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皇后霜冷的朱唇微微勾著,背折斷了幾根指甲,早已滲出血絲的的指尖更是微微地攢在一處,陰冷毒辣,誓要將惡鬼打入十八層地獄的必勝決心更是閃爍在眉眼間。
她的內心實則還有著驚魂未定的惶恐,但腦海越是被忐忑不安的情緒給包裹著,面兒上就愈發顯著鎮定。
「是。」
容嬤嬤顫顫巍巍地應著。從前她幫皇后做了如此多作惡的事,從沒感覺到害怕,只覺得一切都是生死有命,要是不狠心,根本活不下去。
但這一回,她是真的害怕了,好像真的相信那句,舉頭三尺有神明。
「娘娘,要不咱們請道士為花側妃和翠美人超度一番,如何?」
內心的情緒忐忑了好幾下,容嬤嬤還是冒著得罪皇后的風險,小心翼翼地開口提醒。
「超度?」
皇后突然冷冷地勾了勾唇,原本微彎的脊梁背也突然挺直,陰森森的氣息更是在地面倒映的暗影上漫開。
她的一雙杏眸染著犀利的尖銳,狠狠地盯向容嬤嬤的視線,步子也隨之一步步地往她跟前靠近,嘴邊陰辣的笑容也隨之綻開,白嫩而又冰冷的玉指輕掐著容嬤嬤的下巴,
「你不會真以為,做個法事就能將你身上打孽債給洗清了吧?這後宮里有多少冤魂死在你手裡,不用本宮多說吧?」
「娘娘......」
容嬤嬤惶恐得連呼吸都頓了幾頓,口水更是想往喉嚨處咽了咽,但面部五官處頂著皇后視線里的陰冷,讓她根本不敢輕易地將口水咽下,所以唇畔所掀起的聲線還有模糊的混音。
「朕倒是想知道,這後宮里到底有多少冤魂死在你們主僕手裡?」
一襲明黃色龍袍彰著濃厚的威嚴,在微黃的燭火里奪著明光,被歲月沉澱精睿,卻依舊不乏英氣的俊容更是壓著深冷,沉沉地面向皇后。
「皇上.....」
皇后的后脊背頓是一涼,有些時候,比惡鬼可怕的是來自天子的威壓,情緒有些凌亂的面容在努力地恢復著平日里的溫婉大方。
「阿嬌,你真的是太讓朕失望了。」
皇上沒有過多的斥責,微深的眼紋里凈是不盡的的失望,微板著的俊容更是充斥著帝王的威壓。
一雙幽深的瞳孔在為黃的燭火下泛著濃濃的冷意,直入人心的霜眸更是刺著凍人的寒意,冷化了屋內明亮的環境,更像是一把利刃將皇后多年來的面具一下刺穿了。
有些事,皇上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因為不想對唯一產生的枕邊人產生懷疑。
近日裡發現的種種有關當年XX事迹的端倪,讓他的疑心也開始加重了一些。
今日,在皇后的口中,親耳聽到「後宮的冤魂」五字,是不是當年惜元的死也來自她的手筆。
皇上突然覺著眼前的人有些陌生,陌生到讓自己產生了厭惡。
「皇上.....您聽臣妾解釋,臣妾方才說的都是氣話......」
皇后急忙上前攢住皇上的衣袖,惶恐的眸子里都是平日里儘可能展現出來的溫婉,眼線的彎擾更是逼迫著想要得到信任的急切,可從眼前這個男人的眼底根本沒有看到一絲暖意,但她仍舊不死心,
「臣妾是一心向著您的啊......就算犯了一些錯誤,也是因著太愛您的緣故。」
一顆淚珠恰到好處地從皇后的眼角流下,但是就算賦予再多的心計,此時液根本落不到皇上的心裡。
「愛朕?」
皇上毫無溫度地重複了這兩個字,似乎在講著一個冷笑話一般,俊臉上冷著的深邃有著讓人覺著惶恐的陰鷙,
「除去花側妃和翠美人也是為了愛朕?」
他的聲線一寸寸地變冷,瞳孔里的神色也好像一寸寸地往下鴨沉,一雙冷眸頓著幽火,似是要將皇后的所有偽裝都給燒毀。
「不是.....」
皇后一時慌了神,看向皇上的眸光更加無辜,可她的胸膛,卻好像被帝王獨有的敏銳給刺穿了,有好多到嘴邊的話,現下一時都有些說不出來。
「明日,朕就派人過來取鳳印,你好自為之吧。」
皇上淡漠地將皇后扯在自己衣袖上的手一甩,明黃的身影便卷著漠然,踏出了皇后的視線。
皇后卻頓在了原地,一時間反應不過來,整個人都是處於暈眩的狀態,好像根本不知道從哪兒開始入手解決。
她的腳步突然間顫抖了一下,身子也有些左右不穩地晃了晃,一副隨時要倒的模樣。
「娘娘.....」
容嬤嬤趕緊上前將皇后扶著,看著皇后臉上的失神與惶恐,她內心也浮著一絲真切的心疼,
「如今,不過是被奪了鳳印。等過了這段時間,睿王被解了禁足,您便再可以重現輝煌。」
容嬤嬤盡量撿好聽的話勸慰道,似乎畫個美好的大餅,就能讓皇后的心情好一些。
「容嬤嬤,你說本宮還有機會踏出這椒房殿嗎?」
皇後面容開始轉向容嬤嬤,一臉的惶恐,一雙杏眸也有些害怕地對向容嬤嬤的視線,似是在小心翼翼地找尋著希望。
還未等容嬤嬤回答,皇后又低著頭,手指半攢著衣袖,似是在自言自語,又似是在和容嬤嬤訴說著內心的惶恐,
「自從上回本宮幫夙哥兒講了一次話,便被皇上斥責禁足,本宮就在想,是不是皇上對本宮產生了懷疑,亦或是厭棄之心,如今竟是連宮印都要奪去,你說皇上下一步是不是想著廢后?」
皇后突然抬起了雙眸,眸底的蒼涼,有著深宮女人的絕望。她登上鳳位,並且做穩這個位置,不知有多少個白天在如履薄冰,如今,一切都好像有著一隻大手在推著不利於自己的事態往前發展,一種氣數已盡的念頭,突然在皇后的腦海里映著。
容嬤嬤急忙伸手捂住了皇后的嘴巴,眼神惶恐地往左右打轉了一番,確認沒有人,這才松下一口氣,
「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小心,」
容嬤嬤慢慢地將捂著皇后的手鬆了下來,眼光依舊在警惕地往四周打量著,
「小心隔牆有耳。」
這幾個字,她聲音壓得很低,好像生怕再被皇上聽到一回。
「您就算是對自己沒信心,也要對睿王有信心。
如今秦家雖然在朝堂上有大半的勢力被消除了,但還有大量的兵隊在京城周圍蟄伏著。
萬一實在不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