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初戰

世上最無情的是什麼，有人會說是死亡，有人會說是時間，或許兩者並無什麼差別，時間無情，會流逝很多很多的東西，逝去一個人心中最美好的東西，並迎接最終的死亡，或許時間和死亡本就一體，時間會將一個生靈帶向死亡，死亡也會在時間長河中，迎接每一個生靈的到來。

如今在風七身上，時間就在不斷流逝，且是加速流逝，讓他更快的接近死亡。

風七在血戰台下，養傷數年才得以痊癒，並隨之登台挑戰，只是這一次的守關者，和以往的守關者都完全不同，這次沒有正面攻伐，而是幻術。

守關者直接侵入風七的識海，侵入他的靈魂，並直接將其帶入一個幻境，一個屬於風七的幻境，一個平凡風七的幻境。

在這幻境中，風七不再是天資絕世的神魔武者，也不再是揚名天下的逆天者，他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平凡的風七，從小與母親相依為命，長大后，努力掙錢養家，細心照顧母親，並在二十多歲的時候娶了一個妻子，過著平凡和睦的生活。

之後，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家庭也變得更加熱鬧。

每一天，風七都外出忙碌，妻子賢惠持家，母親慈祥善良，孩子聰明孝順，一家雖然平凡，卻也是幸福美滿。

平凡的家庭，平凡的生活，平凡的人，終究是世間中平凡的一粒沙塵，抵不過時間的流逝。

風七的母親最先逝去，含笑而終，風七和他的妻子也在慢慢老去，青春變成了白髮，之後他又看著自己深愛的妻子含笑而去。

儘管他不舍，儘管他悲傷，奈何抵不過歲月，抗拒不了死亡。

若干年後，風七也到了生命的盡頭，躺在病榻上的他，看著病榻前的子孫，這一刻，他回憶此生，有滿足，也有殘缺。

滿足於此生家人美滿，子孫滿堂，但他想要永遠孝敬的母親不在了，永遠相親相愛的妻子也不在了，這是他此生的殘缺。

或許自己也要死了，會再見到另一個世界的母親和妻子，會再次做一次兒子和丈夫。

「此生是圓滿，還是殘缺，是滿足，還是遺憾，或許都有，或許這是我想要的，或許這也不是我想要的，或許這一生足矣，或許這一生不甘！」

「若此生能夠重來，我該如何選擇？選擇平凡一生，看著深愛之人的先後離去，還是選擇一生的不凡，能讓自己繼續在母親膝下盡孝，繼續陪伴妻子相濡以沫？」

「或許死亡並不可怕，或許我只是不甘心這一生太過短暫！」

「或許這一生，非我所願！」

病榻上的風七，囔囔低語，或許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或許只有他自己明了，或許這一生，非他所願。

最終，風七還是閉上了雙眼，了結了這平凡一生。

血戰台上，風七的身體愈加蒼老，曾經的黑髮再也不見，完全變成了雪白，容顏、身軀都是那樣的蒼老、乾枯，身上的生機也弱不可聞，彷彿他早已死去，只留下一具空殼，等待著時間的風化，等待著最終成沙。

白衣女子出現，看了一眼那蒼老不堪的風七，道：「你看破了天地，又能否看破自己？」

「看不破自己，你的路始終會有盡頭，早一天，晚一天，又有什麼區別呢！」

風七不是尋常的神魔武者，他的路註定要和別人不一樣，所以他要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優秀，只有這樣，他才能活下來，否則就會死，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罷了！

若是今天風七在血戰台上隕落，那也只能說明他個人能力不行，即便白衣女子今天可以救他一命，結束這場挑戰，但也註定了風七的未來，依舊會死。

既然如此，為何還要救他呢？

所以今天能救風七性命的人，只有他自己，今天，他能讓自己活下來，未來才能讓自己活得更好，若是不行，那就不用再談什麼未來了！

就在白衣女子的話音落地，那如在歲月中逐漸風化的風七，卻突然出現了不一樣的變化，那幾乎消失的生機竟然開始了增長，像是經歷寒冬后的小草，在春日中再次煥發新的生機。

感受到這一情況，白衣女子的美眸一動，隨之就是一笑，道：「看破自己，你始終沒有令人失望！」

風七身上的生機增長的趨勢很快，讓他身上的生機越來越明顯，那蒼老不堪的身體也在不斷變化著，乾枯的身體慢慢變得豐盈，雪白的長發逐漸泛黑，彷彿歲月在其身上得到了逆轉，逆轉他那已經逝去的青春年華。

短短片刻之後，風七就恢復了最初的樣子，再也找不到絲毫蒼老的痕迹，彷彿之前的一切都不曾發生過一樣。

緊接著，風七就睜開了雙眼，眸中平靜而又深邃，且是那樣的悠遠，像是看過了滄海桑田，看過了自己一生的變遷。

「恭喜你，挑戰成功！」

聞言，風七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波動，並隨之起身，並對白衣女子微微施禮后，道：「前輩……」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道：「感覺如何？」

風七淡淡一笑，道：「感慨良多，曾經這逆天者的身份，給了晚輩不小的壓力，也讓晚輩時常想著若是自己不是神魔武者又會如何？」

「經過這一場夢，我才明白一世太短，容不下我的情感！」

聞言，白衣女子輕笑道：「然後呢？」

「經此一夢，我的心再無彷徨！」

「哈……不錯！」

風七淡淡一笑，道：「前輩，不知過去了多久？」

「五十年……」

風七輕嗯一聲，道：「還好……」

白衣女子深深的看了風七一眼，道：「你比以前更加波瀾不驚了！」

「人總是要成長……」

「哈……不過，有個消息你想必很想知道！」

「什麼消息？」

「神魔之戰開始了！」

此言一出，風七的眼神頓時一動，他儘管對神魔之戰不是很了解，但多少還是知道一些，且他的意識還曾大致觀摩過神魔戰場的情況，知道那是一場九天神域和九天魔域之間的戰爭，是神武者和魔武者之間的戰爭。

更何況，風七可是親身經歷過無極大陸上的皇權之爭，親眼目睹了無數人的隕落，見過什麼是屍骸遍地，血流成河，見過生生被餓死的人們，見過因為飢餓而弒親食子的慘劇。

儘管神魔之戰和皇權之爭有所不同，神魔之戰不會再有普通人參與，但意義卻是一樣的，註定要有無數人葬送。

不過，對於神魔之戰，風七已經沒有太多的感想，因為他見過九天神域的殘酷，那純粹弱肉強食的規則，如今他反而更加在意神魔之戰的意義是什麼？

「前輩，這神魔之戰到底是為了什麼？不可能平白無故的開戰吧？」

白衣女子淡淡一笑，道：「任何一場戰爭都有其目的所在，十八界域的皇權之爭是這樣，十八天域的神魔之戰也是如此！」

「現在你只需知道神魔之戰是天尊所主導的一場戰爭就足夠了！」

「天尊？」

這樣的答案，並不算出乎風七的意料，能夠讓互相不通的九天神域和九天魔域發生大規模的戰爭，恐怕也只有天尊才有這樣的能力了。

「難道天尊也會參與其中？」

白衣女子搖頭一笑，道：「當然不會，天尊高高在上，若是天尊之間大打出手，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參與了！」

「神魔之戰，天尊是不會插手，但皇尊，御天帝皇卻會參與其中，還有數量更多的王尊、尊者之流！」

風七點點頭，道：「那神魔之戰會持續多久？」

「千年？」

「還真是夠長的啊！」

「當然，神魔之戰是神武者和魔武者之間的一場戰爭，同樣也是一場歷練，若是獵殺對方之人的數量越多，得到的獎勵就越豐厚，譬如什麼天尊之力、天尊之兵，甚至成為天尊的使者，都是可以的！」

「這樣的獎勵恐怕不是什麼人都能得到的吧！」

「當然……」

「關於神魔戰場的事情，等你離開后，自然會了解，我也就不再這裡多做解釋了！」

「神魔之戰，對你也是一次機會，你也可以前往去見識一番，有助於你更快成長！」

風七輕嗯一聲，道：「晚輩會去的……」

風七一直都對神魔之戰很有興趣，他要探究神魔之戰背後的秘密，也只有這樣，他才能真正弄清楚皇權之爭的秘密，只有弄清楚這些事，他才能明白天尊主導神魔之戰和皇權之爭到底是為了什麼，又是什麼能讓凌駕眾生之上的天尊如此大費周章。

或許只有明白了這些，他才能弄清楚自己逆天者的意義。

「既然你打算進入神魔戰場，有件事倒是要提醒你一下，或許能對你有所幫助！」

「天尊是無法在神魔戰場內出手的，所以你在神魔戰場中，也就不需要擔心會遭到天尊的追殺，但你也不能太高調，天尊雖然不能在神魔戰場內出手，卻會關注戰場的一切，你若太高調，只要一離開戰場，就會遭遇天尊的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