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火了
每一個大使館里都有武官,他們不屬於外交系統,負有收集信息的職責。
華夏駐冰島大使管的武官叫陳濤,軍銜上校,和花開為同齡人。
雷克雅未克市和國內的城市比較起來太小了,華夏人在這裡的一舉一動信息收集十分簡單。他在花開唱那首歌后不久拿到了現場錄像。
陳濤的政治覺悟也非常高,非常欣賞那句:「此生無悔入華夏,來世仍在種花家。」
因此,不僅王大使把材料遞交到國內,他也通過相關渠道上報了。
陳濤的英語水平可不低,花開的話語不是很清晰還能分辨出來啥意思。
一個在海外遭受自然災害的華夏人說出了自己心裡話,而在酒吧里唱歌,也表達了濃濃的思鄉情,難道不是有一個好素材嗎?
他再次上報材料后給王大使也遞交了一份,王光明大喜過望,這不就是小夥子愛國的佐證嗎?自然又快速地傳到國內。
就像我們寫作文一樣,裡面總得有事件來闡述中心思想。那句話是正能量沒錯,卻稍顯單薄,加上這首歌就豐滿了。
外交系統與軍隊系統互相交叉,大佬們分析后都認為是愛國主義教育的正面素材,不約而同匯總上去。
華夏的領導人這兩天很是忙碌。其實在這個位子上,每天的時間都精確到分鐘。冠狀病毒來勢兇猛,控制不好後果不堪設想。
外交部門和軍隊的材料遞到辦公廳,兩邊說的是同一個人,自然也出現在他的辦公桌上。
他喝了口茶,示意秘書打開視頻。
兩段播完,他的臉上竟然出現了久違的笑容:「看看,這就是我們的炎黃子孫。希望這孩子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吧,這麼愛國的人不應該有不好的結果。」
上面動動嘴下面跑斷腿。視頻很快到了宣傳部,當然,還有他的評價。
鄂市封城,宣傳部也焦頭爛額,不僅要做正面宣傳,還要防止網上的謠言出現。
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出現的正能量視頻,自然讓人精神一震。
央媽是國家的喉舌,這幾天的新聞聯播,大篇幅報道冠狀病毒和全國人民的支持。
上面的欣賞、宣傳部非一般快的批示,還用說嗎?上新聞聯播!
不能不說,電子時代是一個高效的時代,花開根本就想不到自己在病床上說的話,原封不動出現在全國人民的電視機上。
後面唱歌的視頻倒是精簡了,但是加了一點評論,不外乎身在海外,心懷祖國。
最後,播音員還風趣地解釋了我國數字的妙用,這裡的五百英里,泛指小夥子離家很遠。
當然,花開那些負面的消息從頭到尾都沒人去考慮過,上面一錘定音,誰敢扎刺?簡直活得不耐煩了。
蓉城高新區一個比較高檔的小區里,花開給父母買了一套房子。
自然,作為土生土長的蓉城人,他們拆遷的時候也分了房子和鋪面,現在收租呢,老兩口在經濟上沒任何問題。
「他老漢!」母親陳蘭英吃驚地捂住嘴巴,眼淚忍不住噴涌而出。
「啥子事?」父親花左榮耳朵里聽著電視機的聲音,手裡拿著手機,漫不經心看看朋友圈,到處都是人心惶惶的消息。
「你看,你看啦!」陳蘭英抹一把眼淚:「幺兒,我們幺兒。」
「啊?」花左榮條件反射地站起來盯著門口:「他媽,你想娃娃,我也想。這一出去就沒音信了,啷個辦嘛。要不你去醫院看看,莫老是出現幻覺。」
「不是,電視上,你這個死老漢!」陳蘭英急得跳了起來,笑臉上的淚珠抖落在木地板上。
作為一個普通人,新聞聯播能給幾個鏡頭就不錯了,恰好是花開在唱歌的身影,庚即成為播音員的背景。
知子莫若父,從小就看著兒子長大,他如何沒看出那就是自家孩子?
比老婆還激動,花左榮馬上撥電話:「爸爸,你孫娃兒在電視上,你也看到了啊?好,我馬上問老二和幺妹兒看到沒。」
在花開離婚以及後面這段時間,花家人簡直抬不起頭來,自家人理虧,天天不做事情,吃軟飯。蓉城人管丈夫叫耙耳朵只是聽媳婦的話,又不是不掙錢的意思。
今晚的新聞,算是讓老花家揚眉吐氣,不僅一家人互相問候,還給三朋四友打電話。
老二花右華的女兒花靚馬上行動,在電腦里點開回放,把堂兄的每一幀都截圖下來放在朋友圈:「啊啊啊啊,那啥,我哥,帥不?」
年輕人可沒看電視新聞的習慣,刷朋友圈倒是常事。
不到十秒,就有人點贊。
「女神,大舅哥還是那麼帥!!!」
「缺掛件嗎?」
一條條信息,一個個點贊,讓花靚樂瘋了,在屋子裡又蹦又跳。
花右華和妻子鄧波平時肯定會訓幾句,今天嘴巴里只是輕描淡寫地說:「這娃娃,還是太年輕了,至於嗎?」
動作卻很誠實,把女兒朋友圈的截圖收藏下來,轉發到朋友圈和每一個群里。
當然,不可能說我哥,改成我侄子花開,一不小心跑國外去了。
姑姑花桂,姑父段明強俱有榮焉,朋友圈,交流群一樣不落。
小表弟段戈剛上初一,他拿著表哥給自己買的手機,也在pp里的班級群刷屏,一個個小夥伴崇拜的語氣讓他瞬間飄了起來。
當然,小孩子沒有微聊,pp群就是小屁孩兒們私下建的。
段家人是幸福的。
幾家歡樂幾家愁。
冠狀病毒的影響是全方位的,作為娛樂圈的一份子,花開的前妻白琳琳不敢出去,難得看起了電視。見到前夫的身影,目瞪口呆。
兒子花擎,現在改做白擎,聽到父親的歌聲,玩具也不玩了,可惜驚鴻一瞥。
他丟掉玩具,乾脆跑到電視機旁邊,小孩子天真地認為播音員叔叔阿姨的後面那是爸爸,一定在電視機的背面。
十幾年的鑽營,白琳琳懂得前夫要火了。
兒子白擎,她是不想要的,不知道花開為什麼那麼堅決,寧願凈身出戶也不要孩子,甚至任父母鬧翻了天也不要。
法院判決,一般情況下只要母親有那個能力都不會給父親,而她要維持自己的人設,捏著鼻子把孩子接走。
要知道花開從小就是聽父母話的人,是大孝子。自己當年說和公婆分開住,那是先斬後奏,把房子買好了再通知的他。直到現在,她都不明白原因。
但白琳琳這輩子是不會回巴蜀混的,她很清楚,在華夏,娛樂的中心在京城。自己不僅有了別墅,還有一個中型娛樂公司的股份。
看到兒子,眼珠一轉:「幺兒,過來,媽媽抱。」
白擎很吃驚,以前她連自己的手都不牽,也不帶自己出去玩兒。幼兒園上下學都是秦阿姨接送的。
孩子嘛,媽媽親近怎麼不高興?小傢伙馬上跑過去貼著媽媽的臉,雙手摟著她的脖子,閉上眼睛,要是爸爸也在該多好啊。
央媽台長關河山這幾天沒有回家,他辦公室里有一個休息室,就在裡面睡覺。
作為華夏新聞的喉舌,指不定啥時候上面有新的指示,自己要是不能及時處理就會耽誤事,他這會兒也在看新聞聯播。
小夥子唱歌很不錯啊!
「思宇,你看看董導在沒?請他過來一趟,順便把剛才在冰島的小夥子資料也拿過來。」關河山的藝術造詣挺高,他可不是外行指導內行。他覺得不錯那是真的不錯。
秘書溫思宇瞬間明白是要叫誰:「董導作為春晚的總導演,肯定不會這麼早回家,一直在綵排呢,聽說他老是在台里休息。」
春晚總導演董奇,在藝人們心目中冷冰冰的,一般人都沒見過,偶爾見到也不敢上前攀交情。
台長相邀,不要說晚上八點多,就是半夜十二點也要去啊,他十多分鐘后就到了。
「董導,坐,思宇,這幾天董導辛苦了,把滇南的同志帶的普洱泡上。」關河山摘下老花鏡。
「大家都說台長是愛茶懂茶之人,我今天可有口福了。」董奇真還有點渴。
「嘗嘗吧,要是喜歡走的時候思宇給你分點,我也不多啊。」關河山呷了一口茶,他自己喝的明前玉露,喝不慣普洱。
「思宇,給董導看看。」
領導吩咐的事情無小事,董奇耐著性子看完。這段日子天天盯著排練,都快看吐了。
「這是誰家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問道。
「不是誰家的孩子。」關河山此前看了花開所有的資料,對黑料自動略過,這可是他欣賞的人。
「這小子曾是春晚的常客!」董奇可沒時間看電視,馬上記起花開這個人,見對方指著天的食指秒懂。
在雷市的賓館房間里,花開見克麗絲聚精會神地看著《Godisagirl》譜子,嘴裡還有模有樣哼唱起來,感到非常愜意。
一不做二不休,那姐倆另一首歌曲也開始「創作」。
克麗絲的音域不是很寬,音色挺好,有辨識度。儘管和窈窕美眉的組合不一樣,她是獨唱,卻另有一番味道。
這首歌她唱了兩三遍,心裡十分暢快。
不管是華夏還是西方,出名的歌手音域寬廣。克麗絲翻唱高音歌曲的時候,覺得很吃力,如今總算有了適合自己的歌。
認真做事的男人是最帥的,何況他知道自己的音色音域特點專門在創作?
眼裡滿是柔情,花開要是注意到,肯定立刻會被融化。
房間裏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
兩人東看看西望望,不明所以。
「開,你的手機在響。」克麗絲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麼溫柔過。
花開拍拍腦袋,這是前身的成名曲《府南河邊》。
看到手機上的時間,快到早上五點了。
有些時候,容易得到的東西人們不會去珍惜。
昨天早上寫了幾句,花開借口要出去轉轉找靈感,兩個人在雷市逛了一天。
晚上去了另外一個酒吧,偏清吧性質的,他們呆到三點多酒吧快關門時才回房間。
花開還有別樣的心思,丫頭對自己有意思,乾脆吃掉,好像雙方都不虧。
這!
手機屏幕上清楚地顯示一個媽字。
講真,他還沒做好與原身父母接觸的準備。
「媽,」說這個字異常艱難,花開喊出來才發現十分順口:「你也不看看幾點了。」
「現在正好五點,什麼下午啊,早上五點。正睡覺呢,我在冰島啊,就是和英國一條線上,比我們那邊晚八個小時。」
「新聞聯播?」
二世為人,花開十分清楚裡面的含義。
什麼晚會之類是給藝人展示、出名的舞台,新聞聯播則是央媽的風向標,不啻於明說這人我們罩了,你們看著辦。
幸福來得太突然,花開傻笑著,哥們兒應該不用多久就會迎娶白富美,額,眼前有一個,走上人生巔峰。
「親愛的,我火啦!」花開沖著這丫頭大喊。
克麗絲只是默默低著頭沒有搭理他,眼裡噙滿淚水。
「怎麼啦,親愛的?誰欺負你啦?」花開莫名其妙。
「就是你,混蛋!」克麗絲叫嚷著把手裡的歌譜扔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