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空無一人的房間

…

「讓開！真是的！」蒼雨霖一邊嚷嚷著一邊粗暴的推開那個警衛，拍拍手，準備走進體育場里。

說真的，那個警衛也是夠倒霉的。

他是執夜班的，負責在晚上看護偌大的體育場和各種體育器材，為接下來的田徑大賽站崗。

現在都過了時間，體育場要關門了，本該是很正常的行動，卻遇到這樣的神仙。凌邢薇也沒打算在體育場夜跑，夜跑自然要在公園裡進行。

「那個……真不能進去……領導會開除我的……」小警衛還千方百計的想攔著蒼雨霖。

他簡直要哭了，他總不可能對一個女孩子動警棍吧？

那警棍別在腰間，也就是做做樣子。更何況蒼雨霖身後還有那麼多凶神惡煞的不良少年。

萬一引發群毆怎麼辦？

想想好可怕。

審時度勢的警衛決定不摻和了，不然得不償失。

於是年輕的他終於慫了，臣服於社會人的壓力中。

盛氣凌人的蒼雨霖實在太可怕了，雖然是廉價的妝容和衣服，卻並不顯得這個人廉價。

她的氣場是天然的，天然的強勢，強勢中又帶著貴族般的輕蔑。

那種輕蔑，和金錢無關。

那是源於骨子裡的尊貴。

「看到了！就是你！」蒼雨霖剛剛跑進體育場，就看見了正準備從側門溜走的墨悠同學，當即一聲厲喝，其聲之大，吸引了所有人目光。

「哪裡跑！」幾個不良少年直接邁開大長腿襲來。

這麼恐怖么？

這是男女朋友？即將離場的運動員們面面相覷。

怎麼感覺是……覬覦大嫂而被古惑仔追殺呢？

「系統，這個記錄圈數嘛？！」墨悠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在無數不良少年入場時，撒丫子就跑！

必須要跑，這還真是一段孽緣啊！想不到之前打劫的混混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這這這才幾天啊！

忽然——

【繞城跑，一次記錄十圈】

【對速度提升至3很有幫助】

【請加油】

眼前出現的文字讓墨悠一下子就有目標了。

有目標的他和沒目標的他判若兩人，他瘋狂邁動長腿。

「好，那就繞城跑！」墨悠短短時間就已經做出了決定。

做出決定后，他就變得生猛了。

雙腿火花帶閃電。

驚人的迅速，簡直就是子彈，墨悠只覺得周圍的場景飛速變化，這種感覺就像是在飆車。

據說世界冠軍的速度是百米九秒，也就是說一秒就可以狂奔十米——那他就是三十米以上了。

只是開啟了三倍加速，墨悠就已經瞬間穿出了人群。

不良少年們只覺得一股驚人的巨力瞬間襲來，旋即消失，下一秒，他們只看見穿著白色運動背心的背影，在一片急促的剎車聲和喇叭聲穿過馬路，只是幾秒時間，就啥都沒了。

運動員們震驚——這是人的速度么？他們想舉起手機拍照，但墨悠已經跑得鬼影都沒有了。

遛狗的大爺只看見一道旋風飛過，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等紅燈的司機剛想對著後視鏡看妝，就看見一道人影飛奔而過。

凌邢薇默默地看著墨悠飛一般離開，無聲地嘆了口氣。

蒼雨霖站在原地，沒有作聲。今天的她摘下了花里胡哨的眼罩，額前的劉海擋住了眼睛，眼睛下的視線是晦暗的。她甚至都沒有和墨悠正式的說上一句話，他就唯恐避之不及地離開了。

「真是的……我是魔鬼么？」蒼雨霖摸了摸自己那張喪失了一切霸氣，而顯得蒼白無力的臉頰。

霸道的混混形象，只是脆弱內心的鎧甲而已。

當內心真正脆弱時，女孩只是女孩，需要安慰的女孩。

她頭也不回的走了。

不就是一張黑卡么？你又不知道那裡有些什麼。

這種東西，只是定情信物而已。只要你還在天璇，我就會找到你。蒼雨霖在心中喃喃自語。

她的馬仔們看著她，一個個都聳聳肩離開了。

只留下蒼雨霖一人，在一片孤寂的夜色間嘆息。

……

風馳電掣，如同兜風的感覺終於停止了后，墨悠面前已經是「貧民窟」了，一棟棟黑漆漆的大樓在夜色里如同墓碑，墨悠的家就在這墓碑里。

終於跑到了家，確定沒有追兵后，結束鍛煉的墨悠不顧之前的驚險，在樓道呼喚出了系統面板。

【速度2】

【請加油】

他清楚的看見，速度已經加到了2，超出世界冠軍五倍。

他發現自己可以在五倍的範圍內，自由控制自己的速度，從一樓到八樓，十秒都不到就能跑完。

一路小跑，墨悠很快就站在了自家那層樓道里。

取出鑰匙，打開家門。

母貓雅雅發出了急促的喵嗚聲，站在墨悠面前。

墨悠一愣，「怎麼了？」他隱隱有種預感，不好的預感。

「喵嗚——」

略顯低沉的嗚咽聲，從這隻靈性的母貓嘴中發出。

「媽。」墨悠走進客廳，他平時不會大聲喧嘩，可雅雅……這隻母貓，似乎想告訴他什麼事，從母親房間的門洞鑽了進去，聲音低沉而憂傷。

怎麼可能……

發生什麼事了么？

「媽！！」墨悠猛地推開大門，房間里的病床上，平時沉睡的母親竟不見蹤影，彷彿從未存在。

窗台上的窗戶全部打開，窗帘向兩側分開，呼啦作響。

這一刻風灌入了房間，吹得頭頂的吊燈搖搖晃晃。

一切的一切，都說明了一件事。

這裡，少了什麼人。

自此，再也沒有了生氣。

「這不可能……」墨悠愣在原地，緩緩後退，彷彿進錯了房間。他打開燈，只看見病床上飄著一封信，用古樸的棕色信封緊密的包裹著。

是不可能。

這一切，從未在墨悠的考慮範圍內。

他得到了系統，本該是逐步成長、守護親人的時候。

就像一切小說中描寫的那樣。

他也許會利用系統，成為全球富豪，也許會越來越強大，頂天立地。

最終，走向人生巔峰。

可是……

墨悠不去胡思亂想了，他的內心還抱有些許希望，一點一點的撕開那封信，彷彿撕開后，母親也許還會回來，給他驚喜，讓他歡呼。

他瞳孔一縮，清楚的看見裡面有張便簽紙，上面留下了母親的字跡：「小悠，你長大了。

「現在也不是我拖累你的時候了，我會去一個能治好我的地方。不用擔心，媽媽依然愛你。

「姐姐不在身邊，但她，肯定也是愛小悠的，我們一家人根本沒有真正團聚過，但這個日子不遠了。

「姐姐一直都給你留下了東西，都放在她的房間里。

「接下來接觸到的也許是真相，希望你能挺過來，總有一天，我們，一定會再見面的。

「愛你的——染月。」

生澀的字跡。

甚至還有錯別字。

遣詞措句也很平凡，直抒胸臆，是她的風格。

看歪歪扭扭的筆觸，應該十幾年沒動筆了吧？

墨悠很難想象，在自己跑步鍛煉時，母親用顫抖的手寫下這封信。

肯定還有其他人，母親高位截癱，不可能一個人離開。

那麼……是誰？姐姐么？墨悠不去，也不敢去想。

母親離開了。

這是根本就沒有預料到的結果。家裡還放著熬粥的小米和腰豆，可已經沒有了食用它們的親人。

「不……不要……」淚水浸透了信封的表面，墨悠半跪在病床前。這一切實在太突兀了，突兀到任何人都無法一下子接受，哪怕一直想當個堅強男子漢的墨悠，也不禁情緒崩潰了。

【安心吧】

【她不會出事的】

眼前浮現兩行文字，哪怕被淚水模糊了雙眼，也清晰可見。

墨悠喃喃自語，「為什麼……要這樣留下我一個人？」

為什麼？

捫心自問，為什麼？

【這是成長的必然經歷】

【請接受她留下的東西】

眼前浮現兩行文字。

系統來安慰他了。

它必須這麼做，畢竟，心態還保持十五歲少年的墨悠，需要其它幫助，才能走出眼下的艱難局面。

「……嗯。」

「我明白。」

墨悠擦乾了淚水。

現在，不是哭的時候。

他緩緩站起，他忽然有種預感，這個世界真正的秘密，即將展現在自己面前。

那也許是，一切的真相。

亦令人窒息。

亦令人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