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他希望我死
白芍起身伸了個懶腰,面前突然出現一個和她長得有八分相似的女生,25歲左右的樣子,笑顏如花的看著她,
「白編劇您好,我叫辛白,風行影視的藝人,沈總讓我過來跟您學習,希望不會打擾到您。」
白芍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辛白?是想參演《背叛》,沈梓誠百般刁難她想要捧的那個情人辛白?
「你是之前想要參演《背叛》的那個女藝人?」
「是的,白編劇。」看來,沈梓誠有在這位原配面前提過自己,那就說明他們的婚姻已經名存實亡了,這真是一個意外收穫。
「風行影視的人來跟我學習!學習什麼,編劇還是導演?」
「學演戲,希望您能指導。」
「沒聽說要換演員,你是要演群演?」白芍耐著性子。
「啊,不是……」
「既然不是那就不奉陪了。」白芍說完轉身走掉。攥緊了雙手,拚命眨著雙眼,不讓眼淚流出。原來,沈梓誠的突然示好和殷勤全是為了眼前這個女人。可笑的她自作多情的以為他還是愛自己的,真心想要和她重歸於好,真是天大的諷刺。他親手給她編了個美夢,然後再親手撕碎。沈梓誠,你真狠!
辛白站在原地維持著剛才的笑臉,但是眼睛里的寒光如冰川般冷的攝人。
白芍本以為那個辛白會自動消失去找沈梓誠,不成想她竟然直接走到自己身邊,默默看了起來。白芍一轉頭冷不丁嚇了一跳。
「你怎麼在這兒?」
「我過來學習。」
「誰允許的?你是劇組的人嗎?隨意進入片場,靠近機子,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嗎?」白芍已沒有剛才那般和顏悅色,她最不喜別人在她工作時找存在感。
「白編劇,我剛才和您說過的,是沈總……」
「沈總?!他是導演、製片人還是投資方?風行影視和我們沒有合作你不知道嗎?他和這個劇組唯一的聯繫便是我白芍的丈夫,你現在又以什麼名義來這兒?」
「我……」辛白垂頭拌起委屈可憐來。白芍瞥了眼辛白的綠茶戲碼,心情反而平靜了下來,不屑的冷哼一聲。
「辛小姐,麻煩你去找該找的人,不要打擾我們拍戲可以嗎?」周圍人都已經停下來看著她倆了,在場的都不是笨人,聽著辛白的話,應該也猜到一些什麼了吧。
此時,沈梓誠正好出現,白芍也是順著眾人的目光才發現他的,估摸著是站好一會兒了,
白芍就那樣站在原地,眼底像被凍住了一般,沒有一絲溫度的注視著他。沈梓誠,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也沒阻擋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為什麼要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羞辱我呢?就因為我沒有沒有讓你的情人蔘演《背叛》,還是說你這麼做是想讓我給她騰位置?那為什麼不能直說呢,非要用這樣的方式?只要你說,我會騰地方,絕不賴著。
沈梓誠看著那雙決絕的眼睛,前所未有的驚慌,他能感覺到,這次的事情處理不好,會讓他們再也回不去。他好不容易才讓彼此的關係緩和了一絲,不能這麼功虧一簣,於是上前拉住白芍的手,她的手顫抖的很厲害,眼睛沒再看他,用了只有他們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
「帶著你的情人走開,給我留點兒尊嚴。」白芍的聲音帶著壓制的哽咽。
「對不起。」沈梓誠帶著真誠和最深的歉意,他只想要和她重修於好,結果到最後帶給她的卻是傷害。
沈梓誠轉過身,剛才的柔情和歉意轉變為怒氣,看了一眼辛白,大步離開。辛白是個最會看眼色的,默默跟上沈梓誠,心裡已經開始盤算。
酒店房間里,沈梓誠只是看著窗外,從始至終都未看辛白一眼,發出的聲音像是索命的惡鬼,
「說!」
「我太想你了,給你打電話一直無人接聽,怕你出事所以才擅自找來的。對不起!」辛白垂著頭,眼淚已經出來了,好像她才是最委屈的哪一個。
「怎麼?給你點好就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想當沈少夫人?」沈梓誠突然轉身捏住辛白的下巴,好像把她捏碎也無法平息心裡的怒火。
「不是的,我知道自己不配,所以從沒想過不屬於自己的,我唯一的奢望就是留在你身邊。」辛白顧不上下巴的疼痛,說的情深意長,哭的梨花帶月,要是不是頂著相似的臉,沈梓誠不會有一絲心軟。辛白看沈梓誠的眼神軟了幾份,繼續道,
「每次從她那兒回來你就會不開心,被悲傷包圍,我很心疼,很擔心,所以想看看你是不是還好。梓誠,我知道你的心裡只有她,但是她的心裡未必只有你。我愛你,身心只忠於你,她做不到的我可以。」辛白說的那樣動容,沈梓誠好像看到了白芍一般,心下一軟,放開了她。如果白芍對他的愛有辛白的一半,他也不至於這麼不開心,像個乞丐一樣祈求著她的施捨。
「梓誠,什麼時候回香都?」辛白上前,討好的拉著沈梓誠的手臂問。
「不著急。」他還想再努力一下,前幾天她都已經動搖了。
「恩。」無論沈梓誠什麼時候回去,都無法再修復他們的夫妻關係。那個白芍,一看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的剛烈性子,她的出現,會讓她不再動搖。
片場的白芍無心工作,經常看著某個地方失神。她怎麼也沒想到,沈梓誠會找一個和她那麼像的人做情人,他就那麼盼著她死嗎?
中午的時候,久安一個人提著飯過來。
「媽媽,該吃飯了,爸爸說他有事不和我們一起吃了。」
呵,有事,不就是安慰他的情人去了嗎?沈梓誠,你真是把男人最醜惡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我當初真是傻,在楊沐言出現的時候就應該警醒。楊沐言說的很對,嫁入豪門便是悲劇的開始,還真是被她說中了。
「那我們吃。」
白芍沒吃幾口便沒了胃口,久安看媽媽心情不好,也不吃了。
「久安,吃完了自己去玩吧,媽媽工作完了再陪你。」
「嗯,媽媽,久安會自己乖乖的,你不用擔心。」
「嗯,去吧。」
沈梓誠來到片場時白芍他們還沒忙完,怎麼叫她也不理,最後威脅著才把她帶到休息室。
「好了,消消氣,那麼多人,多不好看。」沈梓誠放軟了語氣。
「不好看?不好看的除了我還有誰?沈梓誠,你把我的臉面扔在地上任意踩踏,現在是要怎樣,興師問罪?」
「我不知道她來……」
「你不用跟我解釋,我不關心,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真想捧她,好劇本多得是,沒必要這麼費盡心力的一直盯著《背叛》不放,拍攝已經接近尾聲,你就是把天捅個窟窿我也不會讓她替換任何一個角色重新拍,哪怕一個沒有多少鏡頭的小配角也不行。」
「你是這麼想的?」他那般搖尾乞憐求原諒,在她看來竟然是另有所圖。
「不然我該怎麼想?你們把事情做到到這個地步我還能怎麼想?很抱歉現在才明白你的良苦用心,為了那個辛白,你還真是煞費苦心,給《背叛》投資那麼多錢不說,還不惜在已經厭棄的妻子面前裝深情。真是情深意長,讓人佩服。不過,戲應該演完了吧?你放心,我不是不識好歹的人,看在你昨晚那麼賣力的份上,《背叛》的電視劇收視率好的話我會把電影版權給你,你想讓誰演就讓誰演,我絕不干涉。」
「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裡都是演戲?」
「是。」
「你真是一個冰冷的人。」他真心做了那麼多,結果一場空。
「是啊,論熱情,我自然比不上你的那些情人們。」
「看來,我多說無益。」她對他沒有一絲信任,她心裡已經認定了一切,無論他做什麼,說什麼都於事無補。
「那就不奉陪了。」白芍說完瀟洒的轉身。沒有人知道,她用了多少難過和傷心維持著那一刻的瀟洒。
拍攝接近尾聲,大家看著輕鬆不少,本來計劃拍到晚上八點的鏡頭下午六點便順利拍完畢,關係好的已經三五成群組局去吃飯。
「等會兒沒安排吧,後天就殺青了,一起去聚聚?」姜彤和陳旭來到白芍跟前邀約。
「我還得陪久安,你們去吧,我們有的是機會聚,不用湊這熱鬧,而且,還有殺青宴呢。」
「我們一年聚不了兩次,哪有你說的那麼多機會。殺青宴我和陳旭去不了,得趕去下一個廣告拍攝,久安你帶著就好啦。」
「那行,我去叫久安。」
姜彤和陳旭在片場足足等了半個小時,等來的卻是驚慌無措,焦急萬分的白芍。
「久安不見了。」白芍帶著哭腔。
「什麼不見了,管家和保鏢不是一直跟著嗎?有沒有回酒店。」姜彤按住白芍,仔細詢問著,白芍已經不能正常思考。
「沒有,沒有,他們以為久安一直在我這兒。」白芍搖頭。
「沈梓誠呢?他今天不是在片場,問他了沒?」姜彤的話點醒了白芍,她立刻去找沈梓誠。
沈梓誠還在休息室,看著慌忙跑來的白芍微微皺眉,然後手臂一把被抓住,
「久安呢?」
「他不是一直和你在一塊?」
「沒有,從下午四點就不在片場了。」白芍渾身發抖起來。
「先別著急,我聯繫人找。」沈梓誠握住她的手輕拍了一下。
「久安會不會被綁架?都是我,不該帶他來劇組,讓壞人有機可乘。」白芍自責起來,她親身經歷過綁架,太恐怖了,那麼小的孩子,怎麼受的住。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應該只是迷路走丟了,如果是綁架,綁匪早應該打電話過來了。我們先沿著這附近找著。」沈梓誠冷靜安慰。
劇組還沒走的導演幾人也幫忙一起找久安。
不知走了多少公里,說了多少遍「有沒有見過這個孩子?」,汗水浸濕了衣衫,腳累到失去知覺,嗓子啞到快說不出話,白芍依然像個機器人一樣繼續重複著這一切,嘴唇已經發白,沈梓誠幾度遞給她水都沒喝。
「好歹喝點兒,你倒下了還怎麼找孩子。」
白芍應付性的喝了兩口,繼續找。
九點剛過,一大一小兩個人影逆著路邊微弱的燈光向白芍走來。
緊接著是再熟悉不過的叫聲,「媽媽!」小小的身體撞進白芍的懷裡,將她的雙腿被緊緊抱住。
「白編劇……」辛白話還未說出口,臉上便挨了重重一記耳光,一絲血腥溢出口腔。
白芍這一巴掌,使出了十二分的勁兒,哪怕如此,她的氣依然沒消半分,另一巴掌正準備呼上去時被沈梓誠攔住。
「有話好好說,別這樣。」沈梓誠知道她擔心,有氣,但這樣打人畢竟影響不好,導演和姜彤他們正朝這邊往過走呢。
「怎麼好好說,一聲不吭,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把我的孩子帶走六個小時。她想幹什麼?」白芍沖著沈梓誠大喊,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這個男人,他找這個情人就是專門來對付她,讓她不好過。
「白小姐,你誤會了,下午的時候我看久安一個人坐在那兒就和他玩了一會兒,他說他餓了我才帶他出去吃飯的。」
「帶走別人的孩子是不是得告知一聲?這個常識你不懂嗎?」
「那會兒你在忙,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
「我沒聽見?那管家和保鏢呢?沈梓誠呢?劇組其他人呢?那麼湊巧那一刻大家都忙著呢?我不相信整整六個小時你連打電話發消息的時間都沒有,你沒其他人電話,沈梓誠的總該有吧?還是說你一開始計劃好了的,壓根就沒打算告訴任何人?!」此刻的白芍,像一個進入激戰狀態的將軍,雙眼發狠,紅的嚇人,所有人都沒見過這樣的她,哪怕是沈梓誠和她結婚多年,也沒見過她這個樣子。
「你冤枉我了……」辛白捂著臉甚是委屈,導演,姜彤和陳旭在一旁看著不知如何是好。
「事實擺在那兒需要我冤枉你?!收起你那套,要演戲回去演,這兒沒人看。」白芍冷聲嚇住她。
「好了,孩子找到了比什麼都好。」沈梓誠冷靜開口,當著外人的面,不適合深究這個。
「那真是讓你失望了……」這兩天,看著他們父子倆相處融洽,她以為他慢慢喜歡這個孩子了,原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假像,他對她的好,對孩子的接納,都是騙人的!孩子丟了他不著急,找到了他也不怪罪謀犯,反而還維護了起來,只因為那個謀犯是他愛的情人。
「白芍!」別人不知道白芍什麼意思,他再清楚不過。
「帶著她趕緊離開,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不然我不能保證自己的情緒還能控制住。」白芍指著一個方向,不再看任何人,那兩個人的嘴臉讓她有殺人的衝動。
哪怕夜色昏暗,沈梓誠還是清楚看到那雙眼睛里的寒光和恨意。他們之間,徹底完了!
「沈久安,我平時怎麼和你說的,不要隨便跟陌生人走,去哪兒要及時和媽媽或者管家說,今天怎麼回事?」白芍一把拽開抱著自己的久安,從未有過的嚴厲。
「對不起,媽媽,我那會兒餓了,辛阿姨說帶我去吃飯我就去了,你在忙,所以沒和你說。」
「這是理由嗎?我在忙管家也在忙嗎?我虐待你不給你飯吃了,以至於你這麼輕易跟著一個陌生人走,六個小時都不聯繫媽媽,你就不怕從此再見不到媽媽嗎?」
「她陪我玩,而且和媽媽長的那麼像,所以我想著她不會傷害我。」
「和我長的像就是我了嗎?你既然這麼喜歡,信任她,那你跟著她去吧,剛好你們都喜歡,去啊!」白芍這一聲吼,孩子哇一聲哭了起來。
「白芍,夠了。」沈梓誠拉住白芍。導演雖然已經識趣的離開,但陳旭和姜彤那兩個看戲的還在。
「怎樣?我管孩子你也要管?」
「你非要在這兒讓人看笑話?」
「笑話?我已經是個笑話,看一次和一百次又有什麼區別。是我礙著你們眼了是吧,那好,你們不走,我走。」白芍一個人轉身離開。
「媽媽,不要丟下我。」久安哭喊著追著白芍,鞋子掉了一隻。
「你不是很喜歡她嗎?還跟著我幹什麼?」連她最疼愛的孩子,竟然也抵擋不住那個女人的誘惑,為什麼,她所愛的人都要背叛她。
「媽媽,我錯了,對不起,媽媽,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久安抱著白芍的雙腿,坐在地上,臉上胡滿了淚水。
沈梓誠知道此刻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只好帶著辛白先走,陳旭上前來抱起久安柔聲哄著,姜彤拉著白芍在旁邊的公椅上坐下。
「你再不痛快也不能遷怒孩子呀,你看看那小臉哭成什麼樣了?你不心疼啊?」
「我沒有心了。」
「說什麼呢。」
「你知道人在什麼情況下才會找相似的替身嗎?」
「怎麼這麼問?」姜彤沒反應過來,白芍自顧自繼續說著,
「原身死了的時候。我知道他不再愛我,厭棄我,卻從來不知道他厭棄我到這種地步,全當我死了,不惜找個替身。」
望著來來往往的車流,白芍睜著眼睛,眼淚像不會幹涸的溪流,流淌不止。
「白芍……」姜彤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她突然放大的哭聲打斷。
「他竟然那麼討厭我,希望我死。」
「不是這樣的,白芍,你這樣想不對。」一時間,姜彤只能說出這些蒼白的安慰話。
陳旭默默看著這一切,被她的悲傷淹沒,心窒息的痛。
久安從陳旭懷裡掙脫開,抱住母親,哭著,
「媽媽,久安錯了,久安再也不惹你生氣了,不要哭好不好。」
「是媽媽的錯。」白芍抱住孩子,都是她的錯,她不應該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有爹生爸爹養,因為她連帶著被厭棄,像個單親孩子一樣可憐的活著。
「不,媽媽是太擔心久安所以才發脾氣的,久安以後一定乖乖聽話,再也不亂跑,讓媽媽擔心,讓媽媽哭。」久安笨拙的替白芍擦著眼淚,好像下了決心一般。
「乖孩子。」
可憐的孩子,為了孩子她也要堅強下去,不然沒有了她,這孩子還有誰會真心疼愛?是她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她要負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