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春晚獻歌：我和我的祖國

想了好一會兒，在陳一龍等得不耐煩的時候，花開才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相聲本身是一門語言藝術，與小品、二人轉一樣，讓觀眾在茶餘飯後圖個樂呵。」

「不把對方打疼，造成的內耗還會繼續下去。不敢說我可以制止相聲界的爭鬥，只是把範圍限制在一定的規則之內。」

「譬如說：比試！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讓觀眾來選擇他們更喜歡誰。」

好主意！陳一龍簡直拍案叫絕。

可惜這些年，他一直在經營著東北，二人轉演員經常在補充新鮮血液，他把其中一大批優秀的收入門下。

在收編市場的過程中，一樣有爭鬥，最後他勝出了，也搞火了東北的二人轉市場。

以前純粹是下鄉慰問演出，或者在大型娛樂場所作為一種表演形式。

現在東北有不少二人轉劇場，培養消費者掏錢來看的習慣。

「看來你已經有成熟的方案了？」陳一龍試探：「到時候能不能給叔一些名額？」

他多聰明？稱之為老奸巨猾也不為過。

花開一說，陳一龍馬上就明白了，讓相聲作為一種藝術形式，與其他的喜劇同台競技。這樣，相聲演員不僅內部會競爭，和外部也要競爭。

儘管說不上相聲門擰成一股繩，至少沒有如今的內耗大。潛移默化中，相聲市場也慢慢培育出來，走向大江南北。

「叔，看您說的，能不記著您嗎？」花開展顏一笑：「不過第一屆我準備讓相聲當冠軍。」

「這沒得說！」陳一龍把茶像酒一樣喝，忙不迭吐出茶葉：「他奶奶的，在京城開了個二人轉劇場，賠了個底兒朝天，那些孫子暗中在抵制呢。」

花開根本就不用擔心對方拿著自己的創意去操作。

其實，陳一龍此前也在東北搞過一些比賽，但都是二人轉演員，其他行當壓根兒沒接招，最後就是大家關起門來，自己樂呵樂呵。

臘月二十九，是最後一次排練。

張茂華這些日子像打了雞血一樣，每天都拽著花開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

不能不說，老藝術家不是那麼好當的，花開也在其中學到了一些精髓。

每一個節拍，每一個音符，每一步走位，每一下動作，必須精準。

就像部隊上的軍事訓練般，形成肌肉記憶，如同條件反射。

好在前身鍛煉健身每天不落，這身體很抗造。不過春節過後，訓練還得繼續下去，不要像上輩子一樣，居然拍片子把自己玩脫了。

花開兩人被工作人員帶著去看了一下位子，表演結束后，在下方就坐。

畢竟有張茂華這大神在，肯定是舞台的正下方，說來還是沾她的光。

表演結束，就從舞台的左下方到座位，那時攝像會對準舞台。

「姨，差不多了吧。」花開癱坐在橢圓形的椅子上，待會兒就在這裡觀看隨後的演出。

「唉，我是想著第一個表演，可以多休息會兒。」張茂華也累得夠嗆：「最後的合唱就有足夠的精力來應付。難咯！」

「姨，有我呢！」花開信誓旦旦：「我們抓緊時間再休息會兒，合唱的時候，您就只有一句領唱，沒多大問題。」

央視春晚從八十年代舉辦到現在，已經相當成熟。

很久沒有上這個舞台，花開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兩位老師，該你們候場了。」七點五十，一位聲音有些甜美戴著紅色鴨舌帽的小姑娘前來提醒：「舞蹈隊員們結束就是你們。」

花開和張茂華正在閉目養神。

他睜開眼睛，雙手搓了搓，從下到上抹了兩三下：「姨，來！」

花開伸出右手，與張茂華擊掌。

有些時候，他十分感慨，這種國寶級的藝術家，年過古稀，身邊竟然沒有一個工作人員。

每天早上坐公交或地鐵過來，晚上又選擇同樣的交通工具回去。

那些流量，也許全國都沒幾個人認識。在經紀公司的操作下，身邊伺候的人成堆，保鏢、助理，老遠都在清場。

當然，再牛皮的流量，到了春晚就得趴著。現場偶爾有一兩個帶了隨從的，一般也就三兩個人，與外面前呼後擁的形象大相徑庭。

曾經花開也想著是否有小說中裝比打臉的橋段，可惜並沒有。

畢竟春晚導演給那些公司面子是一回事，既然有幸參加，肯定要給予這個舞台足夠的尊重。不然惡了央媽，今後不僅藝人本身，甚至其經紀公司也會吃不了兜著走。

當然，花開要顏有顏，曾經也紅火了一段時間。

現場不少演員都在綻放的年齡，他是他們兒時的偶像。

一出休息室，總會遇到要簽名的。

張茂華感嘆說，自己好像也沾了光，這兩天簽名比前些年的總和都還要多。

在花開看來，老太太想多了。她已經上升到藝術家的層面，一般人望而生畏。來要簽名，萬一人家拒絕，說出去多不好聽？

兩人候場的當兒，那些個舞蹈演員時不時還回頭偷偷看他們。

花開自然不清楚，在萬里之外的冰島大使館，今天來了兩位意外的客人。

王光明大使對克麗絲有些影響，平時比較潑辣的莫琳，此刻卻小心翼翼跟在後面。她男友經常吹自己如何如何牛皮，但她清楚那是在吹牛。

莫琳真沒想到，自家老闆不聲不響居然搭上了華夏大使館的關係，在通報了姓名以後，兩人順利進去。她跟著過來是因為可以不上班還有工資。

兩層小樓是本地的風格，院子裡面的池塘和亭子就讓她們迷惑不解。冰雪覆蓋，涼亭並沒有被壓垮。

進入到大使館裡面，讓兩人目瞪口呆。

還留守在使館的工作人員，一個個繫上圍裙在包餃子。

「歡迎你們，我尊貴的客人。」王光明滿面春風：「稍等，我們馬上就下餃子，兩位也來品嘗下華夏的過年必吃美食。」

克麗絲滿臉燦爛：「謝謝大使先生，我們已經吃過晚飯。算了下具體時間，十二點就是那個華夏一年一度的大型節目了？我們來看看。」

王大使還不明所以，陳濤心裡跟明鏡一樣，這小妞看來對花開是動情了？

「那感情好！」他呵呵一笑：「節目單里，花開的節目排在第一個！」

就算再怎麼反應遲鈍，王光明也明白了啥情況。何況作為一個大使，他本人的智商和情商都相當高。

「對對對！」王大使乾脆把圍裙解下來，洗過手：「會用筷子嗎？」

說實話，克麗絲家境富裕，但從沒到華夏人家裡做客的經歷。

至於莫琳，至今連冰島都沒出去過。

兩人哪懂得如何用筷子？

克麗絲看到大使館的人一個個熟練地使用著手裡的餐具，夾著把餃子在調料裡面一蘸，開始大快朵頤，有些急得慌。

乾脆一隻手抓一根筷子，兩根一起戳在餃子上，也蘸了下蘸水。

Hmmm，味道很不錯！

莫琳有樣學樣，第一隻餃子囫圇吞棗，第二隻才開始慢慢品嘗，確實挺棒。

「克麗絲小姐，啥時候到華夏去？」王光明吃得很快，兩個冰島人還才吃第五個，他已經吃完了兩碗，停下筷子。

「我也不清楚誒。」把嘴裡的餃子咽下去，她微微蹙眉：「目前我只是在西歐遊歷過，去華夏需要簽證，您這邊就可以辦吧？」

「當然，」王光明淺啜了一口茶：「到時候你不僅可以吃到餃子。華夏美食，這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種，到時候會讓你流連忘返！」

克麗絲沒有再說話，那大混蛋不邀請我，難不成自己厚著臉皮去？

自己可在地圖上查過了，華夏面積那麼大，我要去啥地方找他？打電話給他？那多難為情。不打又該怎麼辦？

臉上愁容滿面，連正在吃餃子的手，都慢慢停下來。

「兩位女士，十二點正式開始，現在還有十分鐘。」張佐成也早就吃完了，在旁邊好整以暇。

「可是，我真吃不下去了。」克麗絲有些為難：「起先吃了一個漢堡。」

「沒關係，」王光明微微一笑：「待會兒你可以打包，多帶一點回去慢慢吃。」

見莫琳又是手又是筷子，碗裡面吃完了。

王大使吩咐：「去給莫琳小姐再盛一碗。」

克麗絲有些後悔，自己今天帶這個吃貨來是否適當。

這些人會不會給花開講啊，不行，自己得親自給他打電話，老娘飯量一般，就是這個碧池，吃了一碗又一碗。

在春晚開始之前，央媽的內容也是充滿著喜慶。

其間，還有採訪花開的節目。可惜，克麗絲是聽不懂漢語的，只是痴痴地看著那張臉。

大使館的人聽得津津有味。

在採訪中，花開也直言不諱，自己在冰島經歷了火山爆發，整個人如同死而復生。

大使的看望，讓他覺得無論身處世界各地，祖國都會在自己身後。

以前在國內的時候，根本就察覺不到。一出事，祖國母親和自己的聯繫，以使館為紐帶，在腦子裡展開了一副畫卷，從而就有了今晚這首歌的雛形。

駐冰島大使館的留守人員，儘管自己等人並沒有在畫面中有半點印記，卻俱有榮焉。

大家是一個整體，大使出面，就代表了使館。

作為國寶級的人物，張茂華的畫面自然不少。

她盛讚了這首歌，不時誇獎花開，讓他又在電視上頻頻露臉。

老太太看得很明白，自己等人即便沒正式謝幕，也逐漸會消失在觀眾的視線中。下一次出現興許就是訃告上的黑白相片。

這個年輕人的再次崛起，已然不可阻擋。自己能和他合唱這首歌，算是給自己的演藝生涯畫上一個完美的句號，必須承他的情。

自家兒子不是那塊料，孫子卻也踏入了娛樂圈，今後要是不出意外，還能搭搭順風車。

老花家的人，過年的時候，一大家子都要到老爺子那裡吃年夜飯。

前些年，奶奶王秀芝還要下廚，現在主廚全權給了老大家媳婦陳蘭英和老二家媳婦鄧波。至於老三花桂，不是因為她已經出嫁，而是她做菜的水平很一般，只能打打下手。

從大清早開始，花名山和老伴兒就端坐在客廳的電視機前。

一個書房裡是哥仨與妹夫段明強在打血戰到底。

另一個書房，花靚拿著平板在看綜藝節目，段戈打開電腦，忙著下載遊戲。一年也就今天，他能玩一把家人不說話。

老爺子的書是真的多，當年不管是左柏青還是高雪潛來拜訪的時候，萬分感慨，一本本的線裝書，還經常在翻閱。

「我乖孫兒！」王秀芝見到花開的身影分外激動。

這兩天，花靚反覆告訴奶奶，哥哥的節目定下來了，和張茂華一起唱歌。沒見到節目播出，老太太心裡還是不踏實。

現在，她覺得十拿九穩啦，總不成春晚開播前還把人撤下來吧。

老爺子端著杯子不動彈，生怕喝茶的瞬間，孫子就會從畫面上溜走。

採訪到張茂華的時候，還不時有花開點頭微笑，老兩口不想錯過每一幀畫面。

「哎呀，忘了叫老大和老大家的！」畫面跳到別人的時候，王秀芝才想起來。

「沒事兒，春晚的時候小開還會出來。」老爺子可不承認自己疏忽了。

終於等到晚上八點，先是熱熱鬧鬧的群舞，接著主持人群體登場。

祝福詞說完，蒙族女主持澤真高娃馬上開口：「春節過了一年又一年，我們的生活也是芝麻開花節節高。」

維族主持人阿里木烏古斯介面：「這一切的美好生活，來源於祖國的日漸繁榮。」

央媽娛樂一哥陳炳天：「無論在何時何地，祖國都是我們最堅強的後盾。」

新晉央媽小花佟映雪：「生在華夏，此生無悔，來世，也願做華夏人。」

四人身後的屏幕里，花開蒼白的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此生無悔入華夏，來世仍在種花家。」

大廳里掌聲雷動。

「我們此前認為，應該是中華家。」澤真高娃看到視頻里俊美的容顏也有些痴了：「讓我們一起來看看當事人的說法。」

這次的採訪，在春晚的休息室里，花開穿著短袖，肌肉都快爆裂而出。

他擺擺手：「時代在發展，現在的年輕人，創造了很多網路素語。個人認為，種花家詼諧有趣，也更能讓廣大青年朋友接受。」

「有請花開帶來他的作品《我和我的祖國》！」克里木烏古斯大手一揮。

伴奏聲響起，張茂華滿臉慈祥，在花開的攙扶下，一邊揮手一邊走向舞台中央。

「我和我的祖國，一刻也不能分割！」老太太的嗓音依然響亮清脆。

這首歌做了一些改動，第一段唱完沒有副歌，緊接著就是第二段。

「我的祖國和我，像海和浪花一朵！」花開的演唱是另外一種風格，民歌唱法裡帶著一絲美聲，讓這首歌曲更富有感染力。

蓉城老花家，從花開出場，大家的掌聲就沒有聽過，儘管花開根本就沒看見聽不到，他們還是不停鼓掌。

駐冰島大使館里，王光明的兩手都拍得有些紅了。

克麗絲也輕輕拍著，心裡發誓：「混蛋，你可別想拋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