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章 雲上茶話
()海藍拿出手機,一邊開機,一邊用手指虛點了點齊睿和思佳:「你——果然是只聰明的猴子;你——和他很有默契嘛!」
齊睿臉皮很厚,無所謂地笑了笑。思佳卻白了齊睿一眼:「……誰和猴子有默契啊?」
不一會兒,海藍的電話就打到了塔台,找到了當班的師兄。
師兄一聽是她,奇怪了:「什麼?你到現在還沒走啊?這都十點多了。」
「唉,別提了,我今天走霉運了。第一個航班被取消,第二個加機組被拒,好不容易上了第三個航班,又趕上流量控制……」
「呵呵呵,」師兄在那邊笑得不行,「這倒霉孩子!好吧,我看看啊……恩,我最多給你們排在下面第三位。再早也沒辦法了。」
「行啊,這就挺好了。謝謝師兄!」
海藍沖齊睿、思佳比了個「OK」的手勢。
師兄卻還在電話里問:「不謝。對了,你剛才說的那個拒絕加你的,是哪個航班?我告訴兄弟們,下回碰到了,整死他。」
海藍心下大汗:「師兄,千萬別啊。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咱可不能公報私仇。再說,下次這趟航班也許就換別人開了,你這不是讓人無辜受牽連嗎?」
「呵呵,和你開玩笑的。我哪能不知道規矩呢!」
海藍這才放心,和師兄告別。
齊睿等她講完電話,又再次道謝。海藍說:「你還是快點回駕駛艙做準備吧!」
齊睿卻說:「誒,對了,你不是加機組嗎?想不想進駕駛艙,看我們操作?」
海藍一愣,這可是求之不得啊。
因為加機組的空管員、簽派員,本來的確是應該進入駕駛艙,體驗航線飛行的真實情況。
但是,這些年來,大部分人加機組都只是為了免費坐飛機,很少有人能進入駕駛艙參觀的。除了少數機長不喜歡非機組的人進入之外,更主要的原因是駕駛艙里坐不下。
原先大型客機的駕駛艙內,最多可坐五個人,機長、副駕、領航員、通信員、機務工程師。後來隨著飛機自動化程度的增高,就不需要這麼多人了,現代飛機駕駛艙里一般只需機長、副駕、機務兩三人就可以了。不過,艙內還可能有一到兩名的見習飛行學員,有時還有觀察員。
所以,駕駛艙還是比較擁擠的。空管員們也就不好再進去添亂了,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慣了加機組的全程都坐在客艙了。
海藍倒覺得能有進駕駛艙學習的機會很難得,便又忘記了自己的暈機症,跟著齊睿走進了駕駛艙。
一進去,坐左前座的機長頭也不回地說:「小齊,回來得正好,塔台剛通知我們,讓我們準備起飛了。」
海藍一聽,這聲音好熟啊,不就是那個沉穩又有禮的老機長嗎?
齊睿呵呵笑著:「我早就知道了。」
「哦?」機長回過了頭,看到了海藍更是詫異,「這是?」
「她就是今天加機組的空管啊,剛才就是她給塔台的朋友打電話,才把我們的放行排位提前的。」
「噢,那真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機長,我想進駕駛艙,真正的進行航線實習,不知道方不方便?」
「沒問題啊,來,你就坐我後面這個位子吧。」
機長熱情地招呼海藍坐下,齊睿又給她和一位肩膀上有兩道杠的機務做了介紹,然後大家就開始準備起飛事宜了。
機長名叫王淦勤,四十多歲,是個老好人,和海藍從他聲音中得到的印象一致。他原先是在空軍開運輸機的,後來轉業到了民航。飛行上是個老把式了,經驗豐富,操作嫻熟。
他邊操作還邊給海藍講解,真是讓海藍沒白進一回駕駛艙,學到了不少知識。
不一會兒,飛機起飛並爬升進入萬米高空巡航。
這裡位於對流層的頂部、平流層的底部,除了少量的對流超越,一般來說氣流比較穩定,大多數飛鳥飛不到這個高度,所以飛機在平流層飛行是安全係數比較高的時候。而在起飛和降落時,穿越對流層則是比較危險的時候,80%的航空事故都發生在這一時期。
現在,飛機進入了儀錶自動駕駛階段,大家可以放鬆下來了。齊睿通過內話系統請乘務員送飲料點心過來。
王機長點的是鐵觀音茶,他見海藍點的蘋果汁,便說:「讓她們給你的蘋果汁里加點白葡萄酒吧,味道更好。」
齊睿也說:「是啊,我們是不能喝酒,你就沒關係了。」
「那好吧,我就嘗嘗。」
點心飲料是思佳送過來的,海藍拿起自己的那杯加料蘋果汁嘗了嘗,果然更為醇香好喝,不一會兒她就喝完了。
此刻的駕駛艙里,氣氛輕鬆愜意,大家很自然聊起了空管和飛飛之間的一些趣事。
齊睿和機務都說,特別喜歡在無線電里聽到空管美眉的聲音。尤其是在飛夜航的時候,一聽到女孩子甜美的聲音,困意立刻都會沒了。
海藍聽了這話,只好低頭笑了笑。
王機長倒是很誠懇地對海藍說:「小金啊,我覺得女空管的長處是很明顯的。比如,你們一般脾氣都比較好、比較有耐心,責任心強又善解人意,所以比較容易和飛行員溝通。這都是優點,不過女孩子也比較容易緊張,遇事就發慌,優柔寡斷,這在處理險情特情時可是大忌……」
齊睿笑著說:「這一點,海藍可沒有。機長,您還不知道吧?她就是那天指揮空軍飛機緊急迫降的塔台值班員啊!」
「是嗎?那事我聽說過,詳情倒是真不清楚呢。」
「對了,海藍,你給我們講講那天的情況嘛……」
海藍只好簡單地說了一下,大家聽后又是一番感嘆。王機長還回憶起當年在部隊執行任務的事情。大家都對這個很感興趣,讓老王講了好幾個段子,什麼穿越積雨雲時被閃電擊中機翼、在青藏高原上空被兀鷹撞毀了一個發動機、協助空降兵傘降訓練時目睹兩名戰士的傘纏在一起而雙雙犧牲……,這些都是老王的親身經歷。
齊睿聽后,既佩服老王有這麼豐富的經歷,又覺得在部隊開飛機真是危險。
王機長卻說:「其實,我們飛運輸機的還算好,雖然任務多,但怎麼也沒有飛戰鬥機危險。我們都是求穩求安全,他們卻是要求戰鬥力,飛的都是危險動作。」
齊睿也承認:「嗯,都是開飛機的,軍飛確實比我們苦多了。」
「唉——,離開部隊這麼多年,還挺懷念的……」
齊睿拍著他的肩膀說:「老王啊,其實我們民航也是半軍事化管理的,也和部隊差不多了。」
「不一樣,還是不一樣。」
海藍插嘴:「是啊,民航可比部隊自由多了,而且掙錢多了好幾倍,都是明擺著的事。」
老王轉過頭望向窗外,有些唏噓:「唉,十多年前,我就是覺得在部隊太窮了,眼紅民航開出來的高薪,才泡病號停飛轉業了。可是現在,錢是掙得夠多的了,但在天上飛的時候,卻再沒有從前那種暢快的感覺了……」
大家一時都沒話可說了,或者默默地喝茶,或者也看向了窗外。
從駕駛艙看外面雲上的風光,實在是非常漂亮。
也許下方的城市村莊正被陰雲籠罩,但在三萬英尺的高空,看到的只有頭頂晴朗的藍天和機身下白茫茫的雲海。
那雲朵聚集在一起的,如一團團的棉花糖;也有飛揚起來的,像一束束的白紗;更多的堆疊成重樓,像是海上翻起的白色巨浪。
只是這浪花,形態萬千,卻又端凝不動,啟人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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