
「陛下,您的指令已經傳下去了,到黃昏時,那位下人便可以再回到欣嬪身邊。」
還在一邊靜候的關芃芃感激地看了伍平一眼,再看向夏皇的眼神里,滿帶著期盼,可夏皇擺了擺手,不發一言的領著伍平離開了。
這就是她所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