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鬱悶修行（下）
「你……你……你要幹什麼……」林霜兒不知道田栩這個「老頑童」，接下來要對自己做什麼，聽到這句話，整個人頓時緊張兮兮的。
「就是……這樣——」田栩大叫一聲，兩手突然一變，加快速度便朝林霜兒的手腕和肩膀抓去。
「哎呀……哎呀……」田栩的手，彷彿小鳥的嘴尖一樣，不斷地在林霜兒手腕和肩膀處擊打，林霜兒不禁痛喊道。
「不是說要教訓我嗎？怎麼一點反應沒有……」田栩一邊「調戲」，還一邊笑聲調侃道。
「你這個可惡的老頭——」林霜兒被戲耍得忍無可忍，想要拚命抓住田栩的手，可是自己不管怎麼使力，就是跟不上田栩的速度。
「太慢了——太慢了……」田栩越加加快雙手的速度，漸漸如同蛇拳一般，不斷攻擊林霜兒的關節部位。
林霜兒只覺自己眼花繚亂，跟不上速度不說，體力也開始慢慢下滑，被動挨打的局面愈加明顯。
「額啊——」終於，林霜兒承受不住衝擊，閉眼大喊一聲，隨即趨前一式沖腳，便朝田栩踢去。
然而田栩眼疾手快，一個飛身高躍，就躲過了這一腳。反觀林霜兒用力過猛，一時沒有把控住，整個人向前一傾，平衡沒把好，從石頭上重重摔了下去。
這一摔不打緊，林霜兒的手背和膝骨都出現了大大小小的磨傷，雖然對於一個習武之人來說，這些傷痛不過皮毛，但不斷的挫折和失敗，對林霜兒的打擊卻是巨大的。
「哎呀，抓不到我，就臨門一腳啊……」田栩再一次穩穩站在石頭上，做出壞笑的表情「嘲諷」道，「真是可惜啊，你這丫頭反應還是太慢了……」
「可惡……」林霜兒久久沒有站起，只是跪在地上，一隻手還撐在地面，低頭默默言語道。
「就這點功夫，還說去挑戰你的夢雪師姐……」田栩繼續笑聲「嘲諷」道，「我看啊，那些古墓派的花拳繡腿你也別練了，先把速度和力量提上來吧……劍法使得再好看有什麼用？武功招式不是表演給人看的……」
聽了這些話，林霜兒受到的打擊更大了——她的頭更加低下，甚至眼角擠出了淚水，她不是因為傷痛而抽噎，她是在憤恨自己的無能……
「嗯？……」田栩聽到隱隱的哭泣，不禁撇頭一看。
「是啊，再怎麼努力，我也只有這點本事……」一向個性陽光的林霜兒，這會兒竟有些自甘墮落了起來，「呵，真可笑，還說想要打敗夢雪師姐，去開封城見蘇佳前輩……我的能力決定了一切，我只有這個能耐……我一直把蘇佳前輩當做自己奮鬥的目標，想著將來能成為她那樣的女俠，可事實證明，我做不到，我連離開古墓派的能力都沒有……還說想要成為她那樣的人……額……」
抽噎到最後，林霜兒還不甘地咬了咬牙……
「蘇佳怎麼了？那丫頭年輕時，不也是一個普通人嗎……」田栩忽而平靜下來，少了之前的調侃語氣，多了幾分正經道，「沒有人一出生下來，就決定了將來成為英雄的命運，蘇佳和你們都一樣……」
林霜兒聽著田栩的話，神情略顯複雜。
「我聽人家說過，蘇佳年輕時也像你們姐妹那樣，動不動就喜歡哭……」田栩笑著說道，「女孩子嘛，流眼淚是常事……」
「蘇佳前輩……年輕時也和我們一樣……」林霜兒默默喃喃道。
「但是有一點……」田栩語氣突然反轉，眼神注視著低頭的林霜兒，正經一句道，「蘇佳在絕境和困難面前，從來沒流過一滴眼淚！」
最後這句話，彷彿刺醒了林霜兒的神經，林霜兒不禁目光回神，頭漸漸抬起，望著田栩雖然邋遢但筆直的身影，她似乎明白了什麼……
「絕境和困難面前……」林霜兒漸漸收回淚水，短時間感受著自己手腳的磨痛，彷彿一股振奮湧上心頭，咬牙自語道，「是啊，蘇佳前輩像我這般年紀時，遇到了同樣的挫折，甚至更難，但在困難和命運面前，她從來都沒有屈服……我既然勵志要成為像她那樣的人，也一定會經歷許許多多……既然如此，我更不應該在這裡流淚和痛恨自己的無能……」
說著，林霜兒漸漸站了起來，目光直視著田栩，眼神中多了一份巾幗不讓鬚眉的堅定。
田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嘴角微微一揚……
「我們繼續，就像剛才那樣……」林霜兒自笑一聲，簡單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自信說道，「你攻擊我，我來應招，今天太陽下山之前，我一定能跟上你的速度！——」
林霜兒已經明白了，剛才田栩所做的一切，就是在為自己指導武功。田栩也滿意地點了點頭，正經表情過後，又恢復到原來調侃的語氣，「戲謔」著說道：「那好啊，既然你同意我繼續在你身上『揩油』，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你可別怪我占你小姑娘家便宜……」
「來就來！——」林霜兒鎮定一聲，一個躍步跳上石頭，繼續站在了田栩的身前。
「好，那我就繼續來了——」田栩怪笑一聲，雙手齊發，繼續朝林霜兒的肩膀手臂，甚至是腰間點去，儘是人身體上幾個比較敏感的穴位地方。
林霜兒重新振作起來，見著田栩朝自己發起攻勢，自己也用雙手見招拆招。
不過就速度上，林霜兒依舊跟不上田栩，但林霜兒已經慢慢適應了，對手的出手頻率和習慣，應對起來也是漸漸遊刃有餘。
田栩看在眼裡，繼續加快雙手的速度，彈指間的進攻，從剛才的「鳥嘴」，變成了「蜂刺」，手指如暗器般，朝著林霜兒身上的穴位點去。
林霜兒看不清田栩的出手，但能憑藉著本能反應，不斷躲閃以及接下田栩的手指進攻。雖然開始的時候動作有些彆扭，但隨著應招次數的增多，林霜兒的接招手勢逐漸流利，甚至跟著身體上的輕微擺動，將速度與招法融會貫通，形成一道可觀的拳路……
就這樣對峙了許久，林霜兒已經完全跟上了田栩的速度，無論田栩如何出指進攻，林霜兒都能完美地擋下田栩的指路，穴位跟前將田栩的手指反彈回去。
田栩看著林霜兒的進步，知道是時候加大成效了，不禁微微一笑……
「呼——」突然，田栩改指法為拳頭，一拳便朝林霜兒頭上悶去。
可林霜兒一點也沒吃驚，適應了田栩的速度，自己反倒是鎮定自若——田栩的這一拳襲來，林霜兒也改夾指抵擋為揮掌，一掌拍飛了田栩的拳頭。
田栩緊跟著又是一拳，林霜兒兩眼一定，及時擺頭躲過了這一拳——很明顯，兩人對招的方式，從最開始的「手指點戳」，慢慢變成了拳腳搏鬥。
田栩這邊也漸漸加大了動作，拳腳并行，雙手出拳快如驚風，腳下飛襲也如亂刀迅猛。
林霜兒在強搏反應適應下，全身也開始跟上節奏，靈擺身位毫無紕漏，躲過了田栩每一招每一式的突襲，動作幅度漸漸大到甚至用輕功跳躍的方式，接下田栩的出招。
「這丫頭，進步得真快……」田栩在不斷出招中，也看出了林霜兒武功的變化，不禁默默感嘆道。
林霜兒完全適應田栩的速度后，自己不禁心頭一震……突然，半空中翻越的林霜兒，飛身一腳便朝田栩頭部踢去——這次是林霜兒主動進攻田栩。
田栩還是像往常一樣，抬手擋下林霜兒的飛踢。但讓自己不可思議的是，隨著林霜兒速度的提升，她的攻擊力道較之以前，要強上太多，自己也不能掉以輕心。
「腿勁變強了，訓練有成果了是嗎……」田栩心頭一緊道。
林霜兒沒有說話，她的眼裡此時只有對決——快拳出腳主動朝田栩進攻而去，一招一式強而有力，速度更是不落下風，完全不敢想象，這和之前被田栩戲耍的林霜兒是同一個人。
反倒是田栩這邊都有些吃緊了，雖然自己的武功在林霜兒之上，但看著林霜兒如此大的進步，自己更加不敢掉以輕心，每招每式的應對，田栩都是在拿出全力。
林霜兒的拳腳愈加驚人，隨著身法的靈動和出招的迅猛，林霜兒的近身搏鬥之術漸漸成熟，絲毫不落於武林高手的反應和出招。田栩的眼神也更加認真，使出真正的拳腳功夫，與林霜兒所抗衡，一點都沒有輕敵……
二人拳腳對招，質量效果雙全，這一打就是兩三個時辰。但林霜兒彷彿已經沉浸在忘我的練武之中，憑藉著意志和本能的反應，繼續與田栩做著高質量的纏鬥。田栩自然是奉陪到底，但還別說，年齡上的差距，自己就算武功再高，老年人的體力畢竟比不過年輕人，林霜兒還沒累，田栩這邊反倒是有些累了。
終於，林霜兒似乎是抓住了田栩鬆懈的一瞬……
「著——」林霜兒振喊一聲，一腳便朝田栩腹下踢去——
同樣的腳法，同樣的攻擊部位，只是這一次，並沒有再毫無效果。也許是一時的大意，田栩結結實實吃了林霜兒這一腳，被林霜兒一腳從石頭上踢了下去。
但田栩畢竟是經驗豐富，這點「小意外」不算什麼，輕功踮腳一個退步，就穩穩落地了。但是說實話，林霜兒能打到這個地步，已經完全出乎了田栩的意料……
「行了，今天就到此為止了……」終於，田栩發話說道。
「就這樣……結束了？」林霜兒反倒是還有點「意猶未盡」，彷彿自己還沒打過癮，表情獃獃地問道。
「都練了幾個時辰了，太陽都快下山了……」田栩指了指天上的「紅雲」說道。
「啊？已經這麼晚了……」絲毫沒感覺到時間的流逝，林霜兒竟有些吃驚道，「練了一下午，我竟一點也沒察覺……」
「還不是你太投入了……行了，今天到此為止，明天在這裡，我再教你劍法……」田栩恢復到以往的調侃語氣，笑著說道。
「嘻嘻，謝謝田叔叔……」終於領會了田栩的「良苦用心」，自己也沒有辜負，林霜兒笑嘻嘻答道。
「行了，快跟我回去吧，要是誤了時候，小心又挨那個糟老婆子的罵……」田栩說著說著，又調侃起蘭姑來。
「啊，對哦，我得快點回去，否則師尊又要發脾氣了——」林霜兒聽到這裡，神情頓時一變，馬上提起腳步，頭也不回地往古墓方向跑去。
「喂，別跑這麼快啊，我的晚飯你還沒幫忙解決呢——」田栩在後面喊著，可林霜兒根本就沒聽見，一眨眼的功夫，就灰溜煙兒地消失在了路口。
田栩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想著林霜兒依舊一副小女孩的天真模樣，自己就像有一個親生女兒一樣，田栩心裡也暗自欣喜。
不過比起這些，田栩欣慰更多的，是林霜兒今天一天的成就……
「真沒想到，僅僅一個下午，她居然能進步這麼快……」田栩的表情漸漸沉肅，心中默默感嘆道，「也許是我說的話，激勵到她了……蘇佳那丫頭，居然成為她的榜樣？呵，蘇姑娘，你還是和以前一樣，那麼讓人害怕啊……」
映著夕陽的餘暉，田栩的眼神卻是有些複雜……
翌日午時，同一個地方……
林霜兒早早地來到這裡，就是為了迫不及待讓田栩指導自己劍法。可誰想田栩吃飽了肚子，繼續窩在這裡睡大覺，滑稽的樣子愣是看得想揍人。
當然，林霜兒可不捨得揍他，經歷了昨天的事，她現在漸漸相信，田栩的確是個厲害的高人，也慢慢相信，田栩曾經和蘇佳有過交結……
「田栩叔叔，別睡了，快起來啦……」林霜兒伏在田栩耳邊，繼續故意發嗲道。
「讓我睡一會兒……我這把老骨頭，可不像你們年輕人那麼能動……」田栩還是和昨天一樣，側躺著身子，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說道，「再說了，昨天你不是使過了嗎，你們古墓派的劍法……我又不會古墓派的武功，能有什麼教你的……」
「哼，昨天我使劍的時候，你不是睡著了嗎？」林霜兒雙手叉腰，忿忿說道，「再說了，昨天你教我的拳腳功夫，也不是古墓派的武功啊……」
「拳腳功夫各路四通，教你些旁門左道很正常……」田栩繼續不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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