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潛入
「嘁,李師兄你能耐了?誰跟你說的?你知不知道咱們的棲魂塔周旁都布下了哪些機關陣法?居然說有妖怪膽敢直闖我虔來聖地?可有證據?這若是讓師尊聽到了,定是要重重罰你的!」
另一聲音不服氣地言之鑿鑿道,「不可妄言!造謠生是非雖是小戒,可也有你受的!」
單手立掌,老生在在。好不容易逮住個機會將平日里能言善道的師兄壓了一頭,這便是杠上了。
周旁同門正是好奇,一聽有這熱鬧,便也都側了耳朵,佯裝不經意間卻都探著脖子指望誰能透露個風聲。
畢竟,今晚之事真是門內罕見。興師動眾,到底是出了大事了!
「嗯咳,無知小輩,入門不過三年便敢對師兄我疾言厲色,我看犯了目無尊長的戒律,無視長幼有序的可是你啊!受罰的也是你!」
那李師兄卻並不接了話茬說下去,也未受了師弟的激將。
只是一聲嘣腦殼的清脆砸響,把這原還有些營養的話題帶偏了軌跡。二人,這便又是打鬧開來了。
活寶一對,又來了!
後面人群里的同門們照舊又鬧開了,成了鬧哄哄的追逐打鬧的場面。反正師長們都去了西北一隅,也沒人管著,這便是越鬧越撒歡。天邊的星沙稀疏了些許,觀望的弟子越來越多,謠言四起流言紛紛。而那禁地的異動卻逐漸平息下來。
「妖怪?」雪瑤聽了這話當然好奇,可看來不入執法堂,還真是很難知曉門中的大小事務。
「誒~他們都來虔來三年了,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我們這些新竹班的,自然更是被隔離在外了。門規又嚴,還不能瞎打聽。真是急死人了!」
師妹在一旁咬著帕子跺腳著,好像還真的很焦躁。不過雪瑤知道,嬌嬌師妹哪裡是在擔心棲魂塔的安危,不過,是在擔心情郎廉鏡琿的安危罷了。
「與你何干?你好吃好喝地便行,有妖怪也輪不到你上陣。」說起這師門中的武力戒防,雪瑤是全然放心的。
修仙門派百家,虔來乃是穩坐仙家前三把交椅的大門派。若是真有妖怪敢進來,那無異於自投羅網。
「不不不,師姐你不懂。我這大小會試成績也不好,正想著有什麼法子能如廉師兄那般直飛衝天,魚躍龍門一下子入那鴻蒙班。這樣,才有機會接近廉師兄。你說,我要是幫師尊們抓到了夜闖禁地的妖怪,是不是就能……」懷揣小心思,動機不良的師妹小臉泛紅
「是什麼是?你這紙片人兒似的身子骨,若是真遇到了妖怪塞牙縫都不夠!廉鏡琿這種人可不會為你的小命而抱憾終身的,別傻了!」雪瑤戳著師妹的天真小臉,讓她可不要鋌而走險。
都還不是定數,妖怪一說就甚囂塵上。被師長知曉她存了這樣的不純心思,都不知道是壞了幾條戒律了。
虔來門中大小門規上百,小懲大誡也是常事,可不能妄下斷言。
「嘖,師姐你別嚇唬我啊!所謂邪不壓正嘛!只要這妖邪還敢找死留在虔來門,我定然……不放過它!」
捏緊了粉嫩的拳頭,似乎是橫掃千軍的氣魄。嬌嬌為了追求被她視為信仰的廉鏡琿,大有一副魔擋殺魔的架勢。
砰地一聲,西北隅最後的一朵星雲炸開,是棲魂塔的機關被師尊們合力關閉了。
一切都該歸於平寂……然,心緒起伏。蠢蠢欲動的何止嬌嬌師妹的芳心?
「嬌嬌,若是真有妖怪,你說它還會不會留在我們門中?」雪瑤朱唇微啟,看著星空的點點隕落璀璨,不禁有些矛盾地問道。
方才極力讓嬌嬌打消孤身犯險的念頭,然而她自己,卻忍不住躍躍欲試。修行五年,入門兩年,從未真正施展過本事,的確是有些心動。
她也是個不安分的人,看一同入門的廉鏡琿已然在執法堂於師叔們並肩作戰,怎麼可能甘心?
「我覺得,即便離開了也會回來的。我娘親說,妖物都是世間的濁氣所化,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懂變通的。只要今晚沒看到那妖怪的屍體,定然是賊心不死。呵,到時候姑奶奶我定然大顯身手一番!」一抖自己的披肩,嬌嬌大小姐歪著頭樂開了顏。清風浮動她薄薄的劉海,到底天真稚嫩了些。
除魔衛道的旌旗招展,而小兒女的情絲……也在這夜色如水中纏繞。
……
「浮玉……妖都不是好東西!人更不是好東西!所以娘親一定會飛升成仙的,站在九天之上洗盡鉛華,把他們都踩在腳下。到時候,咱們母女二人便再也不會被任何人看不起了!無憂無慮,那才是揚眉吐氣的好日子!」
耳畔道道叮嚀環繞,若近若遠,時有時無。
浮玉擰了擰眉頭,嘴唇動了動,好似在說什麼。
「浮玉?浮玉師弟你說什麼?」陳小胖正是累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差中間斷氣。把浮玉往自己的房間床榻上一扔,關上門坐在桌子旁,牛飲著茶壺裡的水,驚魂未定。
他哪裡能心定?大胖該是早就回來了,可房間里空空如也,也不知道這小子這個節骨眼去哪裡遛彎了。
怕浮玉身上有恙,便是提著水壺一下趴俯了過去。
「師弟,師弟你是不是要喝水啊?喂,師弟你醒醒啊?!」小胖有些心急。自己一身尿騷味都沒來得及換衣服,怕有查寢寮的當值師叔過來,更怕浮玉身上的傷有礙。
「娘親……」
湊近了耳朵聽,原來浮玉喚的是娘親?
嘖,看不出這其貌不揚的師弟還是個孝順之人。雖然陰差陽錯,和這並不熟稔的師弟浮玉同分到一個寢寮不過三個月,說上的話不上十句。不過今晚之事只能說是孽緣,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得幫浮玉掩飾一二啊!
「浮玉?浮玉你快醒醒,你怎麼樣了?哪裡難受啊!」最怕這樣人事不知還說胡話,糊裡糊塗的被人發現,他和大胖也是有理說不清!
嘖,他和大胖怎麼就沒發現這傢伙早早就出去了呢?
趁夜摸魚?
是不是因為這叫浮玉的小子存在感太低,低到他和大胖都將著三人寢寮當成了二人間了,所以才會毫無察覺?
長嘆一口氣轉身背靠浮玉的床榻坐在地上,發現外面沒了火光衝天,可腳步聲似乎也凌亂和繁雜了起來。真是怕什麼來什麼,不會真的是要查寢寮吧?陳小胖一把用被褥捂住了還昏迷不醒的浮玉。
自個兒趕緊地寬衣解帶,把這一身聞著就騷氣的外袍給扔在了角落。還有一月就是年中會試,他和大胖都豪言壯志立下了誓言,今年定要雙雙脫離新竹班的苦海!
可若是今晚之事鬧大了,別說晉級,想留在虔來門都很難!話說回來,浮玉這悶葫蘆到底幹嘛去了?
一邊換了條褻褲,陳小胖顫顫巍巍苦不堪言。
大胖真是好啊,知曉同舍怕是惹了麻煩,所以把浮玉這燙手的山芋丟給他了?
嗚嗚……
陳小胖想哭哭不出,又不能對浮玉坐視不理,所以一吹案台上的燈,又回到了浮玉的床榻邊。
接著月色,他掀開了被褥。先行細細查看一下,到底浮玉是怎麼了?受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