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老沙哥

五人背著他們的重要物品，隨著跑堂的進了屋子。

屋子裡面烏煙瘴氣的，有十幾個人，把四五張桌子拼在了一起，正在那裡划拳飲酒！

四五支油燈，中間一支蠟燭，都冒著煙，還有幾個邊吃喝，一邊在那裡抽著煙捲兒！

怪不得這個屋子裡煙蒙蒙的。

現在很多店鋪都用上了電燈，但這裡卻仍是用的蠟燭和油燈。

這些人穿的都是破爛的衣服，上面滿是塵土和汗水的氣息！

一個個喝的臉紅脖子粗的。

這些人腰下別著短刀和短槍，朝武其陽等人看了看，看到了驢童等人別在腰下的槍支，就把目光收回去，仍然繼續他們的飲食。

五個人挑離這群人遠一些的桌子坐下，為的是不引發這些人的誤解。

出門在外，大家都帶著殺人的傢伙，最好是相互離遠一些，否則別人是以為你有什麼不良目的！

「有什麼好吃的，儘管端上來！」驢童大叫，「不要素食，全上葷食！再弄些酒水！切上一碗蒜片、一碗蔥花，一碗的香菜！」

「我們這裡全是些野味，有燒野豬肉，烤鹿肉、烤野雞，還有蟒蛇湯，鹵大腸、心肺！酒水，卻是果蜜酒和玉冰燒！」店家介紹起來。

「大男人喝什麼果蜜酒，就上兩壇玉冰燒！至於吃的，這樣，都上一些，野豬肉和鹿肉各切上兩斤，野雞來上一隻，蟒蛇湯，鹵大腸也上一份，一會兒不夠的話，再添！」草章子想了想！

「好嘞，您稍等，都是現成的吃食！」跑堂的喲喝一聲，去歸置了。

也就兩分鐘的時間，吃食就端上來了。

有涼有熱，杯盤擺好。

「來，先幹上一碗！」實萬保讓眾人把酒滿上。

五人一飲而盡。

「真痛快！這勁兒真夠大的！」狗臉喝完之後，咧著嘴說。

「兄弟們，不用客氣，甩開腮幫子，使勁造吧！」驢童也不客氣，不僅不客氣，而是忒不客氣，他一筷子下去，半盤兒野豬肉就給叨進了他的碗里。

「混蛋！」狗臉罵了起來，他氣的一筷子把剩下的那半盤給叨進了自己的碗里。

「我說，你們倆個沒出息的，做的太過了！」武其陽剛動筷子，盤裡就被清空了，氣得他一把將筷子扔在了桌子上，伸手去撕那隻瘦雞！

「跑堂的哥哥，快點兒來，再切上兩斤豬肉！娘的，撐死你們兩個餓死鬼！」草章子笑罵著說。

「你們注意點兒形象，你看，哪有這麼個吃法兒？」實萬保拿筷子指了指驢童和狗臉，「你們看我，我就不像你們，一筷子夾走半盤子！別人還吃不吃！」

說完，他把整盤鹿肉端到了自己面前，倒進了自己碗里。

「隊長，你更沒出息！」武其陽黑著臉說。

他手裡的那隻瘦雞，一點兒也不好吃，就像乾柴火一樣，放進嘴裡，嚼的兩腮發疼。

「跑掌的哥哥——」草章子正要再喊上一份鹿肉。

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胖子，雙手捧著一大盤子鹿肉，送了上來。

「各位，我家兄弟們吵的緊，怕影響各位爺的心情，我們老沙哥特讓我奉上一盤鹿肉，聊表心意！希望各位多包涵！」胖子客氣地說。

「哎喲，這多不好意思！」草章子站起身來客氣地說，接來鹿肉！然後遞給了驢童。

驢童接過鹿肉，放在了他面前，拿筷子夾起一片，聞了聞，又拿舌頭舔了舔，「真香，這鹿肉！來來來，兄弟們，有朋友請我們吃，咱們也別小氣，該吃吃！」

「哈哈哈！各位好用，在下告辭！」大漢見了驢童的動作，也不揭穿，笑了笑自顧自的走了。

「有意思！」武其陽看著那伙人，覺得是伙講究人兒。

「來而不往，非君子！草章子，去請一請那位老沙哥！咱們也別失了江湖禮數！」實萬保笑了笑。

不一會兒，一個提著旱煙的老頭兒，龍行虎步地走了過來。

這老頭，短髮，但他的頭髮很好，髮際線也比較低，可見年輕時並不會存在所謂的脫髮風險。

「這位好漢，請了！怎麼稱呼？」老頭兒對著實萬保行了一禮。

「您喊我萬子就行！老沙哥，您身體康健！」實萬保也對老頭兒行了一禮。

兩個人相互讓了座兒，這才相互坐下。

「諸位，是第一次來夜客至香來吧？」老沙哥看了一眼實萬保，笑著說。

「不不不，我們可是店家是老朋友了！雖不經常來，但肯定也算是老客兒！」草章子在一邊搶話說。

「哈哈哈，這位朋友說笑了！依我看，各位必然是第一次來這裡！」老沙哥吧嗒吧嗒地吸了幾口煙。

「哦？老沙哥怎麼看出來的？」實萬保愣了一下，用手一招，草章子趕緊過來給老沙哥滿上一碗酒。

「這個店，在深山老林里，非熟客，不可能來此地！」老沙哥端起碗來，大家共飲一碗。

「沒聽明白，不過在這裡開個店，這主人也是個賠錢的貨，人家都在鬧市或交通要道上開店，他倒好，卻在這裡開店，能有幾個客人？你說這人，是不是生下來顛倒了，把屁股長腦袋上了？」驢童撇著嘴，喝了一碗酒，把碗里的肉大口地往嘴巴里塞。

「這位朋友倒是快人快語，只是你說的話太不入耳了！讓我心情變得有些不好！怎麼能這麼說店主人？要不是他，你能吃上這熱乎乎的酒肉？這可不是我拍店主人的馬屁！」沙老哥拿煙袋在桌子上敲了敲，頓了頓，「當然，最關鍵的是，我就是本店主人！」

「哦？原來沙老哥就是店主！失敬失敬！我這兄弟是個愣子，不要怪罪！我這裡代他向您賠禮了！」五個人都愣了一下，實萬保愣的時間最短，他很快反應過來，端著酒向老沙哥敬酒，狠狠地剜了一眼驢童。

該死的驢童，那張嘴，要是老子針線活好，非給你縫上。

「哈哈，無妨，無妨！對了，有空時多打他的嘴，興許能治好他的毛病！」老沙哥拿煙袋敲了敲他的酒碗，眼睛瞟著驢童。

「哈哈哈，您說笑了！對了，剛才您說我們是第一次來店，想來老哥這裡都是熟客吧？」實萬保打了個哈哈。

老沙哥的話，沒法子接。

「我這店裡的人，都是熟客，你看在那裡喝酒的，其實是我自家家貨幫的兄弟們！

原先，我這店不招待別人，後來綠林道上的兄弟們捧場，開起來后，生意也不錯！

只是我這店，只管晚上開張，白天卻是關門！」老沙哥灌了一大口酒，然後把他的旱煙湊在蠟燭上點燃了，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

「原來我們都是生客，真是叨嘮了！」實萬保恍然道。

「不必！我這店雖然以老客為主，但所有的老客都是生客來的！哈哈！」老沙哥一笑，他那似核桃一般的臉，上面的皺紋更多了。

「那是！那是！一回生，兩回熟！」實萬保等人笑了起來。

「我看幾位，不像是做綠林生意的！恕我直言，幾位是這個吧？」老沙哥拿出食指和小手指兩個手指頭，比劃了一下。

兩個手指頭，是革命軍的自稱，革之首也，革掉建道王朝，開新天地。

武其陽等人，聽了之後，手都向著他們腰后的槍摸去。

「哦？您怎麼會這麼想？」實萬保眯著眼睛問。

老沙哥看了看這些人去摸槍，也不慌張，就像看到別人去摸煙袋一樣，「我這裡來的人，有三種，綠林人，走貨的，還有就是兵員！

綠林人，多有一身的匪氣或俠氣；走貨的，謹慎而又裝載很多；兵員，則是吃吃喝喝，但坐行立卧，都有一套模子！而察罕家的兵員不可能跑這深山老林來，要來的話，也是吆五喝六的！不像幾位，一看就是革命軍作派，不騷擾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