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流產
旅行期間,辛白從妝容到著裝均是淡雅系,整個人陽光清純,完全不似以前那般濃妝艷抹,充滿目的性,彷彿換了個人。連那一顰一笑,一些小動作也是像極了沈梓誠剛認識的白芍。
「梓誠,要看電影了嗎?」辛白穿著背帶褲走進房間,沈梓誠打開電視席地而坐,辛白知道他要開始看電影了,這是他的愛好習慣。
「嗯。」
「那我也要,我要坐你懷裡看,你抱著我看好不好?」
「好。」
昏暗的房間里,一對情侶席地相擁而坐,時不時輕笑,親吻,多麼熟悉的畫面,不同的是辛白懷裡少了一隻考拉。
和辛白旅行的這段時間,沈梓誠彷彿回到了過去,開心,快樂,沉醉。
「辛白,一直像現在這樣,不要變。」沈梓誠親吻著她的額發,溫聲道。
「好。」
本來只有一周的旅行沈梓誠延長到一個月,從尼斯轉到馬爾地夫。
兩個人不是去海邊就是在酒店看電影,或者纏綿床榻。辛白突然明白,她真正的對手並不是白芍,而是沈梓誠的心。抓住沈梓誠的心,所有的威脅便不會存在,一切阻礙沈梓誠會幫她清除,哪怕這一切是模仿另一個人而得來的。而且,現在的沈梓誠叫的不是白芍,而是辛白,這次真是因禍得福。他終於放下了她,接受了自己。
將近中午,窗帘還未拉開,兩個人赤裸相對,薄薄的毯子只蓋到腰際,
「好久沒有這麼輕鬆開心過了,辛白,謝謝你帶給我的快樂。」沈梓誠撫摸著辛白的臉龐,極盡溫柔,雙眼如同含了一汪春水般柔情愛戀。
「我也是,被所愛的人而愛,好幸福。」一滴眼淚從辛白眼角溢出。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手術台上的疼痛,照另一個人活著,十年暗戀終於重見天日,老天終究是可憐她的。
「怎麼感覺你好像很早就認識我了似的。」
「你那麼厲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呢?」辛白永遠不會告訴他,她是沈家以前一個女傭的女兒,那年他23歲,一次偶然機會,她在別墅外看到他,一眼萬年,那份愛慕便在心裡新根發芽。
沈梓誠輕笑出聲,突然試探道,「你一直選擇吃藥避孕,從沒想過要個孩子嗎?」
「沒有想過,你不喜歡孩子,我就不要孩子,我只要能在你身邊陪著你,便足夠了。」
「那你不害怕嗎,萬一我哪天不要你了,沒有名分,沒有孩子,得不到財產,一無所有。」沈梓誠認真的看著她,期待她的說法。
「從跟了你那天起,我便沒想過未來,我只想要現在,只要現在你愛我,我便不是一無所有,哪怕你將來厭棄我,我也是富有的,因為被你愛過。」
「真是個小傻瓜。你和她不一樣,你心裡,眼裡,只有我。」沈梓誠像一個溺水者抓到一根浮木,燃起了希望。
「梓誠,你就是我的所有。」辛白抱住沈梓誠。
「我不會讓你一無所有的。」沈梓誠下了決心般,抱緊懷裡的人。
旅行結束,沈梓誠回到香都第一件事,將沈氏集團底下三個價值8億的公司轉到了辛白名下,並為她在沁水區購置了一套價值6億的別墅,還為她拍下一套法國著名設計師——歐克亨利設計的寶石項鏈,價值1億,而且出席的各種社交場合都帶著辛白。白芍做了沈少夫人多年,都沒有那般高調過,也沒參加過幾次社交場合,當然,主要是她自己不喜歡。
沈梓誠和辛白的新聞一時間佔據了商業和娛樂頭版頭條,婚內出軌,繞是香都這個開放的地區也不是全然接受的,因此,他倆的戀情給沈氏集團帶來了一些負面影響和損失,沈梓誠根本不在乎那些損失,反而更加高調,工作應酬都將她帶在身邊,十指相扣,毫不避諱。那些不利於辛白的新聞也都被他用強硬手段壓了下去,辛白一時間成了無名有實的沈少夫人,很多有豪門夢想女人都開始把她當楷模。
晚間,沈梓誠正和辛白正在用餐,沈夫人的電話打了進來,
「媽,什麼事?」
「白芍住院了,你現在去醫院看她。」
「嚴重嗎,要不改天吧?」
「地址我發你手機了,你自己看吧。」對於沈梓誠和辛白的事情,沈夫人縱然有千萬般不滿也無能為力,現在公司的大權在沈梓誠手上,他鐵了心要寵那個上不了檯面、只會給沈家帶來損失的女人,她能做的只是不接受。
沈梓誠隨便吃了兩口,開始穿衣服。
「我有事出去下。」
「還回來嗎?」辛白沒有細問其他。
「嗯,乖乖等我回來。」沈梓誠摸摸辛白的頭。
「好,小心點兒,有事打電話。」
「好。」
沈梓誠按著信息很快找到了白芍的病房,母親,和久安都在裡面,白芍躺在病床上,隔著玻璃,沈梓誠看不清她的面容,於是給母親打了電話,把沈夫人叫了出來。
「既然來了怎麼不進去?」
「她怎麼了?」沈梓誠面容僵硬,好像那句話不是從他嘴裡發出來的。
「流產。」
沈梓誠驚訝的看向母親,
「孩子兩個多月,白芍下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這才知道自己懷孕。給你打了上百個電話一直關機,回來后又忙著寵你那個小情人。你這是妻子,孩子,母親都不要了。梓誠,白芍沒有做錯什麼,怎麼也給她留點兒顏面吧,她好歹還是沈氏的少夫人。」
「媽,我愛辛白,不想再讓她受委屈,被傷害。」
「那白芍呢,真的說不愛就不愛了,所以這麼傷害她。」
「不愛了,沒有愛哪兒來的傷害。況且,她周圍多的是為她赴湯蹈火,維護她,保護她的人,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
「可你是她的丈夫,其他人不是,你到底是在和誰較勁呢?」
「好了,媽,不說這些了,我進去看她就是了。」沈梓誠彷彿一個沒有靈魂的牽線木偶進了病房。
沈夫人看著兒子的背影,搖搖頭。
白芍看著進來的人,那般陌生。他變了,他看著她的眼裡是一灘死水。他們這是緣盡了!儘管已經做好了準備,白芍還是忍不住的難受,好像有人將她的心挖出來,扔進沒有回聲的深淵。如果早一些知道自己懷孕,白芍應該是開心多一些的,會想要留下那個孩子,畢竟,她那麼愛孩子。可惜,連老天都覺得那個孩子不應該來到這個家裡。是啊,如此破碎不堪的家,來了幹什麼呢?忍受痛苦嗎?有一個可憐的沈久安還不夠嗎?她自己釀的錯,自己還。
「這裡面怎麼這麼熱,沒開空調嗎?我去打開。」沈梓誠說著便去開空調。
「爸爸,醫生說媽媽不能吹空調,對身體不好。」久安認真解釋著。
沈梓誠又將空調關掉。
「久安奶,你去外面看看奶。」白芍說話氣息不是很足,畢竟流產傷身,再加上白芍的年齡,沒有那麼快恢復。
「好。」
病房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沒人說話,沉寂中的尷尬蔓延開來。沈梓誠給白芍剝了一個橙子,眼睛時不時看手錶,心不在焉。
「你有事就走吧。」白芍緩慢開口,此刻的沈梓誠就像一個沒有靈魂,被操控的皮影,無奈的表演著。對於現在的他們,這樣的表演著實多餘,不要也罷。
「行,那你有事打電話。」沈梓誠如同獲釋般疾步離開。從始至終都沒有好好看過白芍一眼,他不是不願意看,而是害怕那雙眼睛里的枯竭和冰冷。
這次兩人雖然沒有爭吵,很平和,但是白芍清楚的知道,有些東西已經徹底沒有了。他的心徹底不在了,對她沒有了一絲情意和佔有慾。
出院后,白芍繼續開始寫作,接劇本,鍛煉,學習興趣愛好,管孩子。生活充實又豐富多彩,但是心卻空了,彷彿一個沒有靈魂,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
某天,白芍接到一個電話,辛白的邀約。
辛白早早便到了,打扮很清新、文藝。白芍和往常一樣,日常淡妝,一身素雅。
「喝什麼?」辛白問著,舉手投足都是滿滿的底氣和自信。
「我不喝咖啡,檸檬水多加蜂蜜,謝謝。」
「服務員,一杯美式,一杯檸檬水。不好意思,我去上個洗手間。」
「嗯。」
五分鐘后,辛白返回。
「找我來有什麼事?」白芍不想浪費時間和她拐彎抹角,之所以赴約只是覺得這麼多年,有必要見見這個頑強的小三,看看她究竟有多厲害!
「我和梓誠真心相愛,他為我做了很多,我從沒……」
「說主題吧,我對你們的感情濃度沒興趣。」白芍的眼裡無光。
「呵,好吧,那我便直說。我希望你能和梓誠離婚。」
「這個你讓沈梓誠來和我說,畢竟,離婚是我們兩個的事情。」
「我懷孕了。梓誠想給孩子一個家,但是伯母不同意,所以只能你這邊主動提。」
「給我個理由。」
「你既然這麼想聽,那我便說給你聽。沈梓誠已經不愛你了,你既然不圖名利,頂著沈少夫人的名頭有什麼意思呢?我和梓誠的事情人盡皆知,你是一個有尊嚴有骨氣的作家,真打算這麼忍一輩子嗎?你的婚姻不幸福,你硬撐著不離婚,對孩子也不好。所以,不論是為你還是為久安,離婚對你是最好的成全。」
「你以為我離婚了,你就能進沈家大門?還有,久安的現在就是你孩子的未來,你以為你能有什麼不同?」
「當然不同,因為我的孩子是沈梓誠主動要的。我也是才知道,梓誠並不討厭孩子,他只是不喜歡你生的孩子而已。還有,你的出身並不比我高貴,當初你怎麼進的沈家門梓誠也會讓我怎麼進去。」
白芍攥了攥衣袖,不怒反笑,
「那要祝你好運了。不過有一點你可能沒意識到,出於善意,我不得不提醒你下。當初你頂著和我一樣的臉呆在沈梓誠身邊,是個替身,如今你知道沈梓誠為什麼對你上心了嗎?因為你徹底成了我的影子,你效仿我的妝容,穿衣風格,言談舉止,徹徹底底失去了自己,成了我白芍的影子,這些只證明了一點,沈梓誠愛的一直是白芍,而不是那個他不知道真實模樣的辛白。」
這番話讓辛白潰不成軍,但是很快,她調整好心態,喝了口咖啡,眼神狠厲的看向白芍,
「他或許以前是愛你的,但是現在,他愛的是辛白,和臉無關。你說這些無非是為了維護你的尊嚴,有什麼意義呢?從梓誠不愛你的那一刻開始,在愛情面前你便沒了尊嚴,如果在我這兒逞一時口舌之快能讓你好受點,那你隨意好了。」辛白如果那麼好對付,也不會在沈梓誠身邊那麼多年。
「呵呵,伶牙俐齒,沒尊嚴的究竟是誰呢?是誰在祈求我騰地方呢?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當初我進門的時候沈夫人也不同意,但是沈梓誠親自辦妥了這一切。所以,你現在進不了沈家門不是我不騰地方,也不是沈夫人阻攔,而是,沈梓誠沒想著娶你。」白芍微笑著說完這些,抿了口檸檬水,蜂蜜加的太少,沒有任何甜度。
「你,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說這句話的時候你已經信了,不是嗎?好心奉勸你一句,獨角戲少演一些,不然會適得其反。」
「我總會進沈家門的,你等著瞧好了。」辛白沒有了剛才的淡定,氣的站起。白芍說的沒錯,沈梓誠沒說過娶她,她自己也不敢提,她不知道沈梓誠的真實想法,所以也不敢冒進。
「我會好好看著,看著你的悲劇如何開始!」
「那你怕是不能如願了,我辛白是一個懂得珍惜的人,會好好把握來之不易的幸福,而不會像你一樣把幸福經營成悲劇!」辛白說完轉身離開。
白芍一直在咖啡館坐到天黑才回去。她知道,沈梓誠不愛她了,剛才重傷辛白的話不過是她最後的尊嚴罷了。只是,沈梓誠,就算你不愛我了,連最基本的善意都不願意再給我嗎,和你的情人一起三番五次的羞辱我,讓我成為天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