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誰是誰的噩夢
沈老夫人的去世給沈久安帶來無限的悲痛,哪怕是母親白一親自打電話安慰也於事無補。此時,他很想陳惟白,很想見到她,不知道她在德國過的怎麼樣?應該交新男朋友了吧?
思念之情再也阻擋不住,沈久安大半夜買了去柏林的機票,前往柏林大學看陳惟白。
沈久安在陳惟白的住所附近一直等著,沒有給她打電話。直到傍晚夜色降臨,沈久安才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那個熟悉的身影很纖瘦,搖搖欲墜,在燈光的映襯下,她臉上疲態盡顯,明明只有23歲,卻看著像二十七八的樣子。短短半年,她到底經歷了什麼?
沈久安擋住了她的去路。陳惟白這才抬起沉重的雙眼,看到來人時,瞪大雙眼,拔腿就跑。結果被沈久安一把拽住,
「跑什麼,我是沈久安,你的久安哥哥。」
「久安哥哥。」陳惟白停下腳步,垂著腦袋輕聲喚著。
「你怎麼了,在國外怎麼把自己搞成了這個樣子?是錢不夠用嗎?」沈久安輕皺眉頭。
陳惟白搖頭。
「說話,到底怎麼了,不要只是搖頭。」
「錢夠用。」陳惟白的聲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樣子,看的沈久安心疼又火大,這麼僵持下去,肯定是什麼也問不出的。
「先回去吧。」沈久安很自然的牽起陳惟白的手,卻被她抽出。
「久安哥哥,很晚了,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明天了再說。」
「我來看看你住的地方就走。」他是豺狼虎豹嗎?讓她這麼避之不及。
「哦。」
陳惟白默默跟著,手再次被沈久安牽起。沈久安感覺到那隻原本光滑細嫩的手生了繭。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瞞著家人偷偷打工賺錢了。
快到門口時,沈久安手裡的手滑落,陳惟白暈倒了,沈久安急忙將人抱起。
「小惟,小惟,醒醒,你怎麼了?」
沈久安從陳惟白包里找出鑰匙,將她抱回房間。她一個人住,冰箱里空空如也。沈久安燒了些水,加了點鹽,喂陳惟白喝了些。
沈久安一直守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從網上訂了些食材。
「為什麼這麼虐待自己,你知道我多心疼嗎?」沈久安將她鬢角的碎發順到耳後,緊緊握著她的手,雙眼已經盛不下內心的心疼。
沈久安就那麼一直坐著,看著床上躺著的人,不由自主的靠近她的雙唇,就在將要碰觸的那一刻,床上的人動了,沈久安以為她要醒了,身體重新坐直。
「久安哥哥,不,不要……我是你妹妹……」
沈久安看著雙眼緊閉說著夢話的陳惟白,瞳孔皺縮,腦袋突然停止了轉動。他竟然成了她的噩夢,他再不是她深愛的男子,而是變態的畜生、禽獸。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什麼時候那份愛變了質?這毀滅性的打擊抽走了沈久安的魂魂,他踉踉蹌蹌走到陽台邊,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那黑夜就像無底的死海,將他吞沒。
沈久安轉身的那一刻,陳惟白便睜開了眼睛。剛才的夢話她是故意說的,兩個人,總有一個要保持理智。只是,看著他那寂寥孤獨的背影陳惟白很心疼,他奶奶剛去世,他肯定很難過,他大半夜的來找自己應該只是想和她聊聊,被安慰,可是她呢,不僅沒有關心安慰,還變本加厲的傷害他。她真是一個壞女人,可她沒有辦法,她不能!他們遠離彼此那般艱難,而靠近確是一瞬間,不能前功盡棄、功虧一簣。
「久安哥哥。」陳惟白再也無法裝睡,她心疼、不忍心。窗前的人沒有回應,
「久安哥哥,我渴了。」
「好,我給你倒水。」沈久安轉過頭,重新掛上溫和的微笑。兌好溫開水遞給陳惟白,「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點。」
「冰箱好像沒有東西。」
「我買了,已經送過來了。」
「挂面就好。」
「挂面沒什麼營養,你躺下休息會兒,我看著做點,好了叫你。」
「嗯。」
陳惟白睡不著,日思夜想的人來了,她怎麼睡的著呢?然後起身去了客廳,看著那個忙碌的身影,幸福又難過。以前,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只要久安哥哥做飯,她便會偷偷抱他,親他,搗亂,可如今,只能這麼遠遠看著。
「怎麼沒躺著?」沈久安感受到目光,一轉身便看到陳惟白。
「哦,睡不著,過來看看你這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不用幫忙。」
紅燒肉、排骨湯、涼拌蝦仁、西紅柿雞蛋挂面,都是她愛吃的家常菜,來柏林將近半年,都沒有好好吃過一頓中餐。這一桌飯,讓陳惟白心裡湧起一股熱流。
「快吃吧,等會兒飯菜涼了。」
「恩,久安哥哥你也一起。」
「好。」
「你是不是在外面打工呢?」沈久安隨口問道。
「哦,想自食其力,鍛煉下自己。」
「鍛煉什麼?吃苦精神?反應能力?為人處世?這些你做的很好,不需要再磨鍊。」說著,沈久安從自己衣兜里掏出一張卡,「這是一張無限信用卡,以後別去打工了,好好學習,早早回國陪父母,他們很想念你。」包括我。
「我會好好學習的,卡你收著吧。」
「不收卡我就讓你父親接你回國。」
「久安哥哥!」陳惟白停下筷子,有些生氣的看著沈久安,他還是和以前一樣霸道。
「你自己選吧。」
然後陳惟白默默將卡收起。她從小都聽沈久安的,小事上倒可以自己做主,大事都是沈久安說了算。這麼多年的習慣,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
凌晨零點,沈梓誠去了酒店入住,卻怎麼也睡不著,腦子裡全是陳惟白剛才的夢話。本來以為見到她,失去奶奶的痛苦會消減一些,沒想到等待他的竟是比離別更大的苦淵。他該怎麼辦?他那麼愛她,她卻那麼怕他。
第二天一大早,沈久安帶著噩夢般的現實回了香都,心沉入沒底的深淵,再也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