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刺客

金黃的落葉隨風飛舞，不時打在我的身上，可是不知為何，我卻再也感覺不到它的美，只覺得它像被寒霜打了一般，沉重凄涼。

這是村裡的規矩，每個人都應該遵守，何況我現在還未被他們完全接受，也不算族人中的一員，本來就沒資格參加的……

這樣想著，心裡輕鬆了許多。

半個時辰后，祭拜結束，我像來時一樣，跟在所有族人身後往回走。

再次經過來時走過的那片樹林，望著滿天飛舞的落葉，我陡然生出一股不舍之感:

外面的世界真的太美妙了，如果族人不是因為避禍躲進深山，就可以盡情享受這裡的奇妙美好了。

思緒未落，忽聽身後響起一陣飛鳥入林的聲音，正想繼續向前走，一陣金鐵交擊的錚鳴聲便緊接著響起。

若是幾聲還可，偏偏是一連串的聲響，而且越來越急促，越來越響亮，似乎正在向這邊迅速逼近。

族人們也被這種不同尋常的聲音吸引了，他們轉過身，不約而同地望向了這條另一頭連著將軍墓的路。

樹林的盡頭，幾個黑色的身影由遠及近，在紛飛的落葉和林立的樹榦的遮擋下，時隱時現。

但最引人注目的，卻不是他們迅捷如獵豹般的身影，而是他們手中，閃爍著寒光，似是殺人兵器的東西。

「不好，一定是咱們祭拜將軍的時候被人發現了！那些追殺過咱們祖先的皇家禁衛，找上門了！不到片刻，其中一人高聲道，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而他的話，就像一塊巨石投入了湖面，立刻在人群中激起了巨大波瀾:

「怎麼辦？我們絕不是這群殺人狂魔的對手！」

「那就趕緊逃啊！」

「哼，逃得掉嗎？人家都會輕功，一個筋斗抵你幾十步！」

「那該怎麼辦？我們不會就這樣死在這裡了吧？！」

「要不我們就跟他們說，我們不認識馮將軍，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殺手從來不會聽人解釋，他們只會殺人！恐怕還不等你張開嘴，腦袋就已經搬家了！」

「嗚……阿娘我怕！」

……

「都別慌！」

村長帶著長者特有的、歷盡風雨的，滄桑而冷靜的聲音，讓喧囂的人群歸於平靜。

「你們忘了把咱們和外面世界隔絕的入口了嗎？這裡離入口不到兩里，只要留一個人把他們拖住，就可以成功脫身！」

「那……把誰留下？」馮大嫂看了我一眼后，規避似地移開目光，道。

「我！」

「我！」

「有魚，你留下！」

和我的自告奮一起響起的，是村長斬釘截鐵的聲音。

我抬起頭，對村長感激一笑。

這種為族人排憂解難、為族人的接納製造機會的事，當然要我來，多謝他的成全。

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婦人慾言又止，最後在我「相信我」的目光下，轉身跟著他人去了。

見族人走遠了，我方才思考自保之策，而這時，黑衣人已經發現了我，他們蜻蜓點水一樣，幾個飛躍就到了能讓我看清他們五官的位置。

想起之前千鈞一髮時出現的指尖火，雖不知道它可以不以燒死人，但情況危機之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

不過，我顯然高估了自己——

我根本不知道怎樣、或者念什麼口訣才能讓指尖火再次出現。

在第十次「調動」指尖火失敗后，我絕望地等待著那送我去閻王殿的那一刀的到來。

然而，就在我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又是一陣飛鳥入林的輕響，幾個同樣身著黑衣的人從天而降。

不過落地后，他們並沒有沖向我，而是沖向了之前的那些黑衣人，一陣金鐵交擊的錚鳴，他們和之前的那些黑衣人打成了一團。

原來他們不是死對頭！

天助我也！

見狀，我忙抓緊機會，爭分奪秒地向山村的入口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