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情竇初開（上）
林霜兒笑嘻嘻說道，「嘻嘻，雖然花了點時間，不過還是找到了……我想可能是天黑以後，被什麼動物從這裡無意間叼走了吧……山裡面嘛，見怪不怪，我們在終南山古墓的時候，又不是沒遇到過這種事……」
林霜兒故意「敷衍」了一句，看樣子還不打算把自己和薛居決鬥的事情告訴別人，以免讓他人擔心。
「謝謝你，霜兒姑娘……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楊安依舊沒從激動的情緒中平復過來，沖著林霜兒低頭感謝道。
「就當是還你的人情嘍……」林霜兒則表現出很洒脫的樣子，擺手笑了笑說道，「這樣我們就扯平了，或者說……交個朋友……」
「當然……」楊安聽了十分感動，收回情緒笑道，「老實說，霜兒姑娘你，還有燕兒姑娘……你們是我離開村子以來，遇到的對我最好的人……」
林霜兒聽了有些臉紅，不自覺掰玩著手指，為了避免尷尬，眼睛一瞥，隨口一句道：「哪兒跟哪兒啊，你這才遇到多少人啊……說不定等到了開封城，遇到哪個漂亮姑娘，對你更好呢……」說到這裡，林霜兒也有些忸忸怩怩——自己從小到大，還沒和男孩子說過這麼多話，林霜兒心中，不覺有一種莫名的跳動。
「行了行了，我們快回去吧……」見包裹找到了，事情都處理完了，林燕兒提醒說道，「要是回去晚了，搞不好師姐又要發脾氣了……」
「也對，我們還是偷偷跑出來的，可不能讓師姐她們發現了……」林霜兒食指頂了頂下巴，隨即對楊安道，「公子，這天色這麼晚，山裡沒有住宿，你先陪我們回去吧，我幫你安排休息的地方……」
「這……這怎麼好意思……」楊安聽了，不禁害羞道。
「沒關係，都是朋友了，講那麼多客套幹嘛……」林霜兒露出天真的笑臉，笑嘻嘻道，「而且，我們姐妹倆初到此地還很陌生，明天進開封城，指不定還得讓公子你做我們的嚮導呢……」
「那……那好吧……」楊安還是頭一次和女孩子講話這麼緊張，終究在姐妹二人的熱情下，吞吞吐吐答應了對方……
回到了休息地，為了不讓師姐她們懷疑自己二人又偷偷溜出去過，晚上睡覺前，林燕兒還特意主動去若雲的寢地報安……
「若雲師姐，我和姐姐幫楊公子在附近安排好了寢住，那我就先去休息了……」林燕兒在師姐面前，故作靦腆笑道。
「嗯，早點休息，養足精神，明天一大早，我們就進城去來運鏢局，以免在外再生事端……」若雲也隨口交代了一句。
「是，師姐……」林燕兒輕聲答道，今晚的事總算是瞞過了自己的師姐，隨後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
回到了自己的休息地，林燕兒本想早早休息，可看到姐姐居然不在，不禁心生疑惑。
「奇怪，事情都處理完了，姐姐這時候跑哪兒去了？難不成……」林燕兒似乎是猜到了什麼，捻手捻腳地離開休息處，往後方山澗的方向跑去。
來到了山澗，這裡是楊安被安排的休息處，林燕兒終於找到了姐姐。
「姐……」林燕兒剛想要出聲叫喚，卻見自己的姐姐正和楊安坐在不遠處大樹一旁，一起望著天上的星河，就彷彿互相傾訴著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了這一幕，林燕兒竟是心中流過一絲莫名的酸楚——這是自己從小到大從未有過的感覺，有一種隱隱的難受，想說卻說不出口，只能靜靜地看著仰坐的二人……
楊安和林霜兒的確是在閑談互訴，二人彼此仰望著星空，也許是第一次和一個異性陌生人如此交心，莫名的新鮮與緊張感，竟是讓未經人世的二人，說起話來也有些愜意和羞澀……
「我看你的手流血了，沒事吧……」二人彼此仰坐許久，都緊張地不知道說什麼話才好，還是林霜兒更加熱心，無意瞟見楊安雙手的血漬，遂不禁關心問道。
「晚上找包裹的時候，手都磨破了……」楊安也吞吞吐吐道，「真的謝謝你……謝謝你，霜兒姑娘，如果不是你找到包裹，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也想不到，白天的時候，連那些兇惡的崆峒派弟子都不怕的你，居然會因為找不到包裹而沮喪流淚……」林霜兒繼續笑著說道。
「讓你見笑了……一個大男人流淚，還是在女人面前，一定很丟臉吧……」想到晚上的事，楊安不好意思說道。
「我覺得沒什麼啊，流淚怎麼了，男人哭也很正常啊……」林霜兒隨和地笑了笑，遂低下頭不好意思低頭說道，「雖然我見過的男人也不多……」
「老實說，我懂事以後，就沒怎麼哭過……今天這一遭，還真是趕巧讓你碰上了……」楊安自己想想也害羞，遂在林霜兒面前，莫名忸怩道，「你……你……你不許把這件事，告……告訴別人……」
林霜兒聽了，不禁「撲哧——」一笑，遂語氣俏皮說道：「嘻嘻……好，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我不告訴別人……」
看著林霜兒的笑臉，不知為何，楊安心裡感到十分的欣悅，彷彿就像陽光一樣，灑在身上無比的溫暖。
「誒，我問你一件事啊……」漸漸地，林霜兒故意往楊安的身邊挪動幾分距離，悄聲問道，「你說那張寶圖很重要，到了開封還要交給蘇佳前輩，是不是真的？……」
「當然了，這是顧大哥臨死前特地囑咐我的……我這個人雖然沒什麼成就，但答應別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楊安緊攢手中的包裹，篤定說道。
聽到這裡，林霜兒心中一股莫名感動，看著楊安真摯的眼神，林霜兒竟不自覺的微微心動。
「你……你怎麼了？」楊安看林霜兒的眼神直直的，自己卻又不敢多看，更不敢多問，只能吞吞吐吐澀問一句。
「沒……沒什麼啊……」林霜兒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發獃了，樣子怪傻的，遂撇頭忸怩一句，轉移話題道，「對了，你說你要把這寶圖交給蘇佳前輩，這麼說來……你認識蘇佳前輩嘍？」
「不認識……」楊安只是失望地回答一句。
「啊？我還以為……」林霜兒聽到這裡，也灰心低頭一句。
「你以為什麼？……」楊安跟著問道。
「我以為你認識蘇佳前輩，我跟著你，說不定就……」林霜兒想了想，不由在楊安面前表達了心聲，「老實說，我這次費盡千辛萬苦，爭取來開封的機會，就是為了能見蘇佳前輩一面……說出來可能讓你笑話，我從小就特別崇拜她，簡直就把她當成人生的標杆……本來以為跟著你，就可以見到蘇佳前輩的說……」
「我義父也跟我講過，有關蘇佳前輩的故事……」楊安笑了笑說道，「的確，一位傳奇女俠的經歷，是人都會憧憬，尤其是像你們這樣的女孩子……」
「義父？這麼說來，你是……」林霜兒想要說什麼，卻突然覺得有一絲不妥，語氣戛然而止。
「我是被義父一手養大的，從小到大都不知道親生父母是誰……」提到自己的身世，楊安忽而語氣低沉道，「老實說，我這次獨自一人出來，去開封觀摩劍道大會，也是為了調查自己及父母的身世……」
「你這麼確定嗎？來開封城可以找得到，還是趕著劍道大會的時候……」林霜兒關切問道。
「唯一的線索，就是一個月前，我在家中發現的東西……」楊安低頭望著收掌說道，「一件破舊的戰甲，和一副刻了『唐』字的錦旗……」
「錦旗？」林霜兒不解問道。
「可以肯定的是，我義父年輕時曾當過兵，那應該是他年輕打仗時留下的東西……」楊安繼續說道，「十四年前中原剛定，朱元璋推翻了蒙元王朝，從此以後中原再無戰事，而十四年前也正好是我出生的那年……這一切都太巧了，我想其中有必然的聯繫……」
「是有點巧，可……可那和劍道大會有什麼關係？……」林霜兒又不禁問道，「一個是王朝戰爭，一個是武林江湖，完全搭不上邊啊……」
「一個月前，我幫朝廷緝拿了逃犯銀狼，認識了開封城的知府袁沖袁大人……」楊安仔細分析說道，「我聽人說，袁大人乃兩朝為官，職位不變……十四年前，明軍攻破開封城，也就是當年的汴梁，袁大人應該是有親眼目睹。依然為城中相守，肯定和當年還在征戰的朝廷將臣有系，如果能從袁大人口中打聽到當年的內幕，說不定能順藤摸瓜，查清當年明軍部隊的事情，興許就有和我身世相關的內容……」
「意思是，向朝廷的人打聽……話是沒錯，可劍道大會呢？」林霜兒繼續問道。
「開封城乃中原廣市，天下太平后，武林人士多有交集，袁大人不可能不接觸……」楊安繼續說道，「我義父年輕時雖為士卒，卻曉知許多江湖之事，一定曾和江湖人士有過交際……傳聞十四年前北伐之戰，明軍部隊中有武林人士隨從，如果參與了汴梁的戰役，並和袁大人有交集，那這條線索就能連上……所以這次劍道大會匯聚天下武林名士，江湖各派名流皆會到此，這是查出我父母身世的最好機會——如果是當年和朝廷軍隊有過交集，這次劍道大會，一定還會和開封城的朝廷官員有來往，借著袁大人的朝廷關係順勢調查，很大幾率就可以找到他們……」
「哼……」聽到這裡，林霜兒似乎是了解到了什麼，不禁微微一笑。
「你……笑什麼？」楊安看著林霜兒的表情，莫名問道。
「能和朝廷官員有來往的江湖人士，先不說當年是否參加了戰爭，至少這次劍道大會，他們一定是主持之人，整個大會的焦點不是嗎……」林霜兒自信笑道。
「你的意思是……」楊安彷彿明白了什麼，眼神不禁一亮。
「這次劍道大會的焦點人物……」林霜兒微微說道。
「蕭天和蘇佳前輩！」楊安一點即通，立刻出口道。
「對——這不就找到線索了？……」林霜兒樂呵一笑道，「也就是說，找到了這兩位前輩，說不定就能解開你的身世……加上你這次的任務，本就是要將寶圖交給蘇佳前輩，正好一舉兩得……」
「好，這樣一下就明了了，顧大哥的遺願，還有我身世的秘密……」楊安聽到這裡，興奮地差點從地上蹦起來。
然而，林霜兒的下一句話，彷彿立刻給楊安潑了一層冷水。
「問題是，你都沒見過蘇佳前輩她們，你怎麼找啊……」林霜兒依舊坐在地上，耷拉著腦袋說道。
「額……」楊安一下子就傻了，半天說不出話，雙手滑稽舉起，獃獃的表情讓人忍不住發笑。
「撲哧……」林霜兒捂嘴俏皮一聲，看著楊安傻傻的樣子，情不自禁笑了出來。
「等比武會的時候，兩位前輩總歸會出現吧……」楊安重新坐好，正經說道，「那時候我們就可以找他們……」
「省省吧……」然而不等楊安說完，林霜兒即刻插話道，「白天的時候，你沒聽崆峒派那些人說嗎？這次劍道大會匯聚的，可是天下各派的名門，我們古墓派都只能算是這個，像你這種無門無派的，恐怕連路人都算不上……」一邊說著，林霜兒還一邊伸出小拇指比劃。
「切，不就是名門正派嘛，有什麼了不起，看不起誰啊……」楊安聽到這裡，不禁雙手插間，鼓嘴說道。
「要我看啊，這事情急不得……」林霜兒還算比較耐心，食指托著下巴，緩緩說道，「反正這次的劍道大會，不是一天兩天就能結束，我們有的是時間……」
「哎，一步一步來吧，反正都憋了十四年了，也不在乎這十天半月的……」楊安自我調侃一句，嘆氣一口，轉頭望了望林霜兒，遂不禁問道，「對了，那你呢？」
「我？我什麼……」林霜兒一時沒反應過來，痴痴問道。
「你的身世啊……」楊安撅了撅嘴，繼續扯話道，「聽了我這麼多故事，豈能讓你白佔了便宜？女孩子多愁善感的，一定故事也不少吧……」
誰知講到這裡，林霜兒眼神中竟流露出一絲淡淡的哀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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