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泊言以寧·大梁·輪迴續世-天下
沈元君放慢呼吸,緊張的表情褪去,從容地再一次坐下。
「難不成,你是凌修找來的人?」他看著眼前的男人:「他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白衣男子身子一傾,抬手為沈元君滿倒一杯:「君皇天顏,豈是我等平民想見就見的?」
他這話直接撇清了與凌修的不相干,可沈元君也多了幾分警惕,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簡單之輩。
「那你想要幹什麼?要錢嗎?」
白衣男子依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似乎但憑他意願,滿杯的酒憑空到了他嘴邊:「這酒放久了,攝政王殿下怎麼還不喝呢?難不成是擔心有毒?」
沈元君頓了頓,他從來不懼怕什麼,自然也不會擔心這酒里有沒有毒。片刻,他毫不猶豫飲下滿杯,酒杯重重放回桌上,眼神中已經多了幾分不耐煩。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沈元君再一次問出話,而白衣男子依舊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續滿他身前那杯酒:「果然,情之一字讓你暴躁了不少,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你說什麼?你認識我?」沈元君的疑惑還沒有被解開,房門突然大開,屋外的嘈雜聲慢慢入耳,他只投目看了一眼,白衣男子再一次飲完了一杯酒,並淡淡說道:「你走吧。」
他的行徑讓人疑惑,將沈元君搞的不知所措。
「你放心,凡塵之事我不會幹涉,不過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執念害人害己,該放手時終歸還是要放手,否則,所有人都將不得善終。」說完,他意味深長勾起嘴角:「別忘了,我是神仙,你們的天命姻緣我都看得到,強取註定無果,攝政王殿下好好想想吧。」
白衣男子再也沒有回過頭看他,而他也從將信將疑開始懷疑自己,可他的心一直告訴自己,他從來不懼命運,哪怕是最難抗拒的天命,他也要試一試,看看這天定的姻緣,是不是真的傷他至此。
轉身,沈元君便蹦蹦跳跳,邊跑邊嚷著:「我喝到酒啦,我終於喝到酒了~」
誰又知道,三年來他的心酸,眼看著心愛的女子與自己的兄弟親親密密,他卻只能靠著自己痴傻的幌子,一次次去打斷他們的甜蜜,儘管如此,他卻一直知道,凌修與姽嫿之間的感情海誓山盟,互相依賴著。
不能再等了,絕對不能再等了。
他以前一直告訴自己,能夠陪在她身邊,總有一天她會覺得自己不可或缺,可直到如今他才明白,只要凌修在一日,姽嫿的心就永遠不會跑到他的身上。
他要反,對於這個曾經知己的兄弟,他終於還是起了殺心,在一點一點拉攏反對凌修的勢力后,他暗地裡操縱著一切,讓凌修失去民心,終於在那天,兄弟二人兵戎相見,只是這一次,兩個男人之間的事,牽扯到整個天下。
他抓住姽嫿,囚禁了她,將多年來所有的勢力聚集,最終成了八月初八那**宮的籌碼。
龍華殿外風聲蕭蕭,沈元君一身銀色戎裝,對立之處,凌修只是穿著一身見到的墨黑長袍。
這一場鬥爭,是早是晚終將上演。
「我的好兄弟,認輸吧。」沈元君隔著老遠用劍指著凌修,而凌修只是不屑地笑了笑:「大哥覺得,自己一定會贏嗎?」
凌修像是無所懼一般,在沈元君毫無防備下,身後一群黑衣人便包圍了他,為首的便是左右護法杜芙與禤曳。
「大哥這些年來費盡心思,不光拉攏朝臣與本君為敵,更是以禁毒控制了整個無憂殿,可大哥千算萬算沒有算到,無憂殿創立的初衷便是忠誠,這區區禁毒,不過是夜叉鬼羅的幾片鱗,又能奈整個無憂殿如何?」凌修冷冷一笑,看似這場鬥爭他已經贏了。
被重重包圍的沈元君扔下劍,像是什麼都明白一樣釋懷一笑:「原來是我低估了無憂殿,竟然全是一幫不怕死的蠢貨,為了這個昏君,甘願冒著生不如死的風險去找禁毒的解藥,要知道,被那夜叉鬼羅咬一口,可是要魂飛魄散的。」
禤曳的劍離近了沈元君的脖子,冷冷道:「你錯了,冒著這樣的風險去找夜叉鬼羅的,正是你所說的這個昏君,他瞞著所有人,只身前往黑海之獄,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為整個無憂殿取來夜叉鬼羅的鱗片,沒有公子就沒有無憂殿,也就沒有我們。」
沈元君滿臉都透著震驚,另一邊的杜芙又接過話說道:「你自以為是,以為這禁毒能夠控制我們,卻沒想到,我們會抱著必死之心與公子說明一切,你更不會想到,公子會冒著生命危險替我們這等螻蟻去找解藥!」
沈元君頓了頓:「看來,小修真的是瞞得住事情,怕是連嫿兒都不知道這一切吧?你還真是愛她,但凡有一點點危險,都生怕讓她遇見了。」
凌修湊近了他,淡淡道:「回頭吧,你要權力我給你,我只要你把嫿兒還給我。」
沈元君大笑:「巧了,我想要的也是嫿兒。」他的表情慢慢凝固:「不過這天下,也會是我的。」
他無懼身旁的刀劍,緩慢地移動步伐:「今天你就殺了我,大不了嫿兒與我同生共死。」他離近了凌修:「殺啊,殺了我你永遠都別想見到嫿兒,就算是她的屍體,你也別想見到。」
「凌修我告訴你,今日我要是贏了,嫿兒便陪我一起君臨天下,我要是輸了,嫿兒便隨我共赴黃泉!」
原來誰輸誰贏只因為一個女子而確定,凌修贏了,可他卻為了姽嫿放棄了。
數日,凌修被沈元君囚禁在龍華殿中,凌修從來不怕什麼,只是沈元君抓的這個把柄,硬生生讓他自甘墮落,大梁天下沒落,他承受著昏君的名號,一直到許多年後,才被人想起來。
那年,凌修與姽嫿死於大火之中,沈元君的心好像也跟著那場大火一起死了,在這冰冷的王座上,他突然感覺到陌生,殿里的那一副紅衣美人圖,他抱著睡了三年,終於,他死在春日桃花開的一個清晨,在冰冷的王座上,往下看是朝堂,往上看是命數,原來不得善終竟然是這樣一個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