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祖!

師祖!

()大軍一路北向,京城雖已春暖花開,往北而行卻是一日冷過一日。天寒尚可忍耐,畢竟羯胡營中其它不多,皮子卻是不少,棉襖之外再裹上一層連毛的皮子,滿菊多年前的真皮裘大衣情節可算徹底滿足了,式樣雖然寒磣了點,可禁不住品種多啊!只要想穿,什麼虎熊豹等等後世的珍稀動物皮毛都有,陀陀甚至還穿了件滿菊無比眼熟的黑白夾色襖子,見小丫頭眼角抽抽直盯著他瞧,還甚為遺憾地解釋,這騶虞皮子雖厚就是顏色太晦氣。

滿菊無比淡定地瞅瞅被嫌棄的雙色國寶皮襖,看開了。

空間里自家做的存糧吃光了,滿菊趁夜揪著慕容大王要求投喂美食,慕容淵笑眯眯地花了大半夜功夫,幫她做了一摞香噴噴的羊肉胡餅當存糧,又煮了一鍋山寨拉麵,直吃得小丫頭捧著肚子直哼哼。慕容只管拿了美食餵食,自己卻不吃一口,光顧著拿大鬍子揀空扎人吃嫩豆腐。

第二日上,慕容仍是領了軍中的乾糧磨練一口好牙,打著岔就把滿菊悄悄遞來的好食又塞回她嘴裡。對男人這樣的精神和意志,滿菊從理智上非常地敬服,但腸胃上……她也曾試過想同甘共苦,與大夥一同啃那臭石頭餅,好歹也是呂府里吃苦捱餓忍過來的,可皺著鼻頭屏著呼吸咬了口,憋得臉都綠了硬是沒能咽下去,還是慕容不動聲色地搶過餅子幾口吞了。

於是,每到飯時,小丫頭總是心虛地躲到大車上或是帳內,彆扭地啃慕容為自已做的好料,每吃一口就多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內疚,真是吃得胃都痛了。

這一日做賊似地匆匆吃完午飯——軍中俱是兩頓食,滿菊正心虛地抹著嘴角的油沫沫從大車上爬下,迎頭就撞見個大個子,嘿!眼熟,正是重傷初愈的鬍子少年推寅。

「有何貴幹?」滿菊站直身子,仰著腦袋問,這小伙說是十九,個子足有一米。

小伙兩道濃眉蹙成了條毛毛蟲,烏溜溜的圓眼珠里一排問號。

小丫頭忍俊不禁,這娃不用說話,臉上都寫了字,也不知是不懂漢話,還是她說得太雅了。放慢了聲調,說:「你有什麼事?推……寅?」是叫這個名吧?胡名好難記。

「郡元翰說,若不是你縫了我的腿,我就瘸了,死了。多謝你,阿滿兄弟。」推寅的聲音還帶著少年的稚嫩,與那下巴上毛絨絨的嫩鬍子相得益彰,他指著自己的大腿傷處,認真地瞪著滿菊說道,漢話確實不太利落,還帶點變調。

小丫頭咧嘴一笑,說:「不用謝……」

一個謝字沒說完,推寅又開口了:「郡元翰說,你和慕容大人睡,這不好,你是男人,不能生娃!」

口水逆襲,憂憤成河,滿菊讓自己的口水嗆得直咳咳,滿臉通紅,好容易才順過氣來,哭笑不得地瞪著這臭嘴的娃,不知該罵他太直接,還是該誇他好直率!郡元翰是吧?你個背後說嘴的矮胡胡,等著瞧!

小丫頭怒眼四射,企圖找出躲在幕後破壞她大好名譽的黑手,一轉頭就瞧見了站在一邊,裝著若無其事喂馬,耳朵卻豎得筆直的矮胡郡元翰。

「你……」滿菊氣不打一處來,正想走過去質問,不妨一隻罪惡的大手猛地從後頭伸向了她嫩嫩的小屁屁!

劉滿菊是誰?!當年胖妞為了減肥,什麼瑜珈、跆拳道、空手道、鋼管舞、肚皮舞……統統都學了個遍,只恨甩不掉相愛相殺的一肥肉,精心學了許久的防狼術連只「狼」都遇不到!今日總算是有了用武之地!

只聽滿菊一聲興奮的尖喝,一手后抓,肩肘后抵,扯過那非禮的大手,連著胳膊往前掄去。砰!一座小山重重甩落於地,推寅這倒霉娃捂著下襠蜷成一團,滾在地上還念念不忘說了句:「小屁,股,生,生不出娃!」

四周忙碌的胡漢們聽到聲響紛紛圍了過來,正好聽到某句不甚和諧的評價,一排各色的眼珠齊刷刷地向滿菊身後某些部位瞧去。小丫頭又囧又怒,既不能捂自己的屁股,也不能把這幾十雙大大小小的眼珠都捂上,漲紅著臉,推開不明真相的圍觀群眾,朝罪魁禍首走去。

「郡元翰!我雖然個子小些,但也是個真正的男子汗!」滿菊義正辭嚴地喝道,她說謊向來不太打草稿,「我救過慕容淵,也救了推寅的腿。我會醫術,會製藥,也有力量保護自己,你又有何資格羞辱於我?難道胡人的漢子是只會躲在人後說壞話的老鼠嗎?!」這些日子與這些胡男們相處,滿菊這一開口也學會了唱詩般直來直去的胡腔,曲里拐彎的人家也聽不懂。

聽到小丫頭前半截話,郡元翰從鼻子里哼出聲,卻也沒出聲反對,待聽到滿菊後半截的老鼠論,圍觀的漢子們哄然大笑,矮胡怒了。他看也不看滿菊,刷地抽出隨身長刀,挽刀斜斬,雪亮的刀光從小丫頭眼前倏忽閃過,「咄!」一聲斬過豎在邊上,足有成人小腿粗細的拴馬樁。

栓馬樁倏忽斷成整整齊齊的兩截,切面平滑如鏡,奇快穩狠准,這一刀力與技的結合,已臻近乎完美之境!

郡元翰收刀傲然而立,他個子雖比旁人矮些,這長刀一揮一收之間,氣勢如虹,淵渟岳峙,眾漢更是喝彩紛紛。矮胡斜睨小丫頭,不屑地一笑,這意思自是:瞧見沒?這才叫力量,這才是男人!

滿菊眼睛瞪得滾圓,不敢置信摸了摸斷樁,要知道長刀再鋒利,刀刃刀身卻是薄削,要用長刀一刀砍斷這麼粗的木樁,卻比用斧子難上百倍!難道……這是傳說中的武功?!一念至此,胸中隱藏兩輩子的武俠情結油然而生,熊熊燃燒再不可遏。

小丫頭如饑似渴,如狼似虎地狠狠盯著郡元翰這怎麼看都不像武林高手的矮胡,直看得他寒毛直豎,退後半步,猶疑地問:「你,你盯著我做什麼?」

滿菊撲上前,一把揪住矮胡,眾目睽睽之下,睜著圓溜溜的綠眼睛,無比誠摯地喊了聲:「師傅!你收下我罷!」

作者有話要說:對不住,今天實在太忙,先上一半,明天補齊這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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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然種夫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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