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情斷姻緣線
「不管你信不信,我都不是有魚,」我冷冷開口,為了扼殺他的執念,狠狠地把他的手甩到一邊,「而且,往後餘生,我都不會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看了一眼自己被甩開的手,凌風一臉受傷地開口:「有魚,這,可是你的真心話?」
他受傷地表情像極了挨了欺負卻無力反抗的孩子,心上一緊,我沒有立即回應他。
「你只知我不聞不問,杳無音訊,卻不知我孤枕難眠,思你成疾;你只知我冷漠絕情,棄你不顧,卻不知我一心一意,非你不可;你只道我權勢滔天,覆手天下,卻不知自始至終,我只有淮衾這一個真正的朋友;你只知我機關算盡,貪戀權位,卻不知沒了你,一切努力都沒有任何意義……」說到這裡,凌風近乎哽咽,話已無法繼續連續下去,他捂住自己的胸口,深吸一口氣,方才繼續道,「我……我甚至想,即使你說你喜歡我,哪怕……哪怕你也喜歡龍雪……我……我也不會計較……可……若你根本不喜歡我,痛失摯愛之苦……我……我縱使千般不願……也定要成全你不可!有魚,你知我即使身死魂散,也不願為難你半分,你如何選擇,我不會強迫你,亦不會做下擾亂你此生最重要的婚禮之事……」
他的話,讓我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我與他之間的過往,但那些回憶雖歷歷在目,卻彷彿是別人經歷的一樣,帶不給我一絲感覺。
曾經刻骨銘心的事,如今再次回想起來,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疑惑地皺起眉頭,心彷彿被什麼東西堵住,異常沉重。
「有魚,我只要你一句話:你若真的不愛我,我定然放手,此生,絕不,糾纏。」凌風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思緒,他抬起頭,帶著被逼至絕境般的卑微的祈求和決絕的掙扎,緩緩開口。
轉過頭,我望向站在身旁,深愛至骨的龍雪。
不愛便是不愛了,心怎麼可能騙人呢?若可以讓他死心,我不介意將他傷個徹底。
「不愛。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餘生余世,她只愛龍雪一人,同生,共死,此生,不負。」
像被什麼擊中一樣,凌風踉蹌地後退數步,眼裡所有的震驚痛苦委屈失望,都化作了一團濃得化不開的絕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突然仰頭大笑起來,笑得歇斯底里,笑得撕心裂肺,兩滴淚從他的眼角滴落,竟然不是透明的,而是鮮血般的紅色,在那張此時看上去異常慘白的臉上,顯得觸目驚心。
他的笑聲和那兩滴血紅色的淚滴,如一隻無形的打手,攥緊了我的心臟,讓我的呼吸越來越困難。
笑了半晌,聲音戛然而止,凌風轉過身,下遺囑一樣,對跟著他來參加婚禮的屬下道:「傳我命令!今日,靈獸之王疏燼讓位於虎鹿族唯一後人,淮衾,從今以後,四海八荒,再無疏燼,再無,靈獸之王!」
凌風的話,似乎成了壓垮我的最後一根稻草。心上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一口鮮血從我的嘴裡噴了出來。
然而,凌風並沒有看見這一幕,話說完,他便發了瘋的猛獸一樣,衝出牡丹宮,消失在了宮外滾滾的雲海之中。
隨著這口血的噴出,堵住心口的東西似乎被徹底清除,氣息一下子變得順暢了起來,而氣息順暢的下一瞬,前塵往事如洪流一般湧入腦海,帶著陣陣疼惜、委屈、愛戀、不舍、幽怨……
這混亂而濃烈的感情,讓我的腦袋幾乎炸裂。
「有魚,你怎麼了?」龍雪驚恐地道,旋即我便被一個人緊緊抱住。
「唔——!啊!」我低吼出聲,痛苦地推開抱住我的人。
就在我快要承受不住這種痛苦的時候,翻滾的腦海突然平靜了下來,所有的感情都匯成了一種強烈到幾乎將我溺斃的感情——愛。
我失魂落魄地起身,望向一旁的龍雪。
之前的感覺全部回來之後,我發現自己對他,竟沒有一絲男女之情。在淮衾的婚禮上大醉之後,我對龍雪產生的異常情愫,和龍雪刻意接近的行為,陡然浮現在腦海。
曾經埋在心底的疑團,一下子全都解開了。
想起凌風痛苦到流出血淚,絕望離去的那一幕,我怨憤地推開龍雪,近乎咆哮地怒吼:
「是你對嗎?!是你算計了我,這一切都是你做的,對嗎?!!!」
聞言,龍雪眼底劃過一抹愧疚,他望著我憤恨的神色,落寞開口:「有魚,我只是想保護你。」
「保護?呵呵,你找的理由,真牽強!」冷哼一聲,我斥道。
冰鳳族的再次相見,我以為他改過自新了,我以為他早已成為了能跟我敞開心扉、無話不說的摯友,只是我猜不到,也無法想象,他竟然也會算計我!
更更諷刺的是,即使事情敗露,他還在強詞奪理,繼續騙我!
真是叫我,好生失望!
「強扭的瓜不甜。」失望過後,我反而變得淡然了,像放下了一切般,從容冷漠。
或許失望到極點,便是無感了吧。
「龍雪,你一世為神,難道還不懂得這個道理嗎?」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龍雪搖著頭,似乎對這種結果有些難以接受,「你不可能只因為他方才的一番話,就意識到了一切。」
終於肯,承認了。
「經歷了這麼多,我們都已經不再是那個天真懵懂的孩子了。這世上,只有一個人能讓我保持天真,這個人,就是疏燼。」我風輕雲淡地開口,彷彿在講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從突然失去對兔熊的好感,愛上你的時候開始,我就覺察到不對勁了。」
「因為我知道,我不會不愛兔熊,從始至終,他都是我的唯一。」說到這裡,我方才有一絲感情,是只有在提到凌風時才會出現,繞指的溫情,「我們見過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註定了。」
在那個曾冰封我的冰洞里,我們就見過了。
他就是那個經常和哥哥一起來看我的藍衣少年,而我,就是那個被封印在冰洞里,一見到他就會「咯咯」笑的女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